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年，我被狗咬死了 - 02. 正視一生功過的善惡審判

「隨便你喝不喝，總之現在，要開始做正事。」白無常恭子逞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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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氣息漸變，當場氣氛也跟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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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至少先回答我，為什麼有這麼多狗？」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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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他斜視桌邊，手指搔搔額角，「因為準備跟野貓爭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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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貓狗的地盤觀念好重，整天滿街小便都是因為地盤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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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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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子逞拿起一疊文件，拍拍齊整，又藉故翻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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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是準備跟另一批狗開戰，跟狗爭地盤。」他說，「剛好那批狗是一堆病狗，有瘋狗症，所以見人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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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先生，我不是要聽這些。」我固執地說，「我要聽真相！我要知道自己為什麼早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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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你又不信，不信又要問！」他不好氣反駁，「難道我跟你說，你曾經得罪了一個女人，現在她變了狗妖，來找你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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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我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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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有些記憶正在湧出，不聽使喚地洶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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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周喜慶，是不是想起誰啊？」恭子逞語氣突變，表情突變，手裡抽出一份文件，放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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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一直鎖住我，留意著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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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標題：〈周喜慶之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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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少女的畫像，被附在文件之中，遭他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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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我瞳孔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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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輕貌美、身材火辣的女子，在十八歲那年，被你中出即飛。」(*中出即飛：中出後便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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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喜慶，我問你，記不記得這件事？」他嚴厲審問，眼睛再度冒起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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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惡的審判，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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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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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目光下，我思考了良久，回憶了年輕時候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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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心情再度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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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做了些不能見光的事情嗎？」他拍桌催促，「啪——」，「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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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精而簡，承認了這份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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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的荼壺消失，換成了一卷宣紙、毛筆和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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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詳細情形是怎樣？」他審問，提起毛筆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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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知道？」我沉重地問，「故事可能有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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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乎你的陳述，我會判斷對你的懲處。」恭子逞左手一攤，宣紙往左滾開，長長得跌在地上，更一直往左延伸，是超長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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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說謊、禁止為自己辯護，我要聽最真實的版本。」他警告，眼神不像是說笑，「否則，你會下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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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開始。」他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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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地吸一口氣，我整理一下思緒，把腦海放空到十八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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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她，叫方大琪。」我逐漸憶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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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們是中六同學，她是我的同桌，坐在我的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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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琪是一位165cm高的女生。也許是常常照顧家中狗狗的緣故，也很會照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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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旁邊的我，自問也受到不少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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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總是冒失地，漏這個漏那個，有時更忘了做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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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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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坐在我的旁邊，但是放眼整個中學生涯，我們相處的時光就只有一個學期而已。因為她是轉校生，中五轉過來讀別的班，中六我們才分到同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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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在十二月初，我們班就收到了她又要再轉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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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次，她不再是轉到其他親戚家居住，而是移居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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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著，我們在十二月之後，將不會再相見。意味著，在新的一年來臨時，班上面再也不會聽到她的笑聲，小息時也不會再有她出入的身影，上課遇上不明白的難題時，亦不會有人來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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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至十二月，這是我最難忘的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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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琪的容貌，跟「班花」連不上關係。班花是指，班上最標準美的女生，她不同，不是那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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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一個骨架有點明顯的女生，相比其他嬌小的女生，她165cm高，容易予人感覺比較大的感覺，包括臉和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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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皮膚很好，沒看到過她長痘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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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她要移民的消息後，我明顯地悶悶不樂，說話也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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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天上學，就是聖誕聯歡會對吧？」有一天下午，她在轉堂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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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她這句話的用意，只是「嗯」了一聲，便收拾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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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過完聖誕節才上機，但你都不會約我吧，所以聖誕聯歡會那天見完，我地就永別了。」她故作輕鬆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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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好像，一直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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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裡，有股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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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我明明沒有喜歡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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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以往的經驗，我很容易暗戀人，尤其是美女，可她不算是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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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卻是為什麼呢？我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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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可能喜歡她，是聖誕聯歡會那天，那天過後，與她交換禮物之後，我回到家裡有一種莫名的、難以忍受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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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強烈的感覺，驅使我做出了一個勇敢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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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你晚上有空嗎？我想約你吃飯。」我發短訊給她，用一部當時很早期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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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恭子逞舉左手，低著頭狂書，「寫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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