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上九天・卷一《有女初長》 - 64、長老考核

靈部長老捋著自己，白花的鬍子仰首大笑，「年少輕狂啊。」在他眼裡，金丹大圓滿是多麼渺小的存在，吹口氣就能碎成渣滓。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他有些感嘆，頃刻靈部長老的威壓籠罩幻境。

相比當初在風易狂的洞虛威壓下，獨孤凌天更覺得輕鬆，又經寒川嚴苛修煉，雖有一點不適卻顯得自在多了。

腳下頓現巨大棋盤，橫在兩人之間，「小女娃，陪我下盤棋如何？」靈部長老眉梢揚著笑意，是不曾有人打敗他的驕傲。

幻境外風易狂和寒川極為默契的看向獨孤凌天，唇邊各自有一抹笑，他們都和她交過手，能在獨孤凌天手下贏一局，不是放水便是她無意於棋局。

寒川閒來無事都會和獨孤凌天下棋，前幾局都輸在她手下，等她失了興致，他勝也僅是險勝，如此就能看出她的棋藝之強。

獨孤凌天身前的棋局已廝殺過半，她落子果斷吃下不少黑子，但靈部長老也犯險奪去她的白子，每被吃掉一子身上的威壓就越發沉重。

靈部長老訝異於她的決斷，每當他落子獨孤凌天彷彿算好他的路數，一下子斷絕活路。

讓他不由行險奪子，獨孤凌天也不在意自己被吃多少，始終平靜淡然。

當棋盤上佈滿白子，黑子潰散難以反抗，靈部長老掙扎一會無奈輕嘆，「妳贏了。」靈識體漸漸消失在幻境，大概也沒想到還會有小輩打敗自己。

靈識體回到靈部長老本身，獨孤凌天吃掉的黑子化作靈力進到她體內，雄厚純粹，滋養她的經脈後回歸丹田，讓她隱隱又有突破的跡象。

「靈長老，你的修為退了？」一旁的丹部長老有些詫異，修為倒退對他們這種，年事已高的老人來說是相當危險。

靈長老雖不是他們之間境界最高，卻也是靈力渾厚之人。怎麼說修為倒退就退呢？

「丹長老，你忘啦？這盤棋的子，就是下棋人的靈力，輸的自然要歸於贏家。」靈部長老笑的雙眼都瞇了起來，活了幾萬年只有一個人贏他，如今又出一位了。

「人老啦，這已是後輩們的天下了。」靈部長老略為欣慰，修為再高也抵不過後浪推前浪。

縱使世間被神界欺壓，只要有後輩們，便擁有一點兒希望。

「是啊，這不就是希望。」丹部長老蒼老的臉龐，佈滿歲月留下的痕跡。

他看著獨孤凌天，想起曾經也有位男子，絕美的容顏，一身冷寂孤傲，帶著他們接觸過自由。

如今，獨孤凌天彷彿和他回憶裡的男子逐漸重疊，天下是不是終能迎來脫離神界的那一天？

千火烈聽著靈長老和丹長老的對話，自己也想起塵封在過往的傳聞，那樣的人物最後也消失在世間上……

「靈部長老的靈力啊，獨孤凌天這是要逆天了！」

「逆你媽，別亂說話！你想讓神界的人下來啊？」

「我閉嘴……閉嘴……」

獨孤凌天壓下晉升的衝動，知道靈部長老透過吃掉的黑子將靈力給自己，抬眸時她眼前是風易狂的靈識體。

「和我戰一局，如何？」風易狂負手淺笑，背後的黑色長棍盤著金色蛟龍，栩栩如生，目露兇光。

獨孤凌天第一次仔細的打量風易狂的武器，神識中血劍蠢蠢欲動。

比起紫霄的沉穩和嗜邪的狂妄，血劍是衝動而好戰，這也是為什麼她總是將他帶在身邊。

因為，他能激起自己體內的熱血。

掌心緋紅現，血劍劍鳴清冷，四尺長鋒斜指地面，「還請賜教。」獨孤凌天唇角微揚，打不過洞虛修為的風易狂，問心大圓滿倒可以試試。

「你們看那把血劍，你們知道排名變了嗎？」

「知道！生死台那戰後，血劍排名上升到十二名！」

「我的魔神……是把殘劍都能到這麼高……」

「如果小煞神重鑄血劍，排名擠入前十都沒問題啊！」

血劍好似聽到外頭的討論，劍身輕輕顫動，引起獨孤凌天看向幻境外的學子，一個注視便讓所有人安靜下來，她聽到那些人的話。

獨孤凌天雙指併合，抬劍至眼前，以劍指撫過鮮紅劍身，「你聽，世人在為你道賀。」她嗓音輕柔，血劍激動的心情在她手下，撫順平靜。

「欸，我賭這把劍在第一人手上肯定不得了。」

「跟你賭誰白痴，這麼明顯賭屁！」

「賭就賭大！我壓六界測靈最出眾的兵器，最後會落在第一人手裡！」

「一袋紫品靈石，我賭了！」

獨孤凌天長劍直指風易狂，狂傲張揚，在眾人開了賭局後，兩人的身影也交戰在一起。

冷兵相接，引起幻境瘋狂震盪，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回來。

兩人好似知道彼此的弱點，一攻一守間默契十足，難以分出所謂勝負。

長棍帶著兇猛的力道，朝她的肩膀襲來，獨孤凌天忽然鬆開手中血劍，以身體擋著風易狂的兵器。

噗嗤 ──

風易狂的黑色長棍，穿透她的肩膀，在他愣神的一瞬，血劍挑開長棍，將風易狂的靈識體劈成兩半，獨孤凌天手握回來的血劍，迅速點穴止血。

「這樣的做法，只有妳想的出來。」風易狂睜開眼，手中彷彿還帶有傷害她的觸感，她是真的受傷了。

眾人想起生死台上獨孤凌天的打法也很不要命，所以對眼前發生的事不怎麼驚訝。

獨留在幻境的黑色長棍，散成一團霧氣包裹住血劍，獨孤凌天看著血劍將霧氣吸收，眼中閃過驚訝。

血劍的殘缺被補上一點，雖然非常渺小，但變化卻明顯的感覺出來。看來找星隕的事不能再拖，她手腕輕轉把血劍收回神識，靜待下一關。

測靈台上，幻境的通道一致開啟兩道，是水家兄妹通過測試，而外頭的時間正好過了一天。

他們看著身上都十分狼狽的水家兄妹，不禁和獨孤凌天做起比較。

……果然還是別比較，人比人氣死人。

「小妹，妳還好嗎？」水應軒趕緊扶起水應舞，兩人靠著彼此站起身。

這時水應軒也注意到空中的影像，看著獨孤凌天身前的丹部長老，他也猜出她在做什麼。

「哥哥，凌天在破長老測試？」水應舞順著自己兄長的眼神看去，眼中驚訝得很，她出來幻境都覺得累死了，獨孤凌天怎麼還有力氣過長老測試？

丹部長老讓獨孤凌天吞下一顆毒藥，「一個時辰後，沒煉出解藥失敗。」他不像靈部長老精神奕奕，丹部長老是彎著背脊支著拐杖，他是真的老了。

獨孤凌天盤腿而坐，她已是百毒不侵，這顆丹藥吞下去時就被紅蓮吞噬，她回想那一瞬嚐到的靈草，陷入深思。

「第一人莫不是不會煉丹吧？」

「哈哈哈，她從來沒在丹部出現過，煉個毛？」

「你忘了她師父是寒川長老？寒川長老有什麼不會？」

「……不可能！她如果還會煉丹就不是人！」

所有人看著男子目露嫌棄，獨孤凌天確實不是人。

無法嫉妒、怨恨不起，因為她能到達別人無法觸碰的地方，她早就是大家心中的定海神針。

時間過去一半，獨孤凌天才動手燃起靈火，眼前的丹爐還是丹部長老借給自己，神品丹爐應該不會輕易炸爐……

獨孤凌天沒有將藥草全丟下爐鼎，而是分別以靈火包住每株藥草，用精神力提取出精華，再慢慢投入丹爐，謹慎的將靈液融合在一起。

「鼠靈草、木鬚根、蒲葉松、蒲草……」丹部長老黃濁的雙眼，隱隱有著光芒，獨孤凌天用藥極為大膽，如果鼠靈草和相剋的蒲葉松藥量不對，那麼就是另一種毒藥。

看似劍走偏鋒，卻是對藥性瞭若指掌的乾脆。

丹爐下的火焰帶著紫金色澤，包裹著微弱的紅蓮之火，獨孤凌天小心的控制異火，傳出的藥香讓丹部長老激動的上前兩步，成形的丹藥緩緩飄在爐鼎上。

雖然成形，但外表的坑疤說明，還不是完整的丹藥。

獨孤凌天瞥了眼，丹藥立刻被吸回爐鼎中，精神力穿透丹爐，揉合異火將丹藥逐漸塑造完美。

獨孤凌天收起靈力，起身一拍鼎蓋，濃郁的藥香讓人聞之精神一振，「小女娃，妳、妳成功了？」恰好剩下半刻，她不負期望完成。

「還請長老鑑丹。」獨孤凌天攤開掌心，雪白的丹藥上有著五道綠色丹紋。

她的冷靜和丹部長老顫抖雙手的模樣，外頭的人紛紛把眼神，移到先前出聲的男子身上。

「綠品丹藥，羅言你還有話要說嗎？」

「肯定是假的，假的！」

「羅言，你也是丹部弟子，綠品丹藥你不行就算了，別把第一人拖下水好嗎？」

「我等長老鑑丹！你們都給我閉嘴！」

丹部長老從未看過，如此完美的丹藥，或許是他太老了，太多事都在歲月中糢糊，但是魔界從未出現過他敢肯定。

「綠品高階解毒丹。」結論一出，無人再有任何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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