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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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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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一月份，世界變得太快，我真的跟不上。轉眼間，晚上沒有了堂食，施情的不瞅不睬，消失了的小美，好像沒有一件事順景。人生就是，當逆景接二連三發生都要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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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疫情爆發這個大氣候，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已變成了學問。導致心情一直在谷底徘徊，除了施情的關係上，其他的事情已經無法控制。我想我們應該好好地解決地解決大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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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差不多兩、三個星期沒有好好跟施情溝通過，不論是家事上、還是她的工作上，大家都不會說多過三句話。就算這多個星期一直睡在雜物房，她都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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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下去了，今天早上起床後便問道：「喂！你係米想一直咁樣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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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情依然黑著臉口，一話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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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語重心長地再問道：「再咁樣落去，我地只有一個結果，係米真係唔想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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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情依然無動於衷，依舊在家中忙著處理公司的文件。她把我氣爆了，馬上關上雜物房的房門，鎖上門鎖，房門也快打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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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我們如何生活七年？她究竟想怎樣？兩個人一起不是為了快樂嗎？她的冷漠令我一點也不好受。我們的冷戰，雖然發生過不下十次，但就是給別人打了十巴掌，第十巴依然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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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七年風雨，往往就是一件小事，把我們的關係置諸死地。這就是理想的生活嗎？難道我應該看開一點？難道相處，不睬不瞅也很正常？還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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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想再次回到出走的念頭，自古以來女方出走回娘家真的聽得多，而我剛好相反，出走回娘家的次數多不勝數。每次都是被她那小姐脾氣，氣得快要斷氣了，我們這種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相處方式，經過七年依然沒變改，每次都是忍受不了那沒有空氣的感覺，所以便決定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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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次出走，已經是三年前。那次出走，她再沒有找我和解，沒想到最後還是自己把她追回來。自上次以後，她已經很少跟我低聲下氣地說話，態度也變得越來越差，所以就算我貿然回娘家，可能施情都是無動於衷，置諸不理。不過，如果我真的死了，她才理會我，因為她是我的人壽保險受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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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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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在家工作，一切都被疫情改變了，本來打算認識小美，疫情殺到了，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下文的故事。疫情打亂了很多人的關係，緣份也有感染病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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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工作，真的需要時間習慣，沒有了打印機，電子版的文件，工作變得左右為難。更何況一個冷冰冰的家，就算在家工作，施情也沒有半句。早上九時多打開電腦便專心工作，她睡醒後，從睡房走出大廳，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更衣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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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工作嗎？一起吃早餐嗎？半句也沒有。難道我已經死了？反正她都當我透明人，我跟死人的分別只是欠缺了「鞠躬裝香」，以及一張黑白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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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想見到我嗎？我在這裡還有價值嗎？我變得很難集中精神工作，本來我一直認為施情即使這樣對我，我應該不會再覺得難受。七年了，她這樣對我都已經十嘗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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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覺得心亂如麻，如果我真的走了，她還會追到我娘家門前，還會把我帶會家嗎？這種情景相信都不會再發生了，自從她跟我的家人不和後，她一次都沒有踏入我娘家半步，就連whatsapp都把我家人封鎖了，還有面目來娘家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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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農歷新年前的一個星期，我便開始在家工作了，原本打算一邊在家工作，一邊打掃除，塑造新年氣氛。沒有二人鼓掌下，什麼都沒有了，只餘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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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在家工作時的工作量不多，一來是將近農曆新年，二來都需要時間適應。所以在家工作就是在家中扮工，無人看管的情況下，想發夢就發夢，想聽歌就大大聲開著擴音器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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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太過放鬆了，一下子很難集中精神地投入工作，是時候沉澱一下，想想最近發生的事。就算我這刻死了，也是一個心事未了的靈魂，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思考，才明白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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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最煩惱的，就是施情的冷淡及消失了的小美。先不說施情的問題，小美某程度上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人物，假如陌生的牆打破了就換來一個全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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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次疫情大爆發，三個月後、半年後？小美還在巴士上嗎？再者，就算我跟小美真的認識了，然後呢？就一直保持普通朋友下去？施情如何處理？小美如何處理？小美的男朋友又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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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個陌生人會帶給我煩惱？一直以來的眼神接觸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們總會對望著？已經不敢想下去了。我們發生過不能推翻的反應嗎？再加上，快要變成叔叔了，還是一事無成，搭訕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少女，還會會跟我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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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今社會的道德標準，一個男生跟一個陌生的女孩搭訕，算是可以接受的事情。但一個叔叔跟一個陌生的女孩搭訕，別人便會戴上有色眼鏡，指手劃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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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一編報導反映了道德標準，「一位中年男士，在有其他空位的情況下，竟然坐在一位少女身旁。引起了乘客注意，突然有位乘客指罵該中年男士，認為該中年男士意圖不軌，並可能對少女作出猥褻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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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少女和中年男士都沒有理會那位破口大罵的乘客，到達他們各自的目的地就各自下車了。旁人並不知道你們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他們只知道眼見的事實，卻不知道你們背後的小故事。如果我跟小美再發展下去，我就是小故事的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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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化成別人的目光，從內心反射出來便感到羞愧了。別人只會一句：「溝女就溝女啦。扮咩姐。」從小到大滲透的道德觀念，就是對的事可以理直氣壯，錯的事卻會令人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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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標準上的對與錯，影響內心的想法和信念。若要超越道德的觀念，就要明知是錯，都要在錯的路上堅壯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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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道德的包袱，才是我不敢認識小美的原因。另一方面，能面對脫下口罩的我們嗎？我不再年青了，不怕小美看到脫下口罩的我便馬上消失嗎？而我又不怕火雞姐事件發生在我身上嗎？脫下口罩後，所有感覺都變得不一樣，能接受嗎？就算我能接受，那小美呢？她能接受我真實的容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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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告訴我將來發生的事，小美也可能不會再出現，疫情完結後，回到辦公室工作時，可能一切都變了，包括我和小美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所以消失的小美暫時沒有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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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施情該如何處理？真的決定離家出走？她現在的冷淡，我在她身邊還有價值嗎？因為相愛？還是因為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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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為她在工作時，即使發脾氣，我也要接受。而我卻感到不受尊重，她無故發脾氣我也要忍受？女人，就是難懂的生物，所有是非黑白都是由她作定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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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感情問題，我總會逃避，寧願逃避，也不願意解決和面對。走吧，既然施情選擇了不瞅不睬，除了照顧小貓們，我已沒有留下來的餘地。正好是星期五，或者離家出走，才是一個給大家冷靜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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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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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處理好工作後，我還是會先處理好家頭細務，清潔好、打掃乾淨、處理好小貓們才準備離開。離開前，我還是舉棋不定，雖然我已經收拾了幾件衣服放在背包內，但是，其實我的內心多麼希望施情就在這刻便打電話給我，解決我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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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電話突然響起了。不會是施情打電話來嗎？來電者卻是我的媽媽。快要農曆新年了，最近煩悶的心情，我也忘記了打電話給媽媽問好，會不會回家拜年等，一句也沒有說，她現在打電話來，總要捱她幾句冷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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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道：「喂！啊仔，唔打比你啊仔都唔記得媽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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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應說：「唔係，我正諗住打比你。係囉，就黎新年，我諗住返黎住幾日。探下你地，睇下你地咁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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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又嗌左交啊？又搬返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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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係，只係咁耐無見，又咁岩新年，米諗住返黎住幾日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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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跟施情在一起時，三天不夠五天便會回家冷卻一下，因此媽媽對我們吵架已經見怪不怪，回娘家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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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毫不驚訝地問道：「同施情？定自己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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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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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出來，一個問題就道破了我們吵架的事實。或者，我跟施情以往經常吵架已經留下給家人刻板印象，而家人對我的印象就只有吵架才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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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得啦，我執定間房比你。要唔要黎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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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洗啦，我執下野先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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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來電，為我離家出走的決定打下強心針。如果有其他地方暫住，我真的不想回娘家，因為家庭背景太複雜，娘家又是另一個家庭戰場，而且媽媽如此冷靜，一點也不像以往的媽媽，回家後必定很多說話從她口中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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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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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一切後，我帶著依依不捨的心情走了。到底這一次，我是永遠離開這個家，還是暫時性離開？自己都沒有定案，經常不會作決定的我，等待時間幫我作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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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內心其實多麼希望施情會打電話給我，改變我離家出走的決定。事實上，她已經不會這樣做了。總是覺得她不像從前的愛我。這時，以往相處的回憶在腦海裡湧出來。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在我最孤單最寂寞的時候，向上天許下一個願望，就是要一個很著緊我，不會放棄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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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情便出現了，天上的確沒有食言，因為她起初真的很著緊我，不會放棄我。但是現在，她變了。不再是由如以往般愛惜我，甚至就算我們分手了，她都不會覺得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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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的路並不遠，也是在粉嶺。在施情的家回到我古老的娘家，只需要步行二十分鐘， 那是一條古老鄉村 – 水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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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坑村是粉嶺一條古老村落，並不出名，迂迴曲折的小路總會看到雜草叢生，從村口走到村內不時會看到村落被佔領的痕跡，大大小小的車場及工廠就建在這古老的村落上；一棟又一棟的三層屋宛，證明了這片土地被地產霸權洗禮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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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走進去，約五分鐘便會看到白色小屋，那就是我的老家了。幸好我的老家還在，雖然以往都聽爸爸說過有人想買下這片土地，都被爸爸堅決拒絕，是否能繼續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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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的家庭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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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雖然很大，古老的三合院就住了三家九口，家族很龐大嗎？爸媽跟外婆一家，哥哥三口一家，妹妹三口又一家。所以這個隱藏著三本經書的家，久不久就成為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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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古戰場生活，我能長久地住下來嗎？很難想像長住下來的情境，總是覺得不知何時會原子彈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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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我便回到以前的房間，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現在成為了妹妹一家的休息室，以往跟施情都在這裡短暫生活了一段時間便搬走了，這裡總帶著我們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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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已經變得凌亂，到處也是玩具，幸好還有書桌及床，已經足夠了。於是我便靜靜地躺下來，帶著沉重的心情地想「到底施情返到屋企會唔會黎搵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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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便躺在床上滑手機。打開了Facebook，它就彈出了我們過往的歷史，一個又一個跟施情的回憶，從facebook的畫面彈出來，我開始想念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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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媽媽不請自來地走進房間，開始對我審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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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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