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漂流納沃 - 第六章革命者們：6-1交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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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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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浪打在海岸岩壁，規律地發出聲響。大大小小的漁船、鐵舟排著隊，將各地的努那難民載到工廠市接受庇護。威爾跟其他戰士一起站在升降梯前協助群眾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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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緊握、嘶聲呼喊、奮力拉起。他不斷重複這個動作，不斷觀察各種臉龐、各種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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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再害怕了，我們會保護妳。」想安撫一位臉上包著繃帶的少女，威爾斯卻得到憎惡的回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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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前帝國士兵嘆了口氣，回頭繼續做份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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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告一段落，威爾斯坐著休息時，一位年邁長者拿著配給糧食向他走了過來，笑著鞠躬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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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沒關係……婆婆，您吃。」點頭婉拒，士兵發現剛才那位繃帶少女就站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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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呀，那孩子的爸媽都走了，難免……」老者語帶惆悵，硬是塞了一片麵包到威爾斯手中，「別客氣！別客氣……她知道那不是你的錯，只是情緒上來……我們都知道，你為努那貢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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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握住歷經風霜的掌心，與她們道別後，士兵沉思著。這群人失去至親，卻沒有被悲傷擊倒，而是用自己的生命捍衛最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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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希望，就是琪拉露拉。前幾天的夜晚，女戰士窩在窗邊顫抖的身影，實在嚇著了威爾斯。她純粹的心靈正逐漸崩毀，必須想辦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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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爾芬……」用遲疑的右手握向錶帶，複製人向電子生命尋求解答，「我好像……特別喜歡幫助別人的感覺。戰鬥以外的情感應該都被剔除了才對……那又為什麼，每次跟她一起戰鬥，都讓我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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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論：幼年時期，你被救出後的體驗形成一種模板⸺接觸良善，自然會受良善所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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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我就知道要帶他們去救別人，連自由的概念都沒有……這麼快就會被影響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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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話……」德爾芬頓了一會兒，「那我們只能相信，人性本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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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刀柄、槍把、操縱桿磨到長滿粗繭的雙掌，除了殺戮，還能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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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握起拳頭，想像自己如何用它們爬出鮮血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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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能力拉起所有人類……昂天皇帝怎麼還會選擇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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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我觀察，人性……充滿矛盾。曾經的良善，也會被各種因果剝奪……」德爾芬想繼續探究，卻被突發的訊息打斷，「威爾斯，要出動了。反抗軍鎖定一項帝國情資，指揮官下令納沃先行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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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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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跑向工廠基地，為了保護心愛的人事物，為了尋找解答，士兵還是只能投身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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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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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雪打在劍齒虎的複合裝甲上，驚醒了座艙裡的士兵。馬哈拉‧提卡，捨棄沉重名字的複製體緩緩起身，四處翻找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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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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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給品已在三十小時前耗盡。建議：搜索方圓五米內樹林，極限活動時間：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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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鐘，能找什麼鬼。」丟掉戰備口糧包裝紙，士兵打開腳邊的電路箱，從中取出一瓶水壺，稍早塞入的雪塊已被熱氣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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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空如也的胃被冰冷液體填滿，非常難受。他罵了一句髒話，繼續猛喝。能支撐到現在，靠的全是復仇慾望。要給欺騙他的高層好看，還要跟他的死敵⸺擁有真正名子的死敵⸺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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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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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距電波探知。發訊單位：帝國陸戰隊裝甲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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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啟動識別信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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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士兵在看似不規律的幾個地點留下蹤跡，用帝國獨有的方程式就能測量下次出現的位置。現在，終於有人解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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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障的單眼閃爍紅光，劍齒虎用殘破的四肢拉開偽裝布、走出積雪樹林，往可利用的友軍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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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鐘後，匯合完成。重型氣墊船的孤影在平野上奔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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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艏探測塔內的兩名士兵正要交班。船上原本只有兩架納沃，現在卻多了一台黑色新型機，很難不去提到那位新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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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傢伙……真的沒問題嗎？上來就討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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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辦法，我們需要戰力，赤道基地還有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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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力？他的劍齒虎都快解體了……」下哨的士兵邊抱怨邊走回艙內。披頭散髮的敗將還在猛嗑乾糧，其他乘組員都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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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群落單的帝國部隊是工廠之役的倖存者，包括一名舵手、兩名納沃駕駛、兩名隨行步兵，皆是複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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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那麼快會噎到啊？自我介紹一下，如何？」高大粗曠的B型駕駛握著步槍，他的提案，只得到一個不屑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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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開的劍齒虎，很稀有哦？」瘦小的W型步兵梳著油頭，語氣輕浮，「從星河級來的？你長官太早丟神針，旗艦都毀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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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無名士兵一把抓起珍貴的瓶裝淨水，把食物沖下肚。見那態度，B型再也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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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你是K型吧？那個反抗軍的叛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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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幫忙，就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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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脾氣很大哦！吃東西很會，幹架會不會？」粗壯士兵起身逼近新人。場面火爆，好在舵手及時用廣播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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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靜點！準備繞過廢棄村落，提高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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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憊的組員整裝前往各自崗位。B型士兵撞開艙門，背對著討厭的傢伙說：「至少給個綽號啊，我才好叫你去擋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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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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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國英雄、革命烈士，無名士兵曾被那樣叫過。觀景窗反射出他的臉龐，讓他想起自己高高在上的無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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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語塞。七號複製體巴不得往倒影猛揍，揍醒那個活在虛假世界的操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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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是連綽號都沒有的邊緣人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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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艙內響起遇敵警報。駕駛員們立刻衝到甲板，攀上坐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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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有一台納沃……」哨塔上的士兵焦急喊道：「沒有回應傳呼！難道……是獨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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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無名的嘴角微微上揚。與宿敵的決戰時刻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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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點鐘方向，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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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墊船急煞甩尾，兩架納沃依序跳下甲板，用75mm往風雪中猛射。劍齒虎在後方拔刀備戰，依稀可見子彈命中物體的爆裂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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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填！可惡，怎麼都沒減速？」「等等……它有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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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進器噪音逐漸增大，叛變機兵的輪廓開始清晰。左臂延伸出的金屬板塊上可見無數彈痕，那是仿製伊達圖的變形武裝元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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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進入目視戰範，盾牌迅速轉化成繩索，瞬間拉走兩架陸戰隊納沃的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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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式二，切換。冷卻倒數，十秒。」德爾芬已經熟悉電塑兵器的操控。威爾斯專注對敵軍牽制射擊，同時環視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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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架劍齒虎……是他！」殺死洛迪娜的仇人、擁有相同基因的死敵，也是必須跨越的高牆。威爾斯瞬間覺悟，「就在這裡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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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變機兵用迅雷般的速度拔刀斬殺妨礙者，再將之踢向氣墊船。爐心引爆吞噬了一切，六人部隊轉眼之間只剩一架納沃，以及新來的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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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型，你從另一邊上！」粗曠士兵緊張地思考策略，想不到，劍齒虎竟直接架住他的機體，「喂！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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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你幫我擋子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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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來不及叫喊，B型駕駛就慘遭砲彈粉碎。劍齒虎單手扛著肉盾，單手握著刀，在火網中步步接近納沃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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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料延燒，引擎炸裂同時，無名士兵也駕機跳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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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看穿了那一步，卻沒料到死敵會捨棄僅存的武器。無名士兵對準目標拋擲利刃，並操縱機體急降下，一把擒住防禦中的納沃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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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破綻！黑虎，靠你了！」「實體線路，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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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實體線路遭受入侵。」「什麼？」血紅單眼在威爾斯面前閃爍。主螢幕跳出大量編碼，象徵兩個AI的駭客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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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沃叛變讓電塑金屬形成手臂，想要撐開劍齒虎的緊繃利爪，兩機陷入僵持狀態。二代電子腦的運算速度勢均力敵，但納沃經過完善補給，本體性能慢慢開始壓過傷重未癒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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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爾芬好不容易擋下主系統侵蝕，利用多出的空間推算。在這種狀況下，七號複製體最有可能採取什麼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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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近身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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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時遲那時快，劍齒虎成功在虛擬迴路繞道，強制覆寫納沃的逃生系統。冷風吹入敞開的駕駛艙，威爾斯的頭盔自動切換遮光罩，讓他只能模糊看見敵兵架刀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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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士兵從自機座艙飛到對面座艙，把佩刀直直插穿對手的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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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及時收到警告，威爾斯才能千鈞一髮閃過致命突刺。鋼刃在眼角散發涼意，宿敵就近在咫尺。趁對方抽出武器的空檔，叛變士兵先回敬對方面罩一拳，再挺起下身猛然一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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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啊啊⸺！」無名士兵解除受損頭盔，及時抱住對方雙腳，找到施力點站穩步伐、繃緊背肌向後翻，硬是把威爾斯拔出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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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從高處墜落，摔進積雪深處。失去駕駛的機兵仍繼續擒拿彼此，難分難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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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億次的來往之後，德爾芬傾盡資源，反向入侵劍齒虎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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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刻意暴露位置給反抗軍，製造不利情勢？

　　跟妳一樣，我理解自己的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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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活下去嗎？

　　我還無法證實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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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一樣……

　　那就讓我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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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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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纏鬥中的鋼鐵巨人為背景，複製士兵相繼爬出雪原，正面對峙。相纏已久的宿命來到最終局面，他們都握起各自的武器⸺精良的佩刀，以及傳統的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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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減弱，兩人腳邊的河谷山崖漸漸現形。陽光從雲霧之間灑出，照亮了同樣碧綠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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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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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的利刃率先出擊。威爾斯側身擺刀迎敵。殺氣交叉，激烈碰撞，將兩人彈開數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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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秒，鋒刃再次交會。全力揮砍、全力閃躲。一次、又一次。他們在死亡的陵線上相識、相殺。隨著體力消耗，兩人的劍路回歸原始粗暴。當其中一方被積雪絆倒，另一方就死命上前劈砍，反而又失去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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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襯衣四處劃破，傷口不斷增加。點點紅班噴上雪地，激素讓大腦失去思考，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清晰的本能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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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晰到不可置信，威爾斯竟然開始俯瞰這場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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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贏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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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都是權威的受害者，何必在這虛耗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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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馬哈拉就像過去的自己，一無所有，只剩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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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戰鬥，是為了與過去訣別，切斷他，才能夠真正擁抱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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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分離，重整架勢。威爾斯的依託是這個大地，他選擇壓低重心，面對上風處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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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標：無名士兵正燃燒怒火，卻燒不掉心中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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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復仇這條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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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空空如也的自己，威爾斯擁有值得犧牲的事物，殺死他也無法改變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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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回頭。為戰而生的複製體，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只能用殺戮來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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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士兵的目標遠在天邊，遠在太陽系。他選擇移動到雪原隆起處，準備利用高地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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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啊！」一躍而上，舉刀壓殺。最熟悉的套路，卻被敵人衝進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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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濺腦海，無名士兵驚覺策略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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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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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動作劈斬，隨即改用突刺。這次，對方直接橫移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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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敗北、敗北、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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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斷重複演練，依舊沒有勝機。刀傷開始刺痛，連日疲勞襲捲身心。他不想承認，自己被對方不動如山的氣勢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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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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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實的你，不用去天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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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對著女人的聲音大喝一聲。無名士兵雙腳踏地，倉皇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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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無常，他還沒能起跳，就踩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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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層層積雪蓋過針葉樹，會在枝幹間形成容易鬆動的區塊，無名士兵正好站在這自然陷阱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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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力再強還是不敵重力，他連刀都丟了，只能一路撞下雪坑，滾落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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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敵的表情、漸行漸遠的天空、反折的雙腳，各種景象有如慢動作放映。很快，無名士兵就什麼都感覺不到，唯獨心中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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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負的結果如此難堪，但真正消滅他自尊的，是想要伸手抓住自已的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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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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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威爾斯回過神，發現自己趴在崩塌的雪坑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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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握的只剩虛無，勝利帶來的竟是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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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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