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 - 醒 | Penana

唐律原本在看到項鍊裡的照片，霎時間崩潰的情緒，在清竹的成員們輕緩的安慰下逐漸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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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竹的成員們跟唐漪的關係很好，也基本都是看著唐律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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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們驟然失去好友，又看到好友獨留下來的孩子，心疼之餘也不免感到憤慨。因為那惡劣的兩個凶手至今還未落網，想到就令人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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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道尖利的女聲剮蹭著眾人的耳膜：「為什麼不讓人進去？怎麼？我們就不能來為他上一炷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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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道粗獷的男聲接著附和：「就是！上炷香還挑人吶？是有沒有這麼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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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聽見這兩道熟悉的聲音，清竹的老成員各個面色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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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新加入的成員不清楚那些陳年舊事，一臉茫然的看向門口的人。不過看那兩人的架勢，想來也不是什麼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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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不待他們想出怎麼把他們請走，本來安靜坐著的唐律就突然站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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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員們不敢直接出手攔住唐律，就怕刺激到他，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唐律身邊，隨時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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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成員聽完老成員的科普後，在看到眼前兩個中年夫婦後也不免露出厭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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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雖然長得不差，甚至楊婷可以稱上清秀，但現在她濃妝豔抹，靳茂也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再加上他們的所作所為，更讓人喜歡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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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唐律見到那兩個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開始生理性的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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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律剛想趕他們走，誰曾想，門外兩人看到被人群簇擁的他，楊婷就喊：「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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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婷話沒說完，唐律就「嘔」了一聲，不是裝的，是真的嘔吐。但他沒吃東西，什麼也吐不出來，只能不停的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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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尷尬，可誰也沒管臉色鐵青的楊婷，靳茂也被唐律嚇到，半晌沒反應過來。而圍在唐律身邊的人手忙腳亂他的輕撫的背，勸他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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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律不再乾嘔了，才終於有人看向那兩個呆站的人，語氣不善的說：「還不滾嗎？不知道這裡不歡迎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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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茂一聽，火氣全都上來了，反嗆：「不歡迎？我們來了就是客人！你們就該好好的恭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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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婷也從剛才那陣尷尬脫離，仗著有靳茂給她撐腰，便高傲的抬起下巴，彷彿請他們進去是多麼榮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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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眾人全部他們不要臉的程度鎮住了，紛紛瞪大雙眼，像是在看什麼奇葩物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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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唐律一手緊抓項鍊，一手捂著還難受的胃，低語：「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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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幫他順著背的人沒聽清，便輕聲詢問：「怎麼了，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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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律直起身子，怒視眼前兩人，嘶吼：「別用你們的髒腳玷污這裡！滾出去！！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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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被唐律吼懵了，隨後楊婷惱羞道：「你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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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就被聞聲趕來的範雨打斷：「聽不懂人話？叫你們滾就麻利點，快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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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管理整個樂團，長年對付外頭那些妖魔鬼怪的範雨早就練出一身強悍的氣場。此時應付兩個不要臉的人雖然容易，但還是令她感到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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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雨往後看了一眼，確定嚴泗已經安撫好情緒激動的唐律後，便往前一步，氣勢十足的把楊婷二人逼退：「我就好奇了，到底是誰給你們的勇氣敢出現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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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兩人忿忿不平的樣子，範雨嗤笑一聲：「還得我請你們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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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茂還是頭一次在氣勢上被女人壓一頭，心裡的羞憤幾乎快衝破他的理智，正當他舉起拳頭想一拳打爛面前那女人傲慢的臉孔時，手就被一個強勁的力道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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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趕來的靳繁眼見靳茂似要出手打人，緊張的拉住靳茂的手：「爸！你這是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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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繁真是沒想到楊婷跟靳茂會趁他出門時跑來這裡，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明知道這裡不會歡迎他們的還故意過來討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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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茂見到靳繁本來還有點心虛，但在發現兒子不站在自己這邊時又惱怒起來，他甩開靳繁的手，指著範雨說：「什麼幹什麼？這女人不知道是在囂張什麼，我就是想給她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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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婷幫腔道：「就是！你是沒看見剛才這群人是怎麼對待我們的，有夠沒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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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繁聽這兩人一人一句的把錯全都推給別人，頓時頭疼不已。他連話都懶得回，只想快點把兩人拉走，奈何這兩人就是死也不肯挪動一步，甚至還不停的數落、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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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碎裂聲響起，楊婷和靳茂安靜下來，動作一致的朝腳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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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破碎的陶瓷花瓶被人扔到他們面前，只差一點就會被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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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婷和靳茂兩人冷汗直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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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繁朝花瓶被扔來的方向看去，發現是唐律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看到唐律衣袖下的手腕似乎纏繞著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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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的情況不容得靳繁多想，因為唐律又伸手想拿第二個花瓶砸過來，靳繁趁著嚴泗制止唐律的空檔，把還在愣神的楊婷和靳茂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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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頓完鬧事的兩人，靳繁才回到唐漪的告別式會場，想過去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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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繁正想著該怎麼進去開口致歉，就看到範雨在會場外面抽煙。他走過去，開口喚：「範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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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雨聞言抬頭看去，見是靳繁後便把煙滅了。她雙手抱臂，靠著身後的牆，「嗯」了一聲算做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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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繁看範雨臉色稱不上好，就知道剛才楊婷和靳茂肯定把場面弄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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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該道的歉還是不能少的，靳繁只好硬著頭皮說：「方才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他們會跑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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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雨看著眼前的人，嘆了口氣道：「沒事，不是你的錯，別放在心上。」她見靳繁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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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繁咬了咬牙，還是把另一個想問的問題問出口：「小律他……還好嗎？我看他的手腕上好像有繃帶包紮，他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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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雨還真是沒想到靳繁觀察能力這麼好，想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畢竟唐律的狀態是肉眼可見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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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範雨也沒打算細說，只簡略道：「有幾次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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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個字就讓靳繁難受，他本來還想繼續問，就突然聽到範雨問：「不說這個了。你想去弔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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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繁怔了怔，隨即苦笑了一下：「不了，我就……別進去惹大家都不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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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雨愣了下，點了點頭也不勉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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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道別後，範雨看著靳繁遠去的身影，抬手揉了揉額頭。她其實不討厭靳繁，畢竟靳繁性格好，人也乖巧，只是礙於他的父母是那兩個缺德的東西，才不免對靳繁不冷不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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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泗跟她的態度也是一樣的，其他一些相熟的朋友們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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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雨覺得靳繁大概也察覺到他們對他的態度，所以剛才才會說出那句話。她呼出一口氣，嘆道：「攤上那麼一對父母，真糟心。」

…

靳繁不斷想起在唐律手腕上一閃而過的繃帶，和範雨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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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次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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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就把靳繁堵的難受，他實在是不敢相信從前那個開朗愛笑的少年，會變現在陰鬱的樣子。就連他耳朵上總是閃著光亮的耳釘也彷彿跟著他的主人一起變得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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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靳繁走到了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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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是一棟風格簡約卻不失美感的獨棟別墅，靳繁只在小時候來過一次，之後搬家就再也沒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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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走得匆忙，庭院的門沒有關嚴，靳繁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走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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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繁把門推開，在前院走走看看。走到花圃前時，他蹲下身想看看種的是什麼花，就瞥見花圃旁邊有一台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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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唐律想看花開的過程，才求唐漪裝設一台監視器專門拍攝花圃。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台監視器被撞歪了，鏡頭正對著別墅二樓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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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繁想起唐漪似乎就是從書房墜落下來的，這台監視器說不定就有拍下案發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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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麼想著，靳繁把監視器的記憶卡拿出來，打算送交給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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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靳繁只能先把記憶卡收起來接電話。電話是靳繁實習學校打來的，要他回去處理一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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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靳繁處理完，天色也晚了。楊婷和靳茂又催他趕快回去給他們做飯，他只好把去警察局的計畫改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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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完楊婷和靳茂，靳繁回到臥室找到讀卡機，想先看看記憶卡有沒有確實錄到案發經過，有的話明天也方便直接告訴警察，不用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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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完錄像，靳繁全身發冷，腦袋一片空白的盯著電腦上播放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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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器確實有錄到案發過程，也把兩個犯人的臉錄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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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靳繁很熟悉，甚至現在就在客廳說說笑笑的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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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婷、靳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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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竟然是殺害唐律父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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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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