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千語－選擇１ - 惡化

窸窸窣窣。

一堆蟲子爬行或低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嚇得跳起身，回過神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裡。

周圍什麼都沒有。

昏暗的房間，窗簾為我擋住了大部分的光芒，我麻木的看著天花板，密密麻麻的紅色藍色小點撲滿天花板，凡我肉眼所見的地方，都被這些小點點覆蓋。

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來自於門外的聲音，門縫露出微弱的白色燈光，電視播放的聲音跟炒菜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進來。

我抓了抓因為睡著壓到而打結的頭髮，再嘗試了幾遍之後還是解不開結就放棄了。

千語？

腦海中響起了聲音，不知道誰在對我說話，這些聲音總是不請自來。

薩麥爾不在身邊，那很好，我看不到他代表他是我幻想出來的東西。

本想著現在幾點的我，在發呆了幾秒之後，還是躺了下來，明明可以下床開燈，卻一點動力都沒有，腦袋瓜只會越來越浮躁。

我稍微掀開窗簾，窺探窗外逐漸昏暗的天色，白天的結塊的雲朵被風吹散成雲海，但過於稀疏而掩蓋不住由橘到紫漸層的天空。

只是視線再往下飄移一點，忽高忽低的紅、綠色鐵皮屋破壞了這不算絕妙的景色，電線桿之間的連結劃清了天空與地面的界線，提醒著我身處在連建築都不成和諧的世界。

背對著夕陽的房子，西掉一塊東掉一塊的磁磚都顯示著屋子的年齡，只是越看越落寞罷了。

為什麼要為了建築而感嘆呢？

世界都在搖搖欲墜，跟著太陽一起沉沒。

相比起這些佇立已久還在努力支撐著的鋼筋建築，我是個易碎的瑕疵品⋯⋯

太陽逐漸被高聳的建築吞沒，黑色的影子開始蠢蠢欲動，連本來直挺站立的電線桿路燈都在扭曲。

我立刻拉上窗簾，躲在安全的房間內，房間更暗了點。

「你不出去嗎？」

「你不餓嗎？」

聲音傳入我的腦海，從房間的角落？還是從我的大腦？

陌生又熟悉，卻又不是薩麥爾的聲音，她們聽起來冷靜又沈著。

「不餓⋯⋯」我呢喃著。

什麼求生慾，吃的慾望，我腦海之中只有無限的雜音，我甚至分辨不清楚這些聲音說了什麼，思緒甚至跳躍。

我想這讓自己快樂的事情，一秒之後腦袋瓜自動出現哀傷的事情。

我讓自己放空，將一切丟到九霄雲外。

好希望有人能接住。

不對，沒有人懂得，我自己也不懂。

碰！

一個東西撞到玻璃的聲音，連同窗戶都跟著聲音震了一下。

我愣了愣，看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影子，巨大的惡魔出現在外面。

「千語！千語！」

傳來的聲音卻是薩麥爾的聲音，我愣地回頭，隔著窗簾看著那道影子。

小心翼翼的掀起窗簾一角，果然一隻小惡魔趴在窗外，牠拍打著玻璃，直到發現我拉開了窗簾，透過小縫看牠，牠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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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房間也太暗了吧！」

進到房間後的薩麥爾，直飛去電燈開關，「啪」的一聲，手掌毫不猶豫的往開關拍下去，隨後房間也亮了起來。

「⋯⋯」

千語呆呆看著薩麥爾，或許內心正在為薩麥爾能自己開燈尋求一個解釋。

她的腦袋瓜仍像蒼蠅蚊子蜜蜂那樣嗡嗡鳴叫，但臉上仍然面無表情。

「你都到家了不換件衣服嗎？」薩麥爾飛了過來，指著千語身上的校服。

千語低著頭看了自己的衣服幾秒之後，搖了搖頭。

「不對，我幹嘛對自己想像出來的東西有反應或者回應。」片刻後，千語又吐槽著自己，她努力的咧開了嘴露出微笑。

薩麥爾漠然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宛如回到最一開始的時候。

「為什麼總要懷疑自己？」薩麥爾問。

你說為什麼？

問題卻在千語的心理中泛起漣漪，隨著淡淡的水波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接來而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可是我很沒辦法跟正常人一樣。

我明明就好手好腳，也不是說多脆弱或是家庭不和，可是我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沒人相信我？

為什麼我會這樣？

為什麼我這麼容易不舒服？

這麼容易就壓力大？

腦袋一下就炸了開來，我的情緒恍如深埋已久的地雷，被人觸碰到了而爆破。

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彷彿的意識進入了別的世界。

「千語！！！」

薩麥爾大吼著，可是千語的眼神呆若木雞，呆滯的注意前方，無論薩麥爾左飛右飛，手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千語都無動於衷。

「幹又來！！」薩麥爾忍不住大吼，無奈的是聲音只有千語聽得到。

身為守護獸，牠難得感到如此無力，沒有原因，沒有理由的瘋狂，全都是為了那個「跟正常人一樣」的想法。

可是越這樣想，千語就離希望的樣子越來越遠。

而薩麥爾卻什麼都無法做。

更別提找曉安了，這裡是千語的家，總不可能叫曉安闖進來吧。

薩麥爾認命的飛了出去，房間門推了開來，與外面的客廳連接起來，電視的聲音算是大聲，沒有人發現有一個房間的門自動打開。

薩麥爾飛到客廳，才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著電視，薩麥爾毫不猶豫的飛到他面前：「唷齁——唷齁——」

想當然爾，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

薩麥爾嘆了口氣，轉而往廚房飛去，廚房裡則是一位中年女子，她在悶熱的廚房中已經滿頭大汗，可抽油煙機的聲音還沒停下。

薩麥爾同樣在她面前揮著手：「嘿——你們的女兒出世啦——！」

當然也沒有回應。

薩麥爾飛來飛去，家裡沒有一個人看得見牠，牠最後又回到千語房間。

看著躺在床上啜泣的少女，明明眼睛都變的跟青蛙一樣腫，卻連哭聲都不敢放出去。手上又多了幾道過於粗淺的傷口，只有微少的血浮出刀口處，不至於流出來的程度。

只是這自殘不知道是為了懲罰自己，還是為了證明什麼。

「還是只能這樣⋯⋯」

薩麥爾的聲音充滿著無奈和失落，牠垂下雙眸，一副心疼的表情，伸手輕點千語的額頭，一道淺淺的光球出現。

片刻後，千語又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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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ω•˘ )

這篇比較著重在心理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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