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 - 悔 | Penana

唯希在城裡一處偏僻的地方落腳，他選的地方靠近城外，能依稀看到登月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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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唯希會到街上走走，他本身會些醫術，所以只要看到有人沒錢看病，他就會過去幫忙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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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下來，人們就主動過去找他，他也不用再每天往街上去。偶爾夜深時，他會到登月閣，什麼也沒做，就只是坐在走廊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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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唯希剛送走一位病人，回到屋裡坐下休息時，有人拿著一束花靠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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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拿的是……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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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定在原地，恍惚的直盯著那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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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慢慢往上移，看到越夜一張笑得沒心沒肺的臉時，唯希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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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柔了揉額角，看到月季的那瞬間，腦中突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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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送給桑悅的第一份禮物就是月季，而桑悅第一次給他的回禮也是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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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包含太多他們之間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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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見唯希不說話，以為他不高興了，便急急忙忙的爬窗進來，跑到唯希面前，把月季藏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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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觀察著唯希的臉色，懊惱道：「道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月季，我之後不送這個給你了。你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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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看越夜滿臉愧疚，暗自反省自己的反應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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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笑了笑說：「沒有不喜歡，只是看到月季，一時讓我想起一位故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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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聽到後，臉上的愧疚一掃而空，重新恢復往常的笑容，說：「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我以為我惹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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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見越夜還不把月季給他，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說：「不是要送我嗎？怎麼還藏著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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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急急忙忙的把月季放到唯希手上，又對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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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道了聲謝後，翻出一個花瓶，倒了點水，把月季放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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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後，唯希轉過身看越夜，問：「最近都沒看到你，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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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認識那時越夜還會時不時的來找他，聊天或是坐在他旁邊看他診治患者。但最近都沒見到人，唯希就好奇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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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摸了摸鼻子，說：「我上次不是踩壞我師父種的花嗎？前陣子被他逮住了，就被他拉著照顧他那些看起來快不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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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那些月季，又說：「那些是好不容易活起來開花的，我想說上次道長救我一命，我還沒向您道謝呢，所以就拿了這些花過來，當作謝禮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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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他記得越夜的師父養花養的很艱難，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又被自己的徒弟拔了送人，他師父要是知道了，估計得氣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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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看向窗外，指著遠處問：「對了道長，從剛才我就很在意，那間好高的房子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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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見他指的是登月閣，沈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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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這裡的房子最高也就兩層，但登月閣卻整整有五層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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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位處在幾乎沒有人煙的郊外，又被一些樹木遮擋，只能看到一點點屋頂，因此基本上沒人知道登月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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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唯希其實蠻驚訝越夜能注意到的，畢竟從這裡看去，登月閣一點也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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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望著登月閣，說：「那是前朝國師和他徒弟們居住跟修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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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過頭就看到越夜一臉好奇的直看著登月閣，一副很想去探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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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嘴角抽了抽，問：「你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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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看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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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又問：「想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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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眼睛越來越閃亮亮的看著他，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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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那你自己……」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越夜眼中的光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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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扶額，無奈說：「好好……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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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開心了，眼裡的光又閃亮起來：「哇真的嗎！謝謝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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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約好明天一起去登月閣，越夜達成目的，開心的一蹦一跳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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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看著他，想著，桑悅的性格冷的要命，若是他還在，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的性格，但大概也是又冷又硬的臭脾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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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又忍不住的飄遠，如今桑悅跟師尊都不在了，但若是沒發生那些事，或許他們三人現在還可以一起四處雲遊，無論有沒有飛升，他們總是能夠一直在一起的。

…

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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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一早就來找唯希了，不過唯希還得先處理前來找他看病的人，所以只能讓越夜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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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到也無所謂，他在唯希屋裡轉來轉去的，又幫月季換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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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前來的人幾乎每個都跟越夜打了招呼，越夜也都笑著回禮了，有些大嬸大伯甚至還拉著他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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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看了一眼被幾人圍起來的越夜，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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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就注意到了，越夜來他這裡時，總會被人拉著聊天，想來越夜在這座城頗受歡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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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當時越夜跟他師父在街上狂奔，撞到人時，被撞到的人也只是笑笑而已，什麼也沒說，轉頭就又跟人聊起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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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越夜跟桑悅一樣，很受長輩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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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桑悅被曲寒拖著走出登月閣到街上時，當時人還小的桑悅總是被大爺大媽們捏臉頰或抱起來舉高高，之後又給他一堆零食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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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曲寒都在一旁樂呵呵的看著，美其名曰讓桑悅體會一下人間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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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唯希為人時，他帶著桑悅在街上走也被這陣仗嚇到過，但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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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到越夜受長輩歡迎的樣子，總不免讓他想起桑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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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送走最後一名病患，圍住越夜的幾位大嬸大伯們也剛好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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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過午了，他們不再拖延時間，匆匆用過午飯後，就前往登月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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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登月閣後，唯希才正式重新打量起這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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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剛來人間經過這裡時是在白天，之後再到這裡他都是挑夜深時刻才來。因為藉著夜色的掩蓋，比較不容易勾起那些好的或不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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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月閣外觀並不是那種華麗的設計，而是古樸典雅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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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登月閣即使廢棄了，建築也早已破舊，但仍難掩它莊重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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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看了一會，就看不下去了，他還是沒辦法面對那些他因為嫉妒而犯下的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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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唯希移開望向登月閣的視線，轉而去看四周的環境。然後，他就瞥見越夜的神色有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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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的臉色看起來像是悲傷，又像是懷念，但更多的卻像是恨意。他的情緒混雜太多，讓人看不清他是以怎樣的心情來看這座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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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來到登月閣後，越夜反常的安靜下來，不像平常總在唯希旁邊滿面笑容的東拉西扯的講一些城裡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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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感覺到唯希的視線，越夜掛起平常的笑容，轉過頭來問：「道長，怎麼了嗎？為什麼一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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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輕輕的皺起眉頭，不知為何他覺得越夜的笑容有點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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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觀察著越夜的表情，一面回答：「沒有。只是覺得你到這裡之後，變得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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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哈哈笑了兩聲，說：「我在道長心裡到底是多吵？我只是被這建築造詣震撼到了，一時說不出話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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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又看了一下登月閣，就對唯希說：「道長，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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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依然覺得越夜怪怪的，但也說不出是哪裡奇怪，便暫時壓下這個疑問，跟著越夜走回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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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越夜買了一串糖葫蘆和一些糕點，唯希看他買的都是甜食，便忍不住問：「你喜歡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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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晃了晃手裡的糖葫蘆，說：「嗯，甜食能讓心情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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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唯希家時，越夜就跟他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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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看著越夜提著甜食遠去的背影，一段記憶又猝不及防的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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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要他惹桑悅生氣了，就會拿月季或甜食給他，讓他消氣。師尊同樣也是如此，每次都是把一堆甜食塞給桑悅，哄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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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和桑悅之間，真的有太多相似之處了。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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