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M有點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那兒，他不能肯定心底那股煩躁，到底來自夜深依然人來人往的報案室，還是桌上那個半滿的煙灰缸，抑或是面前這個一塌糊塗的女孩。莎芙倫的臉還蒼白著，她用那抖顫的手拿著毛巾，緩緩地擦著臉上的污漬。雖然在聽到大門聲那時，JM已經知道今晚大概不可以靜靜度過，所以當他接到通知說莎芙倫在警察廳時，他還是毫不意外，然而如今眼前的混亂程度，已經大大超過了他的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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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不想一直瞪著莎芙倫看，他知道自己的眼神中肯定帶著責備，更不想跟她說話，這樣的情況下還罵她的話，即使是JM也會覺得有點於心不忍。他現在只想抽根煙補充一下身體中的尼古丁含量，不過最後，他還是停住了從口袋掏出香煙這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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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莎芙倫的唇還是顫抖著：「這麼晚了……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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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到底是發生甚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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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莎芙倫先開口，JM也終於忍不住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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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莎芙倫的句子還是不完整：「有個女孩……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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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知道，我是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那所學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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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索性不掩飾他的目光，直接看著莎芙倫那空洞的眼神。以莎芙倫現在的精神狀況，恐怕也編不出甚麼像樣的藉口，JM已準備好無論她搬出甚麼理由，也能一下子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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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該怎樣說呢……」莎芙倫低下了頭：「有張便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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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芙倫雖然想避開外套上的污漬，可是她的手卻一直抖著，好不容易才能伸進口袋之中，拿出了相片還有便條，慢慢地交給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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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樊先生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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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沒有細看那張相片，只是緊緊盯著那張便條和上面的訊息。他板著臉不發一言，一來是沒想過莎芙倫竟然這樣坦白，更加沒想過在這兒竟然能獲得那一位樊先生的訊息，就是他手中的這一張便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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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JM一臉漠然地把便條放進他的西裝口袋，亦避開了樊先生的話題：「那個女孩就這樣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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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有笑聲……」莎芙倫的眉開始扭曲，雙眼卻睜得很大：「紅色的光……對了……像火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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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一類事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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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一向也清楚這世界上存在著很多不被人類察覺的力量，特別是來自宇宙的高等智慧，雖然他們從不把渺小的人類當成一回事，但正因他們如此強大，人類也不能避免地受到影響，而JM則通稱受這種外來力量所影響的超自然事件為「那一類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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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會這樣說出口，他其實已經相當肯定。一般情況下莎芙倫應該會領悟這並不是問句，而是結論才對，可是現在的她卻在苦惱該如何回答，只見她頓了好一會，仍然沒有答案，只是吃力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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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笑聲和鬼火，你等下記得再次向警方重點提及這兩件事。」JM揚起了嘴角，他心內已經浮現了計劃的藍圖：「至於你為甚麼半夜跑進一間中學，你就說在玩城市定向之類的遊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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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莎芙倫即使仍未完全冷靜下來，但她還是聽得懂JM的意思就是要她向警方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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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得想辦法弄到一張入場劵，才能參加遊戲吧。」JM以閒著的右手托著頭：「而且我還得想想，這場博弈之中還有甚麼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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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仍然托著頭，只以移動視線來環視整個報案室。等候席中坐著幾個醉漢，櫃台前正交談著的警員和婦人，還有後面忙著處理文書工作那些警員，都不是他的目標。直至他的視線移到入口，紅色的制服外套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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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莎芙倫卻比JM更先作出反應，甚至站了起來：「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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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順著莎芙倫的視線看去，果然她也是因為剛進來的人們而驚訝，的確那當中有他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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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麥斯呢，原來是他負責這案件。」JM一眼就認出帶頭那個金髮、身型高大的男子：「這下簡單得多了，一切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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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下一秒JM醒覺到當中的違和：「你不認識麥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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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芙倫沒回答，已逕自走上前。去路受阻，那個叫麥斯的警官，還有她身邊穿著紅色制服外套的女孩只得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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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敏．梅爾，」莎芙倫相當驚訝：「你……？這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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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驚的當然不止莎芙倫，麥斯也是一臉詫異：「你認識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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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紅色制服外套的女孩身型高大，但卻一直弓著背，聽見莎芙倫的聲音才抬起了低著的頭，她看著莎芙倫的眼神只是一片空洞，眼下的黑眼圈和瘦削的臉龐讓人印象深刻，這張臉卻是木無表情，連眉毛也沒有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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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有答話，莎芙倫也同樣呆立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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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麥斯。」JM見這是介入的好時機，上前指了指莎芙倫：「我和她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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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JM嗎？感謝上天。」麥斯看見JM，神情也立即放鬆下來：「這就好了，你會幫忙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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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微微一笑，就差沒把求之不得幾個字寫在臉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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