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 - 戀 | Penana

雲清走到餐桌邊坐下，拿過甜品袋，一眼就看中放在最中央的抹茶千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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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千層拿出來，正準備享用時，就感受到秋棠笑得很開心，像是什麼計畫得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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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看向桌上的鏡子，伸出食指點了點鏡中人的臉，問：「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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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字裡行間充滿計畫成功的驕傲：「就知道你喜歡這個蛋糕，所以請店員放在正中央，果然你一眼就看中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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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無奈笑笑，曲指彈了一下鏡子，說：「就你機靈。」隨後就收回手，品嚐秋棠為他買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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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感受著雲清吃到甜點時的愉悅心情，感覺走這麼遠的路值了，下一次還可以再去這裡買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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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共用著一個身體，在兩人都醒著的時候，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情緒，除了觸感外，其餘感官也都是共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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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家裡到處都設有鏡子，為的就是讓秋棠可以隨時看到雲清陪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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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等到雲清把抹茶千層吃完，剛想講點什麼，就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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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拿起手機，來電顯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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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挑眉，疑惑道：「他打來做什麼？海棠，你來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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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接過身體的主控權，接起電話，說了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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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一聽，就知道接電話的是秋棠，畢竟雲清從來不會乖乖的叫他，語氣裡總是帶有調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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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聲，說：「我明天會回去，有個會議要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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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好喔，我會把你的房間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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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講了一會兒的話，秋楓那頭有人來找，才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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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掛上電話後，雲清便問：「他打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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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起身，邊往秋楓的房間走邊說：「哥哥說明天要回來，我得先把他的房間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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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雖然是秋楓買的，但他本人很少回來住。所以家裡的裝潢除了秋楓的房間，其餘都是按照秋棠的喜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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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每月匯進秋棠戶頭的那數目不小的零用錢，秋棠總感覺他那不善言辭的哥哥還滿懷著愧疚，想盡他所能的補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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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秋棠早就不在意當初的事了，畢竟若沒有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他的雲清就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

當時他們的父親在母親離世後沒多久就把養在外面的情人娶進家門，還帶回來一個跟秋棠只差幾個月出生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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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秋楓就很少回到秋家，開始在外鬼混。奈何成績太好，學校捨不得開除他，再加上秋楓也沒闖出大禍，學校也就沒通知父母，所以就算秋父想找人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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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秋父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控制不了秋楓，就逮著年紀小的秋棠對外營造出仍然善待前妻小孩形象。秋父與情婦和私生子全都卯足了勁做全了表面功夫，用虛偽的手段掩蓋娶情婦並帶回一個與前妻二兒子年紀相同的小孩這個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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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是如此，但在背地裡卻是把秋棠當出氣筒，秋父和情婦只要心情不好就對秋棠非打即罵、關禁閉、不給吃飯，就連他們的小孩都能不問緣由就對秋棠拳腳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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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為了躲避那三人，就常去找白豐，所以白豐知道秋棠的境況，白家父母也知情。但因為白家父母時常出差，所以只要他們在家，就一定會讓白豐把秋棠帶來過夜，不讓他回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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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父母非常看不起秋父那三人，在任何場合都不給他們面子。秋父雖然心有不甘，可他又不敢得罪白家，就只能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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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豐為了幫助自己的朋友，就黑進秋家的公司和秋父的私人電腦，把黑料全都曝光到網路上，讓秋父處理到焦頭爛額，沒空再去折磨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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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次秋父生意上受挫，一回家就把秋棠拖進禁閉室毒打一頓，而那時秋棠已經被在茶會上被一群上流社會的夫人明裡暗裡諷刺的情婦打罵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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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過後，秋棠就像是被遺忘般，在禁閉室裡餓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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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天的夜晚，意識昏沉的秋棠突然聽到一道低沉溫和的男聲，對他說：「初次見面，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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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抬頭看向四周，卻都沒有看見人，反而拉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他皺眉，他忍者疼痛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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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片刻後，說：「我沒有名字，你為我取一個吧。」說完就瞥見秋棠手上佈滿的傷痕，又道「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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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像是確認般，重複問道：「一直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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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笑著說：「對。我就在你身體裡，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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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看向禁閉室裡的一扇小窗，天空萬里無雲，皎潔的月亮掛在天上，在月光照耀下，海棠花顯得更加嬌豔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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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綻放出明媚的笑靨，說：「雲清，你就叫雲清。你說要一直陪著我，不許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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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永遠不會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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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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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共死，永不分離。

…

雲清出現後，每當那三人又要對秋棠動手動腳時，就會換雲清控制身體，但凡他們誰敢動手，他就還手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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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三人知道秋棠會反抗，甚至打得比他們還兇，讓他們身上也掛彩後，就漸漸不再動手，反而一致選擇忽略秋棠，把他當個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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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態度反而讓秋棠二人樂得輕鬆，雖然秋父偶爾還是會腦袋抽筋的拿他出氣，但雲清下手比秋父還狠，秋父很少能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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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秋楓久違的回到秋家時才結束。

……

秋楓跟助理交代完工作上的事，等助理離開他的辦公室後，就向後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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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秋楓仍然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秋棠，就連方才那通電話的後續話題都是秋棠先起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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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初得知秋棠在秋家的遭遇後，他就一直對秋棠懷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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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秋楓回到秋家要把自己的行李全都搬走，秋家其餘三人都不在，只有秋棠一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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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收拾完東西走出房門，就看到正好從房間出來的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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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冷漠早已烙印在基因上，兩兄弟雖然有彼此的聯絡方式，但這些年來聯絡的次數卻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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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秋楓險些認不出來眼前人是自己的親弟弟，若不是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秋楓根本認不出來眼前那個清瘦、臉色蒼白的少年是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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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愣了好一會，才注意到秋棠正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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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略微歪頭，聲音低沉且浸滿冷淡：「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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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低垂下眼，片刻後又抬眼看向秋楓，唇畔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抱歉，我忘了你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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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感覺渾身發毛，就算多年未見，秋棠的性格也不可能變得那麼多。而且與其說性情大變，不如說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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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後，秋楓才遲疑道：「小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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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人「噗嗤」一笑，喃喃：「清，別逗他了。」隨後直視秋楓「抱歉，哥哥。那是雲清，這些年一直陪著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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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腦中一片空白，囁嚅片刻後才道：「……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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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雖然面帶笑容，語氣卻是不容反駁：「簡單來說，雲清是我的副人格，但我希望你能把他當成獨立的個體。因為雲清的存在，無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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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還想再說什麼，卻瞥見秋棠衣領沒蓋到的地方露出一點瘀青，他瞬間就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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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秋棠過的到底是怎樣的日子，又受了怎樣的折磨，才讓他有了副人格？秋楓不敢細想，光是看到秋棠身上的瘀青就讓他呼吸困難，誰知道在衣服遮蓋之下，還有多少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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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胡亂答了一句「知道了」就渾渾噩噩的走下樓梯，要踏出家門時，身後的人喊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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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轉過身，看到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知道眼前人是雲清，而非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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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站在樓梯，雙手抱臂靠著扶手，懶懶的說：「哥哥，我跟海棠打算離開這裡，但你知道光憑我們很難達成這個目的。你願意幫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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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沒有任何猶豫，直言道：「當然。我也沒打算讓你們再待在這裡了。」

…

幾個月後，秋家三人規劃出去旅行，旅行之前秋父先把車送去保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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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提前到秋父習慣去的保養廠打工，在秋父送車來保養時，悄悄把駕駛座的腳踏墊換成比正常尺寸還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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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保養場在保養完後會幫客人的車送回家，所以並不會影響秋楓打算將秋家那三人一網打盡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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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當天是個雨天，越晚雨下得越大。秋家三人要搭的飛機在晚上啟航，秋父罵罵咧咧的聲音就沒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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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們終於出門，秋棠側身坐在飄窗上，看著逐漸遠去的車尾燈，輕笑著問：「清，你說哥哥的計畫會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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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低笑兩聲，回道：「這不是怕計畫失敗，我還在煞車的地方動了些手腳嗎？」

…

秋父眉頭緊鎖，滿臉寫著不耐。前面的大車開的極慢，像是一隻爬行在道路上的巨大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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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父口氣極差的嘀咕：「他媽開的什麼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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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婦在旁柔聲安撫，但沒什麼成效，秋父依然抱怨個不停，到後來情婦就乾脆閉嘴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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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父終於忍不住，不顧雨天開車小心行駛的基本常識，提速超過前面的大車。但超過是超過了，秋父想減速卻發現煞車沒有用，車子仍保持高速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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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婦發現異常，控制不住音量的叫喊：「減速啊！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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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父滿頭冷汗，手抖的快握不住方向盤。彷彿是厄運降臨般，車子在這時打滑，不受控制的衝向一旁的護欄，護欄猛然受到劇烈撞擊，應聲斷裂，整台車墜入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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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三人，無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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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死後，秋楓便賣了秋家原本住的房子，並接手秋家的產業，以雷霆手段整頓公司糜爛的風氣，才得以建成如今龐大的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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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摩挲著手機，他現在只希望秋棠活得開心，再無煩憂。只要秋棠有需要，他可以替他解決一切的麻煩，這是他作為哥哥唯一能做的了。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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