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那年陽光太耀眼 - 6.風景

週五最後一堂課結束，老楊推了一下鼻樑上有些滑落的眼鏡，「那個……放學之前跟你們說點事情，都注意聽啊！」

班上還是有些零零散散的說話聲，猜測著老楊接下來會說什麼。老楊掃視一圈，清了清喉嚨，「學校的意思是說，會趁著這段時間把二棟翻新，所以二棟的同學住宿上的問題呢……」

老楊說了很多，大致意思就是暫時維持現狀，一棟收留的同學按情況會去教師宿舍住空房間云云。

吳紹一邊聽著，一邊在心底給那些要去教師宿舍的同學點蠟燭上香，換誰都不敢造次。

「……然後是這次的作業，」老楊話音未落，班上已經哀聲一片，音量蓋過了老楊，他只得扯著嗓子大喊一聲：「安靜！」

聽那語氣，就差直接讓他們閉嘴了。

中學生屬於一個吃軟怕硬、越挫越勇、給點顏色就開了連鎖染坊的年齡，老楊清楚自己剛才的話沒辦法他們安靜幾秒，趁著他們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時間，提高語速宣布：「不出作業了，但是今天講的東西回去溫習一下，還有其他科的作業按時完成。」

時間算的很剛好，鐘聲敲響在他說話的話音最尾之後。

「下課！」同學們一窩蜂擠在門口，向外頭跑去，剩下三人不急不徐地收著東西，又慢悠悠地向門口走去，像是提前說好了般沒人提高速度，直到後頭小跑過來一個人影。

「呼！幸好趕上你們了！」沈夜霜笑著說道，他們默契地加快腳步，一併走往校外吃晚飯。

「等下吃什麼？」蕭鶠提出了人生三大難題之一。

「街尾的大腸包小腸來嗎？」吳紹想了想道，「不然隔壁的蔥油餅也不錯，這段時間的東西一定剛起鍋，特別香。」

「然後加上轉角處那間飲料店的飲料？」沈夜霜出聲道。

三個人談論著晚餐，只有顧澤一個人只是聽著沒有發表意見。他和三人不同，他沒有在這裡待很久，不清楚哪間小吃的味道最好，什麼時段的東西最香，雖然說他暑假剛開始就到了D市，但也只是花了兩個月到處亂走，把路摸熟，餓了就隨便應付。

他著實很少這樣愜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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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鶠原本仰躺在床上，看校論壇裡的東西看的正開心，猛地一起身，頭就撞上了上鋪的床板，一聲巨響吸引了寢室內剩下兩人的注意。

「靠！嚇死了！你趕投胎啊！」沈夜霜罵道，蕭鶠顧不上回嘴，趕忙問道：「不是，明天幾號？」

「二五。」顧澤答道。

蕭鶠嘶了一聲，「那什麼，明天紹哥回來之後看他臉色行事。」

「要是明顯的開心，太歲頭上動土他等能笑著給你填回去。」

「要是低氣壓，別過去，相信我。」

「為什麼？」沈夜霜皺了皺眉，吳紹的脾氣也不壞，蕭鶠跟他認識很久了，也不至於出口詆毀。

那到底是多大的事情才能讓他暴躁？

「也沒什麼，就是紹哥……」

門被重重敲響，吳紹的聲音從門外傳進，「開門！」

站在門邊的顧澤順手把門開了，斷了蕭鶠最後一點說話的機會。

蕭鶠閉上嘴，起身喝水，將剛剛的話題一併咽進肚子裡頭，抹了抹嘴繼續刷校論壇。

吳紹一邊走進寢室一邊抱怨，「這一關門就反鎖的設計也太討人厭了，誰一天到晚把鑰匙綁在身上？」

手上的洗衣籃裡裝著剛烘好的衣服，髮梢上的水不再往下落，吳紹自然就不在意，把衣服掛好收進櫃子裡後才癱坐在椅子上。

「幹嘛不吹頭髮？」室內的濕氣散的也差不多了蕭鶠抬手把窗戶關上，順手把冷氣打開。

「這時間點你能搶到吹風機？搶到了我送你娘娘考卷大禮包。」吳紹朝他翻了個白眼，就連洗衣機跟烘衣機都是自己好不容易才預約到的，吹風機還沒設置預約系統，等排到了，頭髮估計也乾了。

還不如回寢室混。

「我有病啊？」

「沒有嗎？」

「……小心我跟乾媽告狀。」

「……你個陰險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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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週末，吳紹不睡過十點基本是不可能的，但今天六點半的鬧鐘沒響幾聲就起了，關掉鬧鐘時心情還挺不錯，躡手躡腳下了床，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就出了門。

全程不發一語，喜悅盡在顯現投足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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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男人西裝革履，倚在車旁低頭看了一眼腕錶，六點四十五，再過五分鐘就是約定的時間了。

再一抬眸，目光與校門口快步走出的人對視。男人和他長相有幾分相像，眉眼之間沒有那人的張揚恣意，更顯沉穩凌厲。男人朝他招了招手示意，那人小跑過來，「爸。」

「上車，你媽應該快到了。」男人看了他一眼，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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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的時候差不多下午六點多，方才在家人面前還斂著脾氣，回到空無一人的宿舍就大大的呼出一口氣，嘴裡碎念著。

他那可愛的弟弟就出去比了一個競賽，回來人都瘦了一圈。

幸好學校批准他在這個週末之後請兩天假休息，不然再去高三刷那些變態題目連軸轉，誰能撐得住？

他一邊想著，一邊把弟弟給他的一個木雕吊飾掛在背包上顯眼的位置。

狗學校，安排的競賽那麼多。

吳紹一邊罵著學校，寢室門把被轉動，門外的人敲了兩下門，「有人在裡面嗎？」

是顧澤。

吳紹走過去幫他開門，一沒注意就將對學校的怨氣撒到了門上，開的有點急，蹦的一聲門板撞上了櫃子，回彈時顧澤伸手擋了一下，才沒有讓門成為吳紹火氣的薪柴。

「紹哥？吃了沒？」

「……沒。」吳紹原本是要跟家裡人一起去吃的，但是看媽媽跟弟弟兩個時差沒倒過來的人在後座靠在一起昏昏欲睡，最終還是把人送回去休息。

之後吳紹想起來自己作業還沒動，才趕忙回到學校。

午飯都是隨便應付的，更別提晚餐還沒吃，說不餓都是假的。

「一起嗎？我正打算去吃。」

「不吃白不吃。」吳紹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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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吃店走出，吳紹只覺得神清氣爽，先前的不滿全因腹中的飽足感煙消雲散。

他稍稍伸了個懶腰，臉上神情慵懶。

「好像吃太飽了。」吳紹也沒想到跟著顧澤在小巷子裡穿梭，能找到一家這麼好吃的店，一不注意就多吃了，有點撐。

「能散個步再回去嗎？」他撓了撓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顧澤只是點了點頭，指著一個方向，「我知道有地方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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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紹沒有過問，只是悶頭跟著他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想到什麼聊什麼，漫無目的卻甚是舒心。

走了十多分鐘吧，吳紹正想開口詢問究竟還有多遠，顧澤驟地停下了腳步。

四周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有錯綜的小巷與旁邊一個光禿禿的、約一百五的水泥平台。

顧澤雙手一撐，翻身上了水泥平台，朝下伸手，「上來看看？」

吳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向後退了幾步，快速向前往牆體一蹬，輕鬆上了平台，動作比顧澤乾淨俐落許多，耗費的力氣也沒他多。

都是平常翻牆拿外送累積的經驗。

吳紹站在顧澤旁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性看去，他屏住了呼吸。

橙色暖陽灑在街道上，為建築物鍍上一層黃澄澄的光芒，溫暖的光和冷冽的影相互交織，景象美的不可方物。

「好看嗎？」

「好看！」吳紹拿起手機連拍好幾張，看了眼拍出來的照片又有些失望，「嘖。」

沒有親眼看的好。

於是視線自手機移開，望著眼前的景象，「欸你哪裡知道的這裡？」

「亂走時恰巧發現的。」顧澤回應。

「這種地方多嗎？」吳紹驀然想到那句「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忽然就懂了那個文人當時的感受。

這樣的景色他想多看看。

什麼學校什麼家業什麼未來，在這一刻都不算什麼了。

「挺多的。」顧澤回應。

「想看的話我帶你去。」顧澤忽然說道，「像這樣的地方我知道不少，只有我知道有些可惜。」

吳紹愣了半晌，言笑晏晏，「顧澤，謝謝。」

這是顧澤頭一次發現當一個耀眼的男生斂下鋒芒時會有多麼的溫柔，從夏日時晃的人睜不開眼的盛陽，成了春日暖陽。

「不對！我作業還沒動！」吳紹跳下水泥平台，有些欲哭無淚，今天要是作業沒寫完，他明天可就沒有時間去接弟弟回學校了。

顧澤輕笑一聲，也跳了下來，「走吧，回去。」

「嗯，回去了！」

ㄧㄧㄧㄧㄧㄧㄧ小劇場ㄧㄧㄧㄧㄧㄧㄧㄧ

粥：風景不錯吧？

紹：不錯

粥：心情不錯吧？

紹：不錯

粥：你老攻很好吧？

紹：不錯

紹：等等，我剛剛說了什麼？

粥：（已經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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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小澤的情商絕對在線，這點可以放心

粥：還有紹紹他爸的部分屬於一個後面才會解釋的點，這點還不好作解釋。

粥：這篇超多（來自低標準的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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