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賴亞 Ⅰ - 第五章狩獵與邂逅

三人在布洛迪亞鎮大街上奔走。

司機來到租車行，租賃了一輛老舊型號的小型車；阿瓦特則和柔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移動。

阿瓦特披著柔伊從行囊內拉出的一件披風，上頭雖有一兩補丁但用料紮實，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她挽住柔伊的右手，盡力跟上步伐較大的柔伊。

「抱歉⋯⋯讓妳這樣做出犧牲⋯⋯」

柔伊聽了她小聲說的話後搖了搖頭。

「再補就好，沒問題的。」

阿瓦特致歉的理由，吸引了上街的人群目光。

柔伊左手臂至手掌的仿生皮膚在出發前就被硬扯了下來，鐵灰的機關零件與白色的循環液管路暴露在外，有如某老電影系列中的機器人殺手。

是說，扒皮過程嚇壞了旅店老闆，阿瓦特和司機則是傻眼地看著她。

她甚至把西裝外套的袖口捲起，擺明了要秀給人看。

路人又是錯愕、又是驚恐，但她一點也不在乎，這般漣漪可提不起漁夫的興趣，她要的是釣魚線的震動。

「何時會上鉤呢⋯⋯」

她穩穩地踩著步伐，雙眼環視著四周，刻意地在某幾處停留，讓外人覺得她只是在觀察商店與櫥窗內的商品，而非處於警戒之中。

不習慣外界視線的阿瓦特拉低斗帽，試著遮住自己通紅的臉蛋。

「⋯⋯那、那個，是要做甚麼用的？」

她試著讓自己分神不去理會異樣的視線，將手指指向柔伊腰間的長條狀物體，看起來像一把長劍，那是方才在拾荒用具店買的，裡頭盡是些看起來很適合械鬥的器具。

「鋼筋切割刀，以防萬一。」

「妳該不會是想跟對方幹架吧？」

「⋯⋯以防萬一。」

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阿瓦特擺出一副「真受不了妳」的表情，繼續跟在她身邊。

「唔⋯⋯!」

柔伊停下腳步，猶豫了一兩秒便帶著阿瓦特來到無人的暗巷。

辨識代號一樣，錯不了，和之前相同的一架無人機正在接近。

她解開阿瓦特披風的扣子，抱住她並用披風蓋住兩人的身體。

「這披風能阻擋紅外線，無人機的鏡頭偵測不到我們。」

「但是我們不是要誘導對方嗎?何必要躲?」

「信號在某處突然消失，是妳會如何?」柔伊沒來由地拋出問題，錯愕之下，阿瓦特絞盡腦汁擠出答案。

「派人⋯⋯視察?啊!」現在她懂柔伊的企圖了，難以想像人工智能能獨自想出這種計謀，她崇拜地看著柔伊。

「與其無腦地找尋相遇機會，不如製造契機讓對自己上門。」

柔伊露出桀驁不遜的笑容。

一兩分鐘過去。

肉耳可聽見的細微嗡嗡聲越來越大，視線被柔伊和斗篷遮擋，所以阿瓦特只看見絲毫沒有呼吸起伏的胸膛。

嗡嗡聲沒過多久就消失了。

「對方真的會來嗎？」

「誰知道。」柔伊沉默了會兒，說：「我是打算30分鐘沒遇襲就直接撤離。」

「⋯⋯管家先生應該不要緊吧？」

沒事的，不起眼的角色不必追擊。柔伊的說法讓阿瓦特有些不滿，但在這種狀況下這可說是幸運，讓她欲言又止。

見到嘴巴一開一合的她，柔伊輕笑一聲。

「幹麽啦！」阿瓦特發出「姆姆姆！」的嘟囔聲。「笑什麼啦！」

「呵呵，妳是魚嗎？」

看在阿瓦特在眼裡，柔伊的笑臉真美，美若天仙，讓她不禁看得出神。

果然這張冰冷的容顏就該配上溫暖的笑容。她暗忖著。

突然，阿瓦特注意到柔伊那無機的碧藍眼瞳收縮了一下。

「你們一行人都沒有腳步聲是吧。」柔伊緩緩起身，披在身上的斗篷滑落在地。他拉高音量，讓站在巷口的男人聽見。

「哎呀，被發現了呢。」

輕浮的語氣，翹起的紅髮，高瘦的身軀，遮擋鼻子以下的面罩。

第一眼的印象就只是個普通的拾荒者，就像這座城鎮的眾多路人一般，但他強烈的氣場令阿瓦特倒抽一口氣。

柔伊將左手按在刀柄上，右手擺在身後用手指比劃一番。

那是先前特訓中提過的手勢，阿瓦特拙劣地翻譯著。

妳、站起來、等、我、指示、向後、跑。

「那把刀挺高級的呢！看來又多了件能賣的商品了！」

「你想要什麼？我們的目的是離開這裡，若是在能力所及我會請我們家老爺處理。」

「那個小姑娘能賣多少呢？8000萬迪布？感覺真不錯啊——」男人目光越過柔伊，用下流的目光打量緊緊抓著抗紅外線斗篷的阿瓦特，她「咿！」地小聲尖叫。

與其說是惡劣本性，不如說此舉是刻意在表現對柔伊的輕視，從他銳利的眼神及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可知，柔伊暗自揣摩。

「大小姐的身價不是你這種人可以——」

「啊？閉嘴，只值100萬的！」

「⋯⋯」

並非被震懾才閉嘴，而是這種稱呼方式真的很讓人不悅。

「物化」就是這種感覺吧。她腦中想到新聞上和政府吵得沸沸揚揚的女權組織發言人的臉，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至少還有100萬，她這麼想著。

當然，她在拖延時間，這一段時間夠她想好下一步了。

她左腿向後踏，壓低身子，左手握住刀柄。「看來不能好好溝通呢！」

「要打，放馬過來！」

紅髮男子也擺出架勢，他抽出掛在腰際的劍，讓劍刃基部出鞘，與便利商店怪力老頭的武器一樣，反射出血色光芒。

空氣瞬間凝滯，吸入的空氣黏稠不已。

嘶——呼——

兩人同時衝向對方。

與男人不同，柔伊不僅只是往前奔，還以快得只見殘影的動作向後甩出某物。

即使這會讓自己佔劣勢，她還是選擇這麼做。

「拿了快跑！」她大喊，血刃劈向她，她用自己的刀面拍擊對方的劍使其偏離軌道，再順勢平行砍向對方腹部，但是被對方用劍柄末端的配重塊接下。

鏘——正常人接下這擊時手會被震麻，但遺憾的是兩方都不是。

「嘖！跑啊！」

「還有時間分心啊！」

「嗚⋯⋯！」

鏘——！

愣愣地看著兩人交纏的阿瓦特突然回過神來，抓起被甩在地上的黑色物體——手槍奔去。

柔伊選擇刀刃絕非想耍帥。

捨棄手槍的距離優勢，用白刃戰糾纏住對手拖延更多時間，慌亂的阿瓦特可想不到這是柔伊的一番苦心，只想著要趕快逃。

她拔腿就朝巷子另一端跑，不時瞥向身後奮力接下對方砍擊的柔伊。

『小看刀劍的戰士，終將死於刀劍。』父親的過去的教誨浮現腦海。

現在可沒時間想這些！

她喘著大氣奔跑著，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其他因素，她注意到巷口邊緣有一道光，小且圓。

鏡子，有人在埋伏！

她在接近巷口時一改直線的路徑，突然往側邊跳。

在她滯空的那段時間，一且宛如慢動作一般。

她看見一個粗壯的光頭男子冒出來，手持衝鋒槍，槍口指向前一刻自己身處之處，她轉過頭錯愕地看著超側邊跳開的阿瓦特。

準心與照門貼齊，瞄準。

嘎嘰——

板機被扣動，似乎是專為力氣大的人形所用，板機行程長且很費勁。

碰——！

血花四濺。

在她側身著地時，時間加快了。

光頭男子按著開出血洞的胸膛，氣極敗壞且痛苦地喊叫呻吟。

「啊啊啊啊——妳這小兔崽子，看我射爛妳——」

砰——！

在他將衝鋒槍槍口指向阿瓦特時，又一發12.7mm的彈頭在他寬闊的胸膛開洞。

說也奇怪，不少路人只是站的遠遠的，沒有引起多大的恐慌。

殺人是布洛迪亞鎮的常態，敢搶我找到的物資，就把你幹掉搶回來。

呼——

「嗚噁⋯⋯」

看著在地上抽搐顫抖的屍體，她感到一陣反胃，但衝擊度不比上次見到死人時強。

自己好像有點鬼畜呢⋯⋯

阿瓦特搖搖晃晃地起身，舒展因超大後座力而差點脫臼的肩膀。

她扔掉手槍，繼續朝西門奔去。

在她經過一個老舊地下道入口時，自己的大腿被子彈從側邊擊中，衝擊使她腳一滑，向一旁跌進前往地下的入口中。

下意識護著頭部，就這麼在階梯滾動向下。

撞擊、撞擊、再撞擊。

最後撞上盡頭的牆壁，奪去了她的意識。

── Αστραία ──

再次睜開眼，自己身在某個燈光昏暗的地方。

啊⋯⋯記得好像是地下道。

是說自己睡了多久來著⋯⋯

腦袋跟不上，昏昏沉沉的。

手舉不起來。

嘴巴內的鐵銹味越發濃郁。

視線模糊，明暗不定，難以捕捉那步步逼近的身影。

「嗚⋯⋯呃⋯⋯」

——危險，不要過來！發不出聲音，警告不了對方。

腳步聲有如鼓聲般，不急不徐。那道黑影就這麼踏著大剌剌的步伐走向靠在牆邊的阿瓦特。

「還好嗎？」

「⋯⋯」

看起來像是還好嗎？她用視線表達抗議，因為她已沒有半點力氣挪動逐漸發寒的身體。

「⋯⋯是嗎。」黑影在四周晃來晃去，彷彿在尋找著什麼。「不是盜賊，對方是衝著妳們來的。」

對方湊到阿瓦特面前蹲下，這時她好不容易能夠對焦，是個女人，披著黑斗篷的女子。

她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

「還請妳，忍一下。」

「⋯⋯呃？——咿咿咿呀呀！」

刀刃插進左腿上不斷滲血的槍傷，剜出一塊扭曲變形的灰色物體——彈頭。

「咿咿咿咿咿——停！拜託快停！好痛！真的好痛！咿咿呀呀——」

「別亂動。」

披著斗篷的女子無視她的哭喊及不斷踢向他的右腿，拿出應急用手術包開始將血肉模糊的傷口縫合到不至於無法包紮，再將繃帶一圈一圈地纏繞著失去血色的纖細大腿。

啪——

伴隨著破風聲，女子被賞了一巴掌。

「妳、妳是白痴嗎！」

阿瓦特咬緊牙關，拼命地對她大吼。

「看來還有力氣，走得動嗎？」

「蛤——？」阿瓦特正想甩出手臂給她另一巴掌，但失血過多的身體不允許。「⋯⋯嗚呃。」

「⋯⋯」

看著眼角泛淚的阿瓦特癱軟地靠在牆邊，黑斗篷女子嘆了口氣，蹲下。

一陣飄浮的感覺。

阿瓦特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就被她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起。

「耶？等、等一下！」

「失禮了。」

啊——到底是怎樣啦！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

「⋯⋯妳倒是說點什麼啊⋯⋯」

灰髮女子默不作聲。

「⋯⋯」

正當阿瓦特決定放棄溝通時——

「妳還活著，很幸運。」

「⋯⋯是嗎。」

「是啊，那樓梯、不長。」

「⋯⋯是嗎。」

之後兩人就不再有對話。

阿瓦特由下而上看著那女子的臉，她長得挺標緻的，肌膚透白宛如陶瓷人偶，左眼角下的淚痣畫龍點金，襯托出那令人屏息的美貌。

然而不同於柔伊的深藍色瞳孔散發著鬱悶、無奈及滄桑，銳利的眼角及細長的眉毛讓她看起來十分嚴肅。

著實是個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冷艷美女。

灰髮女子抱著阿瓦特沿著地下道移動，中途她突然左轉走到控制室門前。

「這樣沒問題嗎？門上貼著『非工作人員禁止進入』耶！」

「這地方沒人管，沒問題。」

她在貼門上敲了敲，裡頭傳出一個年輕得少女的聲音。

「這裡是管制區，非工作人員——」

「⋯⋯現在是換班時間喵，我還帶了外送來喵，妳早點回去陪孩子吧⋯⋯喵。」

喵？甚麼跟甚麼啊⋯⋯應該是暗號吧。

灰髮女子機械式地唸出本該是有些熱情的話語，顯得十分滑稽。本人也意識到這點，眉毛不斷地抽動，聲音越來越小。

「啊哈——！隊長！」

活潑好動的少女立即開門，金色鮑勃頭受風壓影響而晃動。

她雙眼閃閃發亮。

「我錄起來了喔！」

「刪掉。」

「耶——這怎麼行？這是這麼珍貴的資料呢！」

「之後的文書報告全部交給妳，整隊的分。」

「那會弄到何時啊⁉拜託不要！」

「那就把檔案給我。」

灰髮女子—似乎是某個團隊的對長—將阿瓦特輕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後，一把抓住金髮少女遞出的通訊器，皺起眉頭噘起嘴地滑動點擊螢幕，把音檔一一刪除。

妳到底怎麼在這麼短時間內儲存了五份備份啊⋯⋯金髮少女無視碎念中的隊長，雙手背在背後，彎下腰將姣好的臉蛋湊到阿瓦特面前。

「嗯？隊長今天帶回來了甚麼樣子的小貓呢？」

「亞斯拉特家的小女兒，不知道為何跑到這裡來。」她聳了聳肩。

「嘿——她不是那個幾天後要進來我們部隊裡的小丫頭嗎？」

「咦⁉」

阿瓦特大吃一驚，正想坐直身子，但她痛得受不了，只好繼續躺著，估計斷了幾根肋骨。

「別那麼驚訝嘛——」金髮女子褪下輕薄的便服外套，露出底下的鐵灰色軍服和臂章——耀眼的六芒星。

亞斯拉特帝國國徽，同時也是阿瓦特家族的家徽。

一般的軍人是卡其色軍服，灰色軍服印象中只有兩個單位在採用。

「特種部隊⁉」

順帶一提，另一個是皇家護衛隊。

「哼哼——吶！隊長，這隻小貓知道我們是誰耶，她好棒喔！」

她欣喜地拍了拍手。

「不要叫別人小貓，她好歹也是貴族千金。」

「因為隊長妳三不五時就會抱野貓回宿舍嘛——就忍不住這樣叫了。」

「⋯⋯」

看著自己將來的長官在自己面前互相調侃開玩笑，有種超脫現實的感覺。

「啊！未來的後輩，妳叫我莉莉就好，是軍醫喔，請多多指教。」

那，我就來看看要怎麼讓這隻小貓咪舒服一點吧。她縱使看似位活潑好動的高中生，但對於診斷及其熟捻，讓阿瓦特大為吃驚。

阿瓦特被打了一劑麻醉針，靜靜地躺著，讓莉莉細心地為她做進一步的治療。

閒著也是閒著，她開始胡思亂想。

管家會不會還在等呢？柔伊打贏了嗎？那個被我殺死的光頭男人，她的家人一定會很恨自己吧⋯⋯

自己為甚麼會遇到這麼多事？前兩週才被打暈帶到異國，現在在被特種部隊的軍醫觀照，不是個隨便一個學生可以體驗的。

「是說在正式進入部隊之前，絕—對—不可以說遇到我們喔！」

會被滅口的，我們親自動手。她豎起一根食指說到。這話讓她吞了口口水。

「嗯⋯⋯好了！麻藥應該還沒退吧。隊長，妳怎麼看？」

「背著或抱著，該回去了。」她在門邊開了個縫，窺視著外界。「再待下去不是辦法。」

「任務呢？」

「差不多了，雖然沒有很徹底，但是『要員護送』會是個牽拖的好理由。帶著她直接回第七師軍營。」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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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

兩道腳步聲在空蕩的地下道裡迴盪。

力氣大的隊長揹著阿瓦特狂奔，嬌小的莉莉則緊追在後。

他國特種部隊在中立地區被目擊可是大事，因此兩人換上預先準備好的醫療人員制服。

沒人會管醫生護士揹著傷患在大街上奔跑。阿瓦特回憶起先前莉莉的演說，好不容易說服了隊長，瞧她得意地挺起胸膛。

「短裙真難跑⋯⋯」阿瓦特聽見隊長的嘟囔，只好以苦笑回應。

一旁的莉莉邊跑邊拍照，試著紀錄穿著護士服，臉色超級難看的隊長。

她也揹著兩大袋背包，裏頭估計塞滿了各種道具、武器及用來換裝的衣服。

出了地下道，強烈地陽光照得阿瓦特張不開眼。

不出所料，儘管還是感到莫名其妙，路人的確沒有表現出過度誇張的行為。

畢竟先前的槍聲響徹雲霄，不聽到也很難。

有交火通常都伴隨著傷亡，布洛迪亞鎮沒有像樣的醫療院所，會趕到場的多半是從他國出差而來的醫療人員。

死了就是沒人緣或運氣差。

這些布洛迪亞鎮乃至於所有拓荒鎮的「常識」被莉莉當作舞台去思考計畫可行性，也因此能被一板一眼的隊長接受。看來他們在這裡待了好一陣子了，似乎已經摸熟了這裡的潛規則。

攸關自身性命甚至國家名譽，沒跟沒據、注定失敗的計畫不可能被身為特種部隊戰隊長得她採用。

「西門已經部屬了撤離載具，左轉。」

「收到！」

阿瓦特將和管家的約定告訴他們，想說應該幫得上忙。

正式的程序是向總部發送撤離請求之後，前往指定撤離點等待撤離小組前往，這太耗時了，莉莉主張採用阿瓦特的提案，因為她的傷勢不容許這般等待。

見到逼近的三人，路人們識相地讓出道路，拜這些讓路者的善意之舉所賜，沒多久就抵達了西門。

「⋯⋯嗯？啊！大小姐，妳怎麼了？」

「先生，車借用一下。」隊長直勾勾地看著司機，要求他將駕駛權讓給她。

「啊⋯⋯這，好吧，拜託了。」

「感謝配合。」

莉莉將背包甩進後車廂，接下負傷的阿瓦特，以不會壓迫到傷口的姿勢讓她平躺於後座上，並指示司機護著她以免摔落。

畢竟她開車很兇。她著麼說著作進副駕駛座，嗖——地繫好安全帶。

「坐穩了。」隊長調整檔位。

油門一踩，車子就像脫韁野馬似地飛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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