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愛著一朵盛開在浩瀚星海裡的花,
那麼,當你抬頭仰望繁星時,便會感到心滿意足。」
──《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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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角聲透過水波傳遞了過來,安普路思擺動著尾鰭,向前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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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那個晚上,在他們相遇的那個台階,沉默的涅布頓忽然打斷了安普路思的歌聲。「邊境開始打仗了。他們在徵召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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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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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去。」涅布頓說:「我必須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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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不記得那時候她說了些什麼。不過她知道涅布頓已經下定決心,於是她盡全力向前方游著、游著,覺得平時熟悉的路變得異常漫長,用珊瑚築成的城鎮忽然放大了好幾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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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角聲再次響了起來,安普路思又加快了速度,她迅速地穿過拱門,拍去落在身上的水藻,最終看見廣場上佔滿了各色鱗片,幾百名受到徵召的人魚排列在中央,最前方則是正在發派武器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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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將會帶領我們獲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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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布頓不在那裡。安普路思焦急地望了一圈,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稍微放慢了速度,迂迴地繞著廣場,看見廣場邊緣和中央彷彿兩個世界,這裡充滿了壓抑的哭聲,有年長的婦女、拉著母親裙擺的孩童,他們手上全都拿著送別的手帕,一邊揮舞,一邊擦拭著紅腫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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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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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繞到了廣場後方,順著水流,進入了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牆上嵌著的珠子隱約發著光,更裡面有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安普路思靠了過去,從門邊的鏡子上看見了涅布頓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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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另外一個人身穿制服,胸前別著一枚閃亮的徽章。「在戰場以外,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幫忙。我不想看著我的族人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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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涅布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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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心情。你曾經是我們最強壯的戰士。」對方伸出手,拍了拍涅布頓的肩膀。「只是……你再多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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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布頓直挺挺地站著,對方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離開了那個空間。安普路思往陰暗處躲得更深了一些,看見涅布頓回過身來,沉默地望著敞開的門板,而在他蒼白的身軀下,只有一半的尾鰭在水流中緩緩地擺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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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在城外、太陽落下的地方,那裡住著一名巫婆。巫婆可以完成人魚的心願,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她就會用黑魔法替他們完成所有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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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布頓在失去一半的尾鰭之後,開始沉迷於禁忌的研究。他想盡辦法想要恢復他的鰭,就算安普路思無數次希望他出去外面走走,或是找一些其他事情做也好,涅布頓卻總是沉默著,把自己封閉在巨大的、透明的泡沫裡,翻找一本又一本的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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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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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獨自游在返家的道路上,懷裡抱著剛採完的水藻。她正想著早上涅布頓被軍官拒絕的事,忽然一道水流劃過,繽紛的鱗片停留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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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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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回去了嗎?我送妳吧,最近城鎮的狀況……妳知道的。」對方露出了笑容,有意無意地讓扇形的鰭隨著水波浮動。「對了,我好像很久沒有聽見妳唱歌了,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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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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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端一擺,安普路思身體像流線一般拋射出去。她已經刻意選擇比較冷清的小徑了,畢竟在涅布頓還沒有發生意外以前,她從來不曾遇到類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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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安普路思將手上的東西擺放在旁邊,她旋轉牆上的石頭,室內便明亮起來。客廳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雜物,最顯眼的就是懸掛在牆上的一柄三叉戟,再來是高高放在櫥櫃上頭、保存在玻璃瓶裡的一朵陸地上的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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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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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布頓還沒有回來。安普路思心裡慢慢往下沉,知道涅布頓是鐵了心要上戰場了,不管她怎麼說、怎麼勸,他都聽不進去。在好久好久以前,安普路思曾天真的以為涅布頓會逐漸振作,畢竟對安普路思來說,有沒有強壯的尾鰭一點都不重要,就算涅布頓再也游不快,她也可以陪他慢慢地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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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撥動水流,安普路思輕輕地來到涅布頓的書桌面前。書籍被隨意的闔上了,書籤凌亂地擺放著,安普路思安靜地看,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枚指南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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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指南針是涅布頓找到的,據說只要照個它的方向去,一直游就能抵達太陽落下的地方──那裡就是巫婆的住所,只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巫婆就能夠完成他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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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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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一愣,趕緊收了手,那枚指南針便順勢地握在她的掌心。門邊,涅布頓進到屋內,他皺了皺眉頭,不過並沒有察覺到安普路思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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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裡了?」安普路思不打算告訴他早上的事。「外面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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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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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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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涅布頓說:「明天早上。我天一亮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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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一愣,涅布頓沉默地望著她,而安普路思感覺到自己的表情逐漸崩解,某一部分的她好像被撕裂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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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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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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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在乎。」安普路思說:「游不快也沒關係,沒有以前那麼強大也沒有關係。我一點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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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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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願意留下來?就當作──就當作是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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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去。」涅布頓說:「待會,我可以聽妳再唱一首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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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停頓了一會兒,忽然衝了出去。她迅速地掠過涅布頓的身邊,用力地擺動著她的尾鰭,而涅布頓停在原處,沒有也沒辦法追上,於是安普路思不管不顧地往前方用力地游著、游著,感覺到窒息,不得不張開嘴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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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死後,身體會化成一灘泡沫,泡沫會順著光的指引回到生長的故鄉。在激烈的戰場上,游不快的人魚根本沒辦法存活,涅布頓是知道這件事才去的,就算是安普路思也攔不住他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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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變幻,水裡很快地換成了不同的顏色,安普路思深呼吸了一口氣,往上浮、上浮,最後浮出了海面。遠方的太陽正在往下沉著,光球在轉瞬之間落進水裡,頓時彩霞滿天,再變成黑暗,安普路思從水面上凝望,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指南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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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布頓天亮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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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低下頭,回到了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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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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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逆著水流往前,她將指南針緊緊地握在胸口,用力到指尖疼痛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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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越來越黑,安普路思的頭髮被水流吹到後方,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照著指南針的方位不停地往前。太陽落在海的盡頭,安普路思追趕著時間,沒多久她的尾鰭和手臂都痠痛到再也無法舉起,於是她拆下耳環、割斷了長髮,請求魚群和海龜帶著她繼續前進,她會在路途上不間斷地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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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潛到了海底的最深處。淡黃色的細沙纏繞著海藻、貝殼、還有鯨魚和人類的骨頭。在隨著水波懸浮的沙塵之中,有一條道路隱隱約約發著光,安普路思感覺到流水混濁起來,便離開了海龜,獨自跟隨著微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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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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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的盡頭是一間用石塊疊成的屋子,纏滿海藻,門口用一塊白色的帆布遮蓋著,上方掛著一串人魚的胸骨。安普路思不自覺地將指南針握得更緊了,停在門口,直覺知道巫婆正在等著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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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裡面的聲音蒼老卻有著陌生的喜悅。「有一陣子──好一陣子沒有客人來到這裡了。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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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心中惦著涅布頓,卻還是保持著謹慎,不肯去觸碰眼前的白布。或許是察覺到安普路思的想法,那道聲音笑了起來,接著白布掀起了一小角,從裡面探出一條枯瘦乾黃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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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只要付出代價,就可以完成一個願望。」看見那條手臂上掛滿了人魚的飾品,安普路思努力壓抑著顫抖。「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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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遠遠地就聽見了妳美麗的歌聲,尊貴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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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的話就拿去。」安普路思說:「我希望……我希望涅布頓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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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毫不在乎妳的歌聲──」巫婆笑說:「同樣的,妳也毫不在乎妳愛人的想法,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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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沉默下來,而那條手臂縮回白布裡,不一會兒又探了出來,掌心多了一個巴掌大的瓶子。安普路思伸手就想要拿,不過那條手臂又忽然縮了回去,像是不願意把那個瓶子給她似的。聲音再次隔著布幔傳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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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沒有萬能的魔法。就算妳願意付出再多的代價,也有魔法不能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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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傳說是錯的?」安普路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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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也不算對。」巫婆說:「但既然妳願意獻出妳的歌聲,那我就將這個東西送給妳。它能夠讓人魚放下心中的執著,在明天正午之前,只要喝下這瓶藥水,心中最深的執念就會被水流帶走。不管是愛、是恨、是理想、還是負擔……喝下藥水之後,都將不再為了得不到的事物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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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將瓶子收進懷裡,轉身離開了海的盡頭。往上浮去,天空已經變成了青藍色──天就要亮了,沉黑的海面上映照著稀疏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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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沒有其他辦法了。她請求海豚用最快的速度送她回城,並且在海豚要求她身上最美麗的一塊鱗片時,毫不猶豫地答應。在把鱗片摘下來的時候,安普路思並不感覺到悲傷,她只覺得如果涅布頓能夠留下來,那麼她不再美麗也都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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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有著蜂蜜的顏色,不過城鎮還在沉睡,徵召的號角也尚未響起。回到家中,涅布頓不在,安普路思頓時慌張起來,看見家中明顯被收拾過,壁爐裡燃燒著紫色的火,涅布頓把那些文獻、資料全部都燒毀了,試圖抹去他在這裡的所有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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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布頓心中的執著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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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從櫥櫃裡拿了杯子和酒,想著涅布頓可能執著於他失去的尾鰭、又或者是過去的強壯。安普路思打算以送別為藉口,讓涅布頓喝下她準備的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安普路思的手幾乎拿不穩杯子,她忽然害怕起她即將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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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涅布頓放棄了他的執著,那他就會留下來嗎?安普路思當然在乎涅布頓的想法,只是她依然翻出了魔法瓶、旋開瓶蓋,想要用魔法的力量讓涅布頓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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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將藥水倒入杯子裡的時候,懷裡的指南針忽然掉了出來。安普路思來不及放下瓶子,於是指南針撞擊到桌面、落到了地上,金屬的外殼應聲裂成兩半,露出裡面夾著的、被深深藏著的一張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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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幾乎被安普路思遺忘的,她和涅布頓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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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時候,涅布頓剛獲得了大賽的冠軍。那是他最風光的時候,他在海神的雕像前方接受賞賜,接著在眾人的歡呼和簇擁之下,來到了安普路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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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愣愣地站在原處,看著一向高傲的涅布頓忽然彎下腰、低下頭,用雙手高高捧起了那柄三叉戟。那柄三叉戟尖端鋒利,還綁著祝賀的紅絲帶,那代表海神的祝福,也是最強大的戰士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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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海神發誓。」涅布頓說:「我將會用盡一切力量守護妳、保護妳,直到我化成泡沫為止。以這柄三叉戟為誓言,我也將把我的榮耀、我的靈魂全部都奉獻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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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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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在場的所有人為證,我將貫徹我的承諾。」涅布頓說:「所以,請妳──請妳答應我的追求,安普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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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死後,身體會化成一灘泡沫,泡沫會順著光的指引回到生長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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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將杯子和酒留在家裡,獨自一人出了門。她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個平台見到了涅布頓,涅布頓肩上背著簡便的行李,正遙望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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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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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知道安普路思遲早會來,涅布頓沒有多說什麼,看見安普路思現在的模樣,他也似乎並不訝異。安普路思和涅布頓相隔了一小段距離,就站在初遇的時候涅布頓站的位置,她微微抬起頭來仰望著,涅布頓也沉默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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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都沒有說話,安普路思早已停止了哭泣,彷彿在涅布頓的雙眼裡看盡了千言萬語。她已經沒辦法替他唱歌了,還失去了首飾、長髮、最美麗的鱗片,然而涅布頓站在台階上,深深地看著安普路思,就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模樣烙印在靈魂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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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角聲透過水波傳遞了過來,涅布頓擺動尾鰭,輕而緩慢地掠過安普路思的身邊。安普路思沒有攔他、也沒有和他告別,只待在原地,回過頭,看著涅布頓的背影漸行漸遠,在清晨的陽光下像是披上了金黃色的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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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她獨自待在這裡。安普路思還是想不起來那時候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只記得當時涅布頓說他將要前往戰場,安普路思哭著、鬧著、向他發脾氣,最後實在是累到受不了,被涅布頓溫柔地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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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鰭已經不太能游了。」涅布頓輕聲說:「但是妳還很年輕。安,很快就會出現比我更好的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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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樣。」安普路思說:「就算他們也為我摘了一朵玫瑰,那也不會是你摘給我的那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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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所以……我必須離開妳。」涅布頓的聲音比水波還要溫柔。「就讓我守護妳直到最後一刻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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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了。安普路思來到平台上坐下,手中仍然握著那個魔法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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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路思望著遠方,聽著號角聲反覆地催促著,接著是煙火聲、鞭炮聲,列隊集結的人魚朝著戰場出發,安普路思目送著那些遠到只剩下一個黑點的戰士,知道涅布頓再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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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在執著、又是誰該放下呢?安普路思在台階上俯瞰著整個城鎮,七彩的珊瑚、搖曳的水藻,幾乎每一處都有她和涅布頓停留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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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開瓶蓋,安普路思仰起了頭,將魔法的藥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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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任憑喉嚨燒灼起來,眺望著涅布頓離開的地方,在他還沒有化為光影中的泡沫之前,張開嘴,無聲地唱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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