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 - 悔 | Penana

自從去登月閣回來後，越夜不知為何，很久都沒再來找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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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唯希以為越夜又是被他師父留下來種花，但時間久了，唯希也不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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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今天來找唯希治療的這個患者是之前圍著越夜聊天的一位大伯，於是唯希便向他打聽：「大爺，你知道越夜住在哪嗎？我想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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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面露疑惑之色，轉頭看向身旁的妻子，問：「越夜？咱們城裡有這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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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妻子也同樣感到奇怪，唯希正感到不對勁時，門外就走進來一人，笑著問：「道長在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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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那對老夫妻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般，表情空白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正常，兩人對越夜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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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人，老夫妻奇怪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裡，所以現在看著笑容無懈可擊的越夜，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之感。

…

接下來幾天，越夜又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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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唯希再度問有關越夜這個人的問題時，那些來找他治病或閒聊家常的人卻都不記得有越夜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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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深，唯希正準備歇息時，忽然看見窗外似有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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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跑到窗戶邊往外看，頓時全身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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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月閣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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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趕忙披上衣服，往登月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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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間，唯希就到登月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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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火焰無情的吞噬登月閣，唯希掐著法訣召來雨水，試圖撲滅大火。然而火怎麼都撲滅不了，反而越燒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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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冷汗順著面頰滑落，恐懼一點一點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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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聲輕笑傳入唯希耳裡，他順著聲音來源看去，就看見登月閣二樓的欄杆上坐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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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從二樓跳下，輕輕落地，火光映照出他的臉，是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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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每走一步，他的臉和身上的衣服就變化一分，直到站在唯希面前，他整個人的模樣、身高都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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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唯希看清楚他的臉，那人便一拱手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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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語氣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說：「在下夜暝，見過唯希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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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便直起身，唯希看清他的臉後，心裡的恐懼直達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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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桑悅，鬼王夜暝就是桑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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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唯希熟悉的款式，他們三人在登月閣修煉時會穿同款式的衣服，只有外袍顏色不一樣，國師為紺青，桑悅為藏青，他則為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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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們衣服的繡工和布料都是特製的，旁人無法模仿，因此唯希能很確定夜暝身上穿的的確是登月閣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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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唯希還留著那套衣服，但他現在根本不敢也沒臉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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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並不在意唯希說沒說話，他指了指火光沖天的登月個，又繼續說道：「雖然晚了一點，但我送您的見面禮，您可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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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根本沒聽清夜暝在說什麼，只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可他卻踉蹌了一下，他低頭一看，發現不知何時他的右腳腳踝被藤蔓綁住，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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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又抬頭望向夜暝，像是才回過神般，顫抖著聲線說：「桑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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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的人雖然比他矮了些，且身形瘦削，但卻讓他無端感受到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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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聽到這個名字，低低笑出聲來，片刻後，他才說：「桑悅已經死了，還請您稱呼我為夜暝。不過既然您這麼叫我，是想我也喚您一聲……師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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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此刻只感覺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下來似的，渾身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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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道則成仙，怨憎則墮鬼。”這是曲寒第一天教導唯希時就對他說過的話，唯希一直謹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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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唯希當然也有懷疑過越夜是不是桑悅假扮的。畢竟越夜跟桑悅除了性格、長相和身高、年歲外，有太多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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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一直強迫自己不往這方向想，一來因為二人畢竟還存有不同的地方；二來當時桑悅身邊有師尊，也許可以壓制桑悅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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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也容不得他不相信。桑悅確實化鬼了，還成為了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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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勉強定下心神，問：「為何要扮作他人的樣子來接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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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閒的。再說趁這個機會，我也想體驗看看個子高的感覺啊，畢竟真身的身高好矮的。要不是有一群廢物道士來鬼界搗亂，我還能玩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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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夜暝不知道想到什麼，又笑了下，說：「對了，也不知道你什麼心態，你那附近一株植物也沒，連我給你的月季也爛了，讓我控制不了附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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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怔怔的想，所以一開就全是夜暝設的局，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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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你怎麼找到我的？」總不可能他連仙界也來去自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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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說：「我當然是沒本事去到仙界，但這不代表你到我的地盤後，我找不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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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勾了勾食指，唯希收在衣袖裡的傳音符飛到夜暝手裡，此時的傳音符上面纏滿了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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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拋著傳音符，說：「你一來，我底下的鬼就牢牢鎖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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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說著就隨手把傳音符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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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咬緊牙，捏緊雙拳，又問：「前朝是你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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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想了下說：「前朝氣運本就到頭了，我不過是推了一把而已，這算我滅的嗎？隨便吧，反正那東西的後代怎麼能坐那麼多年？早該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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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問出那個他一直逃避的問題：「那……師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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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面上一直帶著的微笑倏然消失，臉色陰沉的直盯著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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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許久，夜暝才吐出兩個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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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愣住了，半响，他才艱難的開口：「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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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說完，夜暝就譏笑出聲，說：「呵呵……怎麼可能？」他歪了歪頭，「還不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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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上前一腳踹上唯希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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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被綁住腳踝後就感覺自己的靈力也被封了。因此，此時的他就像是個普通人，輕易就被夜暝踹的向後仰倒，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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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嗓音冰冷至極：「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你飛升的這麼順利，身上一點塵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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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渾身ㄧ震，確實他飛升相比起其他人所受的過程簡單太多了，雷劫只落下幾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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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通常飛升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會帶有塵緣，得花上幾年才能消除，但他身上卻一點塵緣也無，乾淨的很。這也是他飛升比其他人晚，可實力卻比大部分的人還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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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他理清思緒，夜暝就把當時的事說出來了：「你渡劫前日，師尊就把你身上的塵緣全都引渡到他自己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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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嗤笑一聲，又道：「你身上那些塵緣已經積累成業障了，你要真頂著那身業障去渡劫，我看雷劈幾道，你就直接魂飛魄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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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知道這些，是因為當時他一直跟在曲寒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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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曲寒清楚桑悅墮鬼已是不可避免之事，只是為了不讓桑悅太快化鬼，以免桑悅成鬼後神智不清，才先將桑悅的魂魄暫且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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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魂魄被壓制在體內，但也許是執念太強，桑悅的一縷魂飄蕩出來，就在曲寒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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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曲寒當時心神不寧，沒有發現有魂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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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桑悅的那縷魂並無自身意識，只知道跟隨自己最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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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曲寒算到夏凌飛升的日子後，在那天到來的前夕，偷偷的到夏凌閉關的地方，將夏凌身上的業障引到自己身上，花了大半的靈力暫時壓制，接著又回到他安放自己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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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後，曲寒畫了陣法將桑悅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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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寒跪坐在桑悅旁邊，他把桑悅抱在懷裡，額頭抵著桑悅的額頭，喃喃：「桑桑乖，不痛了。」說著就把他剩下的全部靈力渡給桑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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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完靈力，曲寒就把桑悅輕放在陣法中心。他看了一會，又摸了摸桑悅的頭，溫柔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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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走到陣法邊緣，拿出佩劍，無聲嘆息。他已經業障纏身，靈力也壓制不了多久，再過一陣子人就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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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寒又回頭看了一眼桑悅，隨後雙眼輕輕ㄧ閉，將劍往脖子上ㄧ劃，自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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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寒死後，他畫的陣法便啟動了，桑悅飄蕩在國師身邊的幽魂也被拉回他自己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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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寒用他的身體壓陣，將桑悅保護在陣法內，讓他成鬼的同時也消化他渡給他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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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悅再次醒來，就是幾十年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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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甫一清醒，就看到曲寒倒在地上，沒有生息。也因為曲寒是修道之人，他死後屍身不腐，依然是生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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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桑悅旁邊則是他自己的身體，他化鬼了，肉身也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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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醒時他人還是混沌的，過了一會，屬於幽魂時的他的記憶才一股腦的湧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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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所有事，恨意暴漲，但體內一股溫和的靈力安撫著他的情緒，讓他不失控，始終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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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悅坐在地上，抱著曲寒抱了很久，才想起要讓曲寒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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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桑悅將曲寒安葬在門外的柳樹底下，又畫了個陣法把柳樹和小屋保護在內，用他自己的屍身作為陣眼，埋在柳樹和小屋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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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悅畫的陣法除了他自己，其餘人只要踏進裡面，不管人鬼妖仙，全都會立刻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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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桑悅便改名為夜暝，在人間鬼界四處遊蕩。

…

唯希呆愣的聽完夜暝的話，雙手無意識的抓著地上的泥土，口中不停喃喃：「不……不可能……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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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可是名震天下的曲氏兒郎，年紀輕輕就僅差一步問鼎仙界的絕頂天才，不世出的國師曲寒啊。他是因為喜歡人間，又放心不下自己的兩個徒弟才遲遲沒有飛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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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渾身顫抖，不可抑制的想，全都是他害的，是他害桑悅性情大變，變成喜怒無常的惡鬼。也是他不聽勸告，害從小便教導他，他最為尊敬的師尊殞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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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悔意湧上心頭，他低垂著頭，說不出話來，只感覺自己快被滿腔的懊悔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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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被人一腳狠狠的踩到地上。綁縛住腳踝的藤蔓也越收越緊，像是要把他的腳踝絞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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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壓到唯希身上，看到唯希滿臉淚水後，諷刺笑道：「你居然哭了？你有什麼資格哭？會有今天的結果，全都是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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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掐著唯希的脖子，表情似癲似狂、似哭似笑，說：「你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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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本能的伸手試圖把夜暝推開，但夜暝紋絲不動，手中的力道越來越重。唯希只感覺到一陣窒息，眼前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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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唯希感覺腳踝上的藤蔓一鬆，夜暝的雙手也放開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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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重新進入他體內，讓他不由得偏頭劇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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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轉頭看向夜暝，瞬間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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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夜暝一手抓著頭髮，一手緊抓衣襟，似乎在極力忍著什麼，嘴裡低聲自語：「我會乖的，師尊。我會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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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身上散發出淺淺的靈力，唯希感覺出來了，那是他熟悉的，屬於師尊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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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又瞥見被夜暝抓亂的衣領微微敞開，裡面露出的是一道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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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冷靜下來後，就察覺唯希的眼神定在他敞開的衣領上，他低頭一看，瞬間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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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呵呵笑了兩聲，說：「看到這些就嚇到了嗎？可這裡……」他抓過唯希的手按到他左下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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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透過薄薄的衣裳，他摸到那裡有一道更大也更為猙獰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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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牢牢抓著唯希的手，說：「這個，可是你親手送給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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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掙脫開夜暝的手，雙手摀著臉，不停的說：「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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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冷漠的看著崩潰的唯希，輕聲說：「本來你若不來人間，好好的待在仙界，我也不會特地去找你。但……既然你自己過來了，那也不怪我找你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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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下，又說：「喔，對了。你也別想逃回仙界，如今你們那裡來了那麼多人，帶了什麼驚喜回去也不奇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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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的手依然掩著臉，嗓音帶著哭腔，微弱的低喊：「桑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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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笑了，他伸手拈起幾縷唯希散落在地的頭髮又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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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登月閣終於經不住大火的燃燒，整座倒塌，被火海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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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巨響中，夜暝微微俯身，在唯希耳邊輕聲說：「師兄，我們……來日方長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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