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靈】消失的那個人 - 04 沉沒

「靈幻，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是......對茂夫的事情感到遺憾......」小酒窩說著，有些哽咽，他一直相當看好那個少年，兩人是很好的朋友，「但你不能一直這樣，」

「告訴我事情發生的經過吧？」

「茂夫肯定也不會想要看到你這個樣子的！靈幻！」

「你可是他的師匠啊！振作一點！」

靈幻雙目無神地坐在審訊椅上，像是缺少了感情的人偶般，愣愣的看著對面身著警服的小酒窩。

檯燈的光打在他大半個身上，甚至照到了眼睛，但他仍像是沒有感覺般的直勾勾看著前方。

「我不知道......」他緩緩地喃喃自語著，「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去看他而已......」

小酒窩深深吸了一口氣，念在他以前幫過不少案子的份上沒有直接發作，他決定回歸正題。

「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你的手機，還有影山的手機，」小酒窩將裝有灰白色翻蓋機的證物袋拿了出來，在靈幻的眼前晃了晃，「上面通話記錄顯示，影山在兩天前還有回訊，當時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嗎？」

靈幻的眼睛從小酒窩身上轉移到證物袋上，裡面眼熟的物件讓他移不開視線，「那隻手機......是我給他買的啊.......」他恍惚的說著，絲毫沒有回答小酒窩的問題。

小酒窩嘆了口氣，他很無奈，也對茂夫的死亡感到悲傷，但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和靈幻溝通，從發現案發現場之後他便一直是這樣，恍恍惚惚、彷彿下一刻就要死亡一般。

「你不想抓到殺害茂夫的兇手了嗎？」小酒窩歎息著問道。

這次，靈幻終於有了別的反應，他渾身震顫了一下。

他重新將目光放在小酒窩的身上，開口道。

「有什麼意義嗎？」他看著警官，輕輕地道，「有什麼意義嗎？」

「還問有什麼意義！？這是幫茂夫找到凶.....」

「所以，有什麼意義嗎？」他打斷了小酒窩，再次重複了一遍，「沒有意義——因為他不會再回來了。」

靈幻看著小酒窩，終究還是流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那是珍貴的寶物、被毀壞後卻毫無辦法、只能悲痛欲絕的模樣。

「他不會再回來了啊，」他壓抑著痛苦，嘶啞地道，在審訊椅上蜷縮起身體，極力地掩飾著他的悲痛、他的絕望，「無論做什麼，他都不會再回來了，」

「mob已經死了。」

公寓裡，靈幻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腦中不斷循環播放的是，從那孩子11歲來到事務所後，和他一起經歷的一切。

同時迴盪的還有小酒窩的聲音。

「死因是失血過多，死亡時間在三天前，就是他沒有回訊息的那天早上，玄關有過些許反抗的痕跡，」

啊.....這是mob剛來事務所的時候啊，那時候的他才國小六年級，很拘謹呢，劈頭就說有靈想要伸冤.....當時還以為遇到幻想世界的居民了，沒想到他說的都是真的啊......還想要再看到他進事務所的樣子呢。

「雙手雙腳被綑綁，口中有塊布，應該是兇手為防止茂夫叫出聲塞的，後腦處有撞擊傷，身上有多處刀子砍、剁的痕跡，胸部和腹部被捅了數刀後又剖開，凶器在一旁的廚房水槽裡被找到了，上面只有茂夫的指紋。」

這是在事務所的時候啊，mob當時是國中二年級生，他真的很喜歡吃章魚燒呢......因為我是貓舌，他還會特地吹涼再給我吃........想要再和他一起吃章魚燒啊。

「目前推測是兇手想將茂夫打昏，但沒有成功，於是又捅了他數刀後，將人拖到客廳綁起來，再用凶器實施作案。門鎖沒有撬開的痕跡，應該是茂夫放他進去的，估計是熟人作案，」

這是mob剛上高中、一起去吃拉麵的時候吧，這一家的拉麵真的很好吃，我和mob都很喜歡，每次叉燒都加六塊、mob加兩塊，當初還約定好等他長大之後就給他加四塊的......已經沒有機會了啊。

「另外，在那些砍傷和胸腹部的傷口有發現生物反應.....應該是在茂夫還活著的時候....」

這是一起出去調查案子的時候啊，當時他高中快畢業了吧......因為mob能看到靈的痕跡，這真的是幫了大忙，畢竟我沒有靈感看不到祂們的痕跡.......沒有靈感也就意味著再也看不到他了吧。

「慶幸的是，在兇手想將臟器拽出來前，茂夫就已經斷氣了，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對方最後並沒有把臟器拽出來，只有找到部分拖拽的痕跡。」

難得鼓起勇氣和mob告白了啊，是他要上大學的前夕，這麼突然他一定很困擾吧，明明已經要擺脫我這個麻煩的人了，卻還硬是要他之後給我答覆........雖然已經等不到回答了。

「目前兇手下殺手的原因不明，但從作案手法來看，估計是仇殺。」

靈幻深呼吸了幾下，淚水還是從眼角不斷的滑下，他忍不住擦了擦，但淚水還是源源不絕般遲遲沒有停下，他再擦了幾下就放棄了，任由它沾濕枕頭。

小酒窩的話仍然在腦海不斷循環播放，其中的殘忍他不願去想，卻又忍不住感到愧疚，而記憶裡mob的樣子如此鮮活，像不會消褪一般。

但他知道，總有一天都會忘記的。

對不起，對不起啊mob，師匠這麼沒用，沒能發現你的不對勁，沒能在你痛苦時陪在你身邊，就連最後剩下的記憶也保不住。

你最後一定很痛苦吧。

對不起。

好想再親眼看看你，親耳聽到你的聲音啊。

靈幻喘息著，像要溺水般。他閉上雙眼，無力的翻了個身。

他已經快三天沒有吃飯了，從審訊那天回來就是，儘管身體在叫囂著，他也沒有動力起身去進食。

就這樣死了也好，也許就能見到mob了呢。

靈幻想著，意識逐漸模糊。

他知道自己離那裡不遠了，也許再和他見面時，還能笑著調侃自己因為想見他而絕食死掉了呢。

啊.....這並不好笑，還是不要提好了，免得讓他自責，我可不想看到那孩子淚眼婆娑的樣子。

意識逐漸沉入黑暗，漸漸感受不到四肢，然後是身體、呼吸。

mob，對不起啊。

「師匠.........」

好想再見你一面。

「師匠........！」

是幻覺嗎.....？還真是真實啊.......

「師匠，快起來.......！」

mob......？

「師匠！快點起來！！」

m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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