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我》 - （11）如果

（11）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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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晚年的張天宇回復清醒，記憶重新湧進腦海，他將會記起那個醉得不似人形的深宵，與Connie的吵鬥。可惜老張的腦袋裏只有斷裂的畫面，掠現如閃電，無法織成具邏輯的情節，他只能聽住中年天宇的複述，想像這些陌生可佈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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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宇，」Connie生氣地抱怨，「今個星期你第幾次喝醉酒回家了？」

「你整日嘮叨，又有甚麼用？」中年天宇腳步踉蹌地從廁所出來，頹廢地坐在Connie身旁，鬆開領帶。

「不要把氣撒在我身上。」

「公司倒了，行內人都傳我抄襲，名聲壞掉了，不喝酒，有甚麼可做的。」中年天宇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把裏頭的酒一飲而盡。

「我有個Uncle，他公司最近在請人……」

「Connie，我沒有辦法重新來過了。」

「馬死落地行，人始終要面對現實。」

「你的現實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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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天宇站起身，對Connie發酒瘋，把杯子用力摔到地上，破裂的聲音清脆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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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現實就是，我就是這樣一事無成的廢物。」

「我們離婚吧。」Connie的聲音也是那般清脆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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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Connie，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發脾氣的。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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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當時中年天宇沒有選擇沉默，而是及時認錯，Connie也會依舊轉頭離開，把張天宇留在原地，直到他後知後覺地感到懊悔，跪在地上一言不發，連玻璃碎刺傷了膝蓋也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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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從沒提起這些。」小宇陷進了矛盾的情緒，一時之間不知要責怪對方，還是要可憐自己。

「告訴你甚麼？我們人到中年，將會生意失敗，一事無成？」中年天宇苦笑，卻表現出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才不會。」中年天宇看著老張，語氣堅定地說，「你說我們既然回到二十歲，肯定是為了改變些甚麼。這個狗屎般糟糕的人生，就是我要改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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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那些事情，我都不太有印象。」老張道。

「甚麼意思？」小宇問。

「我們老了以後，會患上老人痴呆，像他這幅模樣，甚麼都記不清。」中年天宇回答。

「為什麼要阻止我和 Connie一起？」小宇再問。

「你以後會害死她的。」老張語氣變得嚴肅。

「甚麼？」

「如果你們在一起， Connie會死的。」

「這是──」小宇瞄了一眼中年天宇，「這是甚麼時候會發生的事？」

「40歲的時候。」老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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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中年天宇突然激動起來。

「你說，你現在38歲，這是兩年後的事情。」老張道。

「說不定都是你的妄想症。」中年天宇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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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越說越激動，也越靠近，中年天宇似乎動手，被小宇連忙上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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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着，雖然你們是將來的我，但現在的這個人生，是我的人生。」小宇說。

「如果你不按我說的，改變命運，就只會重蹈覆轍。」老張依舊堅持。

「那麼Connie到底是怎樣死的。」小宇問道。

「你該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吧。」中年天宇生氣地說。

「我不想說。」老張回答。

「是不想，還是記不得？還是根本沒有這回事？」中年天宇炮發連珠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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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小宇大聲地制止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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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和Connie進展很好，我喜歡她，會繼續追她，而且以後無論發生甚麼事──」小宇看向中年天宇，「我都會好好對待她。也希望你們兩位暫時不要再出現，打擾我的生活。

說罷，小宇走到房間門口，準備離開，把老張和中年天宇留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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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一定不會和Connie離婚。」中年天宇眼神凌厲看著老張，「而且無論發生甚麼事，我也不會再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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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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