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M的無以名狀事件簿：可恨現實 - 三、書房（1）

法醫莫里斯・霍柏的解剖實驗室位於醫院地庫，JM對這兒已經熟悉不過，這兒也算是他經常到訪的一個地點，除了工作需要之外，JM偶爾也會來這兒和莫里斯見面，畢竟他也算是JM在倫敦認識得最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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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於JM今天的到訪性質，二人卻有著相反的看法，JM當然主張自己是為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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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詹姆斯，」門被推開時莫里斯正坐在操作台旁邊，翻著他手上的詩集：「你遲了差不多三分鐘，這可完全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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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小心睡著了，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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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很嚴重，但解釋卻很隨便，JM只把注意力放在操作台上的黑色裹屍袋之上，那正是JM來這兒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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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莫里斯有點欲言又止：「果然是因為那個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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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趕快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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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JM完全不打算回答。莫里斯也不執意追問，便動手打開了那個黑色的、又厚又重的膠袋。裡面躺著一具年輕的女孩軀體，雖然已經過細心處理，但仍難掩飾這副遺體的嚴重破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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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慘狀……」JM皺著眉：「比一般高處墮下也誇張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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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誇張，還有很多解釋不來的疑點。」莫里斯說：「首先我想表明一點，最初接觸這具屍體時，觸感相當奇怪，不知為甚麼總覺得黏糊糊的，但又不像是血液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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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抬頭看了看莫里斯那複雜的表情，並在心中暗暗記下這個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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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以她身上的骨折情況看來，估計是背部先著地的，但四肢卻有很多不尋常的傷勢，例如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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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用他戴著醫用手套的手，翻開死者肩膊上，破裂的皮膚所掩蓋的一個骨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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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兒的折斷口，你有甚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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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口並不是呈粉碎狀態，這種尖刺狀的斷裂方式，不太像是撞撃做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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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很對。」莫里斯滿意地點了點頭：「但最奇怪的，還是胸口這道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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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順勢指向女孩的胸口，那道又長又深的傷痕並未縫合，由鎖骨對上一直延伸至上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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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傷痕是在生時造成的，切口非常平整，估計是由十分鋒利的刀刃之類造成。但卻不是金屬，傷口上一點金屬殘留物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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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順勢看向女孩胸口，更從口袋中掏出他經常帶在身邊的那個放大鏡。JM拿著刻有S.H.字樣的青銅製手柄，在凸透鏡後逐漸湊近那道血痕。當然這種手持式放大鏡的倍率根本不能和實驗室的儀器相提並論，JM也不是打算找出莫里斯找不到的金屬殘留物，他要看的，是莫里斯絕不會察覺到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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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情卻不如他所料，他並沒發現甚麼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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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心臟的事情，聽說發現時心臟被拋出身體之外。」莫里斯見JM一直不說話，便又開了口：「當然撞擊也有可能導致臟器拋出體外，不過單單是心臟嘛……似乎不太符合物理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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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因呢？」JM搖了搖頭：「依你判斷，主要死因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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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難說，畢竟身上的傷太多，又太複雜，死因報告我寫上了因高處墜下而造成多重骨折及器官破裂，這準沒錯。」莫里斯欲言又止，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但事實上很難判斷到底那個傷勢才是最直接導致死亡的主因，我想，失血過多也是一個很有可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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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JM抬起頭看著莫里斯：「她有可能在撞擊上地面之前，已經因失血過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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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真的不好說，畢竟兩者的時間差太短了，單從屍體的狀況判斷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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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莫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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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畫面在JM的心中逐一浮現，說到底他和凱文過去的糾葛，莫里斯也姑且知道，不過現在到底有沒有需要再次提起呢？JM還沒得出結論，最後他還是決定少說一句，免得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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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除了凱文之外，過去還有一個夢魘，到現在仍一直纏繞著JM，他只得緊握了手中的放大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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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莫里斯看著若有所思的JM，又說：「你想起她吧？如果是失血過多，那就不算是高空墜下致死，那就和她沒有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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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馬上就意會到莫里斯口中的她到底是誰，這一點他必須即時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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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誤會了，我可不是因為荷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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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說不是為了她？」這次終於是JM的話被別人打斷，莫里斯搶著開口：「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畢竟都八年了，我是由始至終也相信你的，所以你也別執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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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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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突然大呼，使莫里斯也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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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已經被徹底清潔過，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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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清潔，這張金屬操作台有直接駁上污水渠，旁邊就正是排水用的槽口，JM立即以手中的放大鏡，觀察著這個排水孔上方，看上去已經清理乾淨的金屬濾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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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這兒有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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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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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凝望著濾網上黏著那一點點透明的，像是黏液的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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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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