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Suddenly - 選擇

11月6日星期六天氣陰

原來拿掉也是一種選擇，如果可以重來，媽媽還會生下我嗎？她後悔過嗎？

如果沒有我，她是不是可以過得更好？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4RthMgmk

📖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JcyjhdLZ

夏曦優夏曦優夏曦優夏曦優夏曦優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iEOoSNzK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UiX0OBXb

鉛筆在白紙上移動。

12月15日星期三，天氣陰，謝承在教室日誌寫下日期。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ISO6txsf

灰濛天空飄起毛毛雨，升旗典禮改成教室內自習，幾個同學聊著即將來到的聖誕節。

「今年一樣去迪士尼看遊行，晚上的感覺跟白天差很多⋯⋯」「⋯⋯」「應該會收到自己名字的滑雪板⋯⋯」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nMd13CuM

「咦？早啊——」

「⋯⋯早、早安⋯⋯」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v20vnVg5

王正一的聲音微微顫抖，他生澀地打完招呼後，來到夏曦優的座位，小心翼翼地將保溫袋與保溫瓶放到桌子上。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B7OHio5b

「你那個是要給夏日的嗎？」謝承放下鉛筆說：「他今天不來上課了。」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Zc6dbtDz

「他⋯⋯」王正一啞聲問：「他怎麼了？」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6eJnRD1Z

謝承聳了聳肩：「說被一隻又傻又呆的狗咬了⋯⋯」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8bQoHwn3

「優優沒事吧！？」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8IKwuR9C

王正一有些慌亂，不小心撞到謝承的桌子，鉛筆掉在地上，謝承被他激動的反應嚇一跳。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4zZsoNO4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m1B4aDjd

「呃？咬、咬了⋯⋯一口⋯⋯優、優優？」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NUnlLjA3

「不、不是⋯⋯抱、抱歉，我一時說錯，夏、夏同學沒事吧？」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fGjeOOXX

謝承瞥了一眼王正一，留意到他今天沒戴眼鏡，雙眼發腫佈滿血絲，黑眼圈透露出濃厚的疲憊感。

「我覺得你看起來比較有事。」

王正一沒理會謝承的話，緊接著問道：「他被咬到哪裡？傷口嚴不嚴重？有去看醫生嗎？」

「沒事啦別聽他亂講，他就是不想上學亂編理由而已。」

「可要是真的⋯⋯」

謝承揮手打斷：「絕對是假的啦別緊張，要也是他發瘋去咬狗。」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JqiKi1Dj

「你知道他在哪裡嗎？我現在就去找他，看他受傷嚴不嚴重。」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sz4mG6ib

王正一完全聽不進去，焦急地打轉踱步。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Q84svq1g

「啊？被狗咬只是藉口，你冷靜一點。」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qsvTEJHC

「不、不行⋯⋯」他慌亂奔向門口，嘴裡還不停自言自語著，「我要現在就去找夏同學⋯⋯」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0fu7TXnRN

「等等，你知道在哪裡嗎？在急什麼啊？」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5jv4AD70

王正一打開門就撞上個人影，後面跟上的謝承將他扶穩。

「欸衝三小？你不是說今天要請假嗎？」

「區區一隻狗，怎麼可以打敗我。」

來者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語氣低沉又冷漠。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4xXUz0sx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Kx3pVyRh

「ㄒˉㄒˉㄒˉㄒˉ夏、夏同學早早安安⋯⋯」王正一見到想見的人反而猶豫了，悄悄向後退了好幾步。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wQTMLqz2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fl3gnUdZ

「你、你還好嗎？」王正一摳弄修剪整齊的短指甲說。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kGyOK5oV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70dEb7oN

「早、早餐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麼，所以多做了一些。熱狗蛋餅、煎培根、烤土司，還還還還有最重要的熱牛奶。」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yHJ1u6Cm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6DmrgY9y

「不、不不想吃熟食的話，還有水果沙拉，有草莓、蘋果、小番茄、橘子⋯⋯」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8vsp7bLW

「我都不想吃。」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zzqa2Ff1

「對、對不起⋯⋯」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DOpqOFJJ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2BdskVis6

夾在中間的謝承倒吸一口氣——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Ubs8Yu4n

是在餵豬嗎？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A5cmvEeg

哦不不不，這是什麼受害者努力討好加害者的霸凌現場啊？

「欸你幹嘛那麼兇啊！他剛聽到你被狗咬還擔心的不得了欸。」

夏曦優面無表情拿出紙鈔，謝承默默抽走鈔票，經過王正一身旁時，拍了拍他的肩。

「抱歉了，有時候不是不幫你，只是人都有自己的難關要過。」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Too83cDX

夏曦優跟著謝承回到座位上，他沉默盯著桌上保溫袋一會後，拿起餐盒內的吐司啃咬。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AjUOoAFX

謝承再次感到震驚，加害者傲慢又無禮，而受害者還一臉感激並戰戰兢兢提問：「你、你今天中午想吃什麼？」

「我自己處理，以後你都別管了。」

「不、不行，那是我、我的責任。」

夏曦優朝王正一丟小番茄，「滾啊！不用你負責，誰要你的負責。」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C07QkLfg

啪——

謝承將剛拿到的紙鈔，重重地壓在夏曦優桌上，接著走向王正一：「你是有把柄在那白痴手上嗎？」

他刻意提高聲音，讓夏曦優清楚聽到。

「把、把柄？沒、沒有。」王正一突然改變原先畏縮的態度，嚴肅地回答：「還有夏同學不是白痴。」

謝承斜眼正在喝牛奶的人，依然冷著一張臉。

「我不相信。還是你爸媽交代你，一定要跟他打好關係。」

「沒、沒有⋯⋯」

「那你幹嘛那麼卑微？」

「我、我不卑微⋯⋯」

「唉——當局者迷，我來當你的朋友，真心對待，絕不霸凌。」他瞇眼停頓思考一下，沉重道：「不收錢。」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hAZrcAnq

面對謝承的真誠與善意，王正一堅定地回答：「夏同學對我很好，他從來沒有欺負過我。」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qsJktfwr

「哇靠你喝了他的符水是不是？」

「浮水⋯⋯是什麼？」

「算了沒事。」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RySs3btA

🐈‍⬛🐈🎵🎶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gKsSvxs3

上課時，王正一時不時偷瞄夏曦優，丟過去的紙條得不到回應。等到下課鐘敲響，夏曦優扭頭就步出教室，而他像隻夾著尾巴的小狗一樣，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Fa0xDTGm

「喂別再追了。」在走廊上，謝承擋在前方，將他攔下。

「借、借過。」王正一左右探頭，直盯前方栗棕色微捲髮的背影。

「別看了，朋友之間是平等的，他這樣擺明就是不想理你。」

「我、我只是擔心他的傷勢⋯⋯」

「公美春掐欸——」

「什、什麼意思？」

夏曦優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王正一這才把目光轉向謝承。

「哦⋯⋯我是說你不用擔心他啦，前陣子你不是收到學姊送的髮夾嗎？」

「嗯⋯⋯」

「結果他家人把那個做髮夾的工廠買下來了，真的有夠瘋狂！」

「這、這兩件事有關係嗎？」

「當然有啊，我猜他一定回家跟他爸媽哭訴『嗚嗚嗚同學不送我髮夾』，他家人就『寶寶別哭別人不送那媽媽買給你』，這樣超級寵他的心態去併購那個工廠。」

「⋯⋯」

「他就是個被放在掌心裡寵愛有加的富家小少爺，基於他家人對他的保護，我敢打賭，就算是原子彈落下，都傷害不到他。」

「⋯⋯」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FiO2ATAf

之後每到下課，謝承都會拉著王正一閒聊、收作業，或者一起搬教材。在某節下課，有同學向謝承請教數學問題時，王正一補充解釋。

「將X帶入後移到右邊⋯⋯最後方程式除以二⋯⋯」「原來可以這樣解啊，你講的好容易懂，謝謝。」

王正一收到其他同學的道謝，心裡雖然有點高興，卻也有點不自在。很快兩人周遭圍繞著認真學習的同學，教室另一頭的夏曦優則跟著其他同學玩樂打鬧。

彷彿有水源不斷地從地板冒出，在兩人之間漸漸湧起一條小溪，將雙方分隔開來。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4iJPrnUk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67dkuX9b

中午時分，王正一躲過了謝承，獨自來到秘密基地。這裡已經有另個人在吃飯了，他謹慎地在對方腳邊放下溫牛奶，然後退到階梯的另一側拿出三角飯糰。

夏曦優的聲音毫無起伏地傳來：「為什麼要一直追著我跑？不想讓我誤會的話就拿走。」

「我、我想跟你道歉⋯⋯對、對不起⋯⋯」

「幹嘛說對不起？不喜歡我又不是你的錯，你只是誠實說出你的感受而已。」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S3TW9dYp

夏曦優的直率回應，讓他感到心虛，手中的三角飯糰差點滑落。「那我們，我我⋯⋯我們還、還是朋友嗎？」

「你覺得我噁心但又想要跟我當朋友嗎？為什麼你說得跟做得不一樣？」

王正一低頭專注吃著飯糰，迴避夏曦優投射過來的視線。

「你說沒有問過你就下結論，現在我問了，你為什麼不願意說？」夏曦優的聲音仍然平靜，沒有任何責怪的情緒。

王正一將剩餘的飯糰一口吞下，才起身走下一格台階，便察覺有股力量在拉扯著他的衣角。

「你對我只有責任，沒有其他的感覺嗎？」

他持續向前邁步，對方鬆手了，隔開兩人的小溪，匯聚成寬廣急湍的河流。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K7CWy2Zz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i6BTkDs9

「你想要做什麼？」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AYWLuszI

「我可以⋯⋯去練琴嗎？」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dM7RszHI

「什麼？媽媽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9QfbQumZ

「那、那我去練琴吧⋯⋯」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dHcqRTo2

「你不想跟朋友出去玩嗎？」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9t63j1mZ

「鋼琴⋯⋯就是我的朋友⋯⋯」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3j63f4f8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qBavT0mg

琴房內光線昏暗，寒氣滲透肌膚，指尖在黑白之間流轉，每一次按下琴鍵，雪花悠然綻放，輕輕地散落。

琴弦的震動，散發出冬日的特有的孤寂，悲傷凝固在音符中，心跳與琴聲共鳴，無法言喻的哀愁在琴房內迴盪。

純白的世界中，琴音和雪花飄舞，落雪堆積成厚厚的山巒，皎潔的稜線連綿不斷，包圍著鋼琴與少年，彷彿要掩蓋什麼。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Rucnl0wW

忽然間，冰冷的空氣融入了夏日的氣息，溫暖的陽光灑落，雪山立即消融，少年沉入無邊無際的藍。

陽光穿透水面，投下一條條耀眼的光束，少年奮力滑動雙手，腿部不停踢動，一串串氣泡激起微光漣漪，上頭的光芒越來越明亮，最後少年冒出水面。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2NuBSwb1

嘩——海水退去。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wx1qL9sQ

王正一驚覺自己仍然端坐在鋼琴前，腳尖踩在踏板上，頭頂是普通的日光燈。

當他踏入琴房，指尖碰到琴鍵的那一刻，手指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自然地舞動起來。不需要任何思考，彷彿彈琴這件事是刻在血液裡的本能。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AQ6nxGQM

夏曦優不知道何時來的，靜靜地靠在鋼琴旁。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XeBRJTbC

王正一被盯得心跳加速，他站起身蓋下琴蓋，輕咳一聲說：「你之前不是要找學姊教你彈琴嗎？我覺得找她挺好的。」

夏曦優拿起節拍器，設定好後再打開琴蓋，穩定彈奏完比賽歌曲，淡淡地說：「來不及了。」

「什、什麼來不及？」

「剛剛午休結束的鐘聲響了，今天來不及練習了。」

「對、對不起。」

「沒關係，明天再來吧。」

「那明天，我把學姊的髮夾帶過來，你之前說過想要獎勵。」

「不用了，我想要的獎勵換了。」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8PTzMrwbn

夏曦優將王正一頸間的灰色圍巾重新打圈，留下一段長長的面料，他順著前端拉著，把人牽出琴房。

「那你、你現在想要什麼獎勵？」

「錢。」

「錢？」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UfbuiHVl

連接走廊上，兩人停下腳步，圍巾聯繫著彼此。

「要、要多少？」

「一百萬。」

「嗯⋯⋯」王正一認真思索片刻，然後放鬆了臉上表情，「我、我有。」

「什麼？為什麼你會有？」

「以、以前所有鋼琴比賽的獎金，媽媽都幫我存起來了。」

「哦⋯⋯」夏曦優冷靜改口：「我剛少算了一個零。」

「啊？」

「給我一千萬吧。」

「啊？一、一、一千萬？我、我不夠⋯⋯」

「哼。」夏曦優慢條斯理地翹起下巴，「那給你第二個選擇。」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HAj0ydwX

「吻我。」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OAAHn73M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cszmoihG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mrK9uWcl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PAoqkA02

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hqjkBT92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