No Plagiarism!r3Vj804X3ZsgG7dobb1jposted on PENANA 我從小就能聽見或看見一些奇怪的事物,可村裡的阿金婆說這不是陰陽眼。當我懵懂地追問她時,她遲疑道:「你看不到,你不該看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6FFrB8E3gl 維尼
她轉向我,混濁的盲眼似乎洞穿了我的內心。她要我鄭重發誓,絕對不能和別人說我看見的東西,「知道嗎,軒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ahxcu4M80N 維尼
我背對著父親,所以無法看見他臉上的神情,卻仍然能聽見清楚的啜泣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wSWipSX5bv 維尼
我正要回頭望向父親時,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聲音中竭力壓抑著某種情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lsuYsxets4 維尼
「軒軒,快說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vTmGhWSuoT 維尼
於是我朝阿金婆低低說了聲「好」,她便寬慰地摸了摸我的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6ddzN8jWKt 維尼
那是我對她最後的記憶,再後來她離開了人世,死時據說渾身發黑,四肢扭曲,七竅都冒出鮮血,被金家媳婦發現時已經涼透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cyDyXIIWAk 維尼
村裡議論紛紛,有人說她說了不該說的話,也有人說她生前與太多不乾淨的邪物打交道,才會以如此悽慘的模樣死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73V0GvQD9R 維尼
然而每回想起她「注視」著我的眼神,我卻覺得她早已洞悉一切,無論是之後她將面對的死亡,抑或是我的真實身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XKNjPOlofX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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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畢業後,我離開自小成長的南投山村到都市讀大學,發現外頭的世界與想像中截然不同──大學生並非每天都在刻苦讀書,而是經常將時間分配於其他事務上,例如社團、系學會、打工、與朋友出遊、約會或打遊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Eezm7byyOj 維尼
我其實沒感覺這些事多麼有趣,不過為了融入人群,我漸漸開始加入他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eNilMWRS7L 維尼
我每周花五小時在飲料店打工,偶爾會幫忙系學會的活動,也會和朋友出去玩。也就是在那時,我認識了周楚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RD89L5CXsX 維尼
周楚菁是碩士班的學姊,原先是室友蕭靖的女友,我只在夜唱時見過她一次,後來就再也沒看過了,再聽說時她已經與蕭靖分手,並且身心狀況都出現問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do79BIm9be 維尼
「學姊之前休學了半年,最近一直在接受精神治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hyQXBMSjX4 維尼
「你怎麼知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qRiVnJoo21 維尼
「我聽學姐實驗室的人說的。我不是有和你說過嗎,我朋友男友的哥哥也在那間實驗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xXYMMj15aw 維尼
諸如此類的小道消息在周楚菁復學後傳得沸沸揚揚,但眾人都留了點口德,不敢在她面前議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se4ilN7n6V 維尼
起初我不以為意,仍然照常過日子,直到有次搭電梯時遇上周楚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5EtXvaOFka 維尼
明明有過一面之緣,我卻幾乎認不出她來。她原本是一名相貌精緻的少女,一頭長髮總是紮成高馬尾,笑起來臉頰上有對酒窩,看上去陽光開朗,一直是系上出名的美女之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cdBTIMf4mB 維尼
這次她除了身形暴瘦之外,臉色也很蒼白,像一個罹患絕症的人。我看著她走進電梯,身上已經沒了初見時的活力,只有一種說不出的壓力與絕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EZmDaCRpbY 維尼
「四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CifYWoesOy 維尼
她很快地瞥了我一眼,快到我幾乎沒能看清她的眼神,只看見一閃而過的充血眼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YDkWHnI902 維尼
我什麼也沒說,只微微側目望向她身後,接著迅速收回視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eIyA3DzfSD 維尼
那裡有一團黑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CWOuur0PZT 維尼
電梯緩緩上升,透過左側那面鏡子,我可以清楚看見黑影由周楚菁的身後朝上方移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7foXX8EdaA 維尼
它的動作很慢,鑽入燈具之間的縫隙後便消失了,只留下一陣若有似無的刺鼻臭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dVFcU5rVjp 維尼
周楚菁顯然看不見那團黑影,卻似有所感地向上看去,隨後瑟縮了一下,表情變得十分驚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9igSyyW7GP 維尼
順著她的視線,我才發現黑影並沒有消失,而是睜開了一雙血紅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縮在縫隙間盯著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ixBKmjrakU 維尼
就在周楚菁要走出電梯時,我看見那團黑影又回到她背後,眷戀地纏著她虛弱的身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ejhZMgFypI 維尼
「它只是看著你而已,不會傷害你。」我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O3kxUFHrit 維尼
周楚菁轉身看著我,表情是十足的疑惑與驚訝,就像她從未對別人說過的秘密,卻突然由別人的口中說出來一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kKkWQBgyl4 維尼
我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懊惱為何要說出口,這可是阿金婆臨走前交代的。事實證明,過去只要我誠實說出自己看見什麼,往往都會惹禍上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fNd2BrvHmp 維尼
電梯門在我倆面前關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ayMfVvlfoe 維尼
人被怨靈纏上的例子並不罕見,我不可能拯救所有人,也沒那能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Bh7uuxTs39 維尼
李軒融,這是你最後一次多嘴了。我鄭重地提醒自己,同時盡力將周楚菁拋在腦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9R4KOoDyYx 維尼
還記得小時候父親帶我出門看電影,正在排隊時,我看見前方中年男子的身邊跟著一名女子,她身穿艷紅色的小禮服,背影年輕美麗,只是當她轉過頭盯著我時,那張幾近腐爛的臉龐卻令我忍不住大哭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tTV4xLlkjs 維尼
父親連忙詢問出什麼事了,我指著中年男子的身側,哭哭啼啼道:「叔叔旁邊有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姊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j20Y5nsvJ2 維尼
中年男子剎那間脹紅了臉,對我破口大罵:「你亂說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a6ZPIkdUm5 維尼
事情的結局也很明顯:父親被迫向對方道歉,並警告我不許將看到的東西胡亂說出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CPi8x7M2rB 維尼
我能感覺出來,他對我語重心長地說這些話時,語氣隱隱帶了些惶然與畏懼,如同試圖壓制某種他從來不瞭解的力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iTBVlKPJnE 維尼
伸手摩娑著頸間的玉珮,冰涼光滑的質感使我稍稍安心了一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Tl9LibEznp 維尼
這是阿金婆拜託認識的人替我求來的,以保護我不受那些東西侵擾。說也神奇,從我有意識開始,我還真沒被附身或騷擾過,它們從來都是對我敬而遠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8j1cDsFJpy 維尼
我只想當一個普通大學生,最普通的那種就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Na1E85YFZr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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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展顯然不如預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Lf7teBqyuO 維尼
剛回到宿舍,正在打遊戲的蕭靖瞄了我一眼,取下耳機道:「楚菁在找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dPVXousJKb 維尼
「啊?」我一愣,「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CZT4dcx30R 維尼
「周楚菁,我前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NN3OQjDOeA 維尼
尚未接話,另一位室友曾至明又問道:「好端端的,她突然找你做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psdOktl2i8 維尼
「不知道。」我苦笑,心裡卻早已有底,「但你們能不能告訴她,我沒有什麼能幫她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AMd0WAyvE3 維尼
蕭靖的回答是將手機扔給我,「自己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CZvItKC9Lj 維尼
蕭靖與周楚菁的對話紀錄很乾淨,大概都被刪了。最新的對話是半小時前,周楚菁問蕭靖知不知道我的聯絡方式,她有急事找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Rzgky1CPpA 維尼
我將自己的回覆按照蕭靖的口吻打上去,不料就在訊息已讀的下一秒,周楚菁竟然直接撥電話過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f5S9o7FbpZ 維尼
手忙腳亂地將手機遞給蕭靖,他卻示意我替他接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1prlFCjf89 維尼
「喂?」周楚菁略帶虛弱的聲音從話筒那一端傳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JJe7mBErkB 維尼
我把手機遞到蕭靖臉頰邊,他一面操縱著遊戲人物,一面聲調平平道:「喂?怎麼打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R4GIn57nV5 維尼
「我有急事找李軒融,他不是和你是室友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toyAwpkzCW 維尼
「他說了沒法幫你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l6aTlD6oeV 維尼
「不可能!」周楚菁急促道:「他看得見……他會相信我的,其他人都說我有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4epsOKrgtM 維尼
蕭靖的神情越來越不耐煩,直截了當道:「醫生說你有妄想症,你在寫畢業論文時壓力太大了,才會出現幻覺。你當初和我提分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好好接受治療,直到康復為止。」似乎察覺自己說得太直接,他微微軟和了語氣,「軒融他也有事要忙,況且他已經說了沒辦法幫你,請你不要再打擾他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a3A215wJf9 維尼
我與曾志明對視了一眼,均從雙方眼中讀出震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sxQnf2WhGc 維尼
原來周楚菁是得了妄想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l22ldxlA3t 維尼
不過我明白地知道那並不是什麼妄想症,而是被一個帶有強烈執念的靈纏上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YYJfNRjEe2 維尼
現代已經有很多人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事,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聽到或感覺到,周楚菁家很明顯就是其中一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wtgs75YEOK 維尼
話筒那頭的周楚菁沉默半晌,訥訥道了聲「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BBvLQWiwTK 維尼
「老三,學姊她是……妄想症?怎麼回事?」掛上電話後,曾至明忍不住八卦了兩句,「好像沒怎麼聽你說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aUJvl5Te8Z 維尼
與我們說話時,蕭靖倒沒那麼煩躁,只淡淡道:「這又不是什麼值得一提再提的事,她也和我分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nfz0HYU92U 維尼
「能問一下她怎麼了嗎?」曾至明追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fg8zcPA1zm 維尼
蕭靖道:「她一直覺得有人在偷窺她。不分晝夜,無論任何地方,都有人在背後盯著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xD7jNvuBc6 維尼
曾至明打了個寒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2O6Diaxc09 維尼
「就連我們在做那件事時,她都能因為覺得有人偷窺而嚇死,之後越來越嚴重,一定要有人陪著,不然根本睡不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fHMS1h4Am8 維尼
「聽起來是需要妥善治療一下。」曾至明道:「不過軒哥是怎麼被她找上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R4x3KNzXno 維尼
我含糊道:「在電梯裡和她說了一些話,她好像覺得我能幫助她。」說起來也是我的錯,因為下意識脫口而出的那些話給了她不該有的錯覺,也將我牽扯進這件事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aDWW8J3geX 維尼
想了想,我問道:「老三,你說學姊是哪間實驗室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2Y5Jc5zsbr 維尼
蕭靖詫異地側頭望著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r9uQhXz9HM 維尼
「吳教授。怎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bmM0FLcYbB 維尼
「沒事,我就給她個護身符。」我站起身,「保心安的,再多我就沒辦法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3b8x3PVw8I 維尼
除了隨身攜帶的玉珮之外,我的皮夾裡還有一個父親求來的護身符,也是辟邪的,現在看起來周楚菁比我更需要它。畢竟也是我惹出來的鍋,拍拍屁股走人似乎不太道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K8N6cQ5Cjg 維尼
去了吳教授的實驗室後,一位學長表示周楚菁去看診了,稍晚才會回去,我聽罷便留下一張紙條,並請學長代為轉交護身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11PENANAxfrtWNJrhr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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