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臥底或許很痛苦,可是你要多想想你的族人,這可是他們唯一活下來的機會,而且我也沒有要你背叛楚謙君他們,也不需要和我匯報任何訊息,只要再回到他們身旁就行了。」唐德循循善誘,表情非常溫和,沒有半分強迫的意味。
「…!」此時的方逸完全搞不清楚唐德的目的,他只能說道:「他們不會相信你放過我的,楚謙君非常了解議會做事情的風格,所以他知道我這一次回來是抱著死志,如果我安然無恙的回到他們身邊,他們怎麼可能不起疑心?」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能夠打消他們的疑慮,你就願意接受這個提議?」唐德反問。
方逸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應了下來,既然可以不用背叛楚謙君一行人,又可以保住族人的性命,那自己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這個提議怎麼聽都對自己有利,唐德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好,那就沒問題了。」唐德撫著鬍鬚,他淡然說道:「想要取得他們的信任並不困難,我們議會雖然橫行霸道,但實際上卻沒有殺過任何低於十八歲的人民,因為這是祖訓,頂多就是關押或者進行酷刑而已,既然你接受了這個提議,想必對於接下來要面臨的事情有所心理準備了吧。」
「嗯。」方逸知道接下來將受到非人的折磨,但這一切他都不在乎,因為皮肉上的疼痛遠遠比不上精神上的折磨。
「對了,我忘記說一件事情,雖然可以饒恕你的族人,但是如果放過全部的話,那未免太不真實,畢竟我們議會對於失敗者向來是嚴加懲處的,所以…」唐德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下,斜眼撇著還趴在地上喘氣的唐奇,他淡淡的問道:「唐奇,你現在是打算一輩子趴在地上了嗎?」
「…」唐奇聽到這一句話,那裡還不知道叔叔已經對自己起了不滿之意,他當即忍住疼痛站起身來,說道:「叔叔有何吩咐。」
「將方逸的族人名冊拿給他,讓他選擇三分之一的人出來,處以斬立決。」唐德表情平淡,彷彿殺幾個人對於他來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你…!」方逸一臉錯愕的盯著唐德。
「這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吧,如果我們沒有殺一點人的話,你認為楚謙君他們會相信你嗎?」
方逸一時陷入沉默,他當然知道唐德說的在理,但是要自己親手將族人送上斷頭台,他根本做不到。
唐德一眼就看穿方逸糾結而痛苦的內心,他說:「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就由我們來決定,這樣你也不用這麼痛苦,只要死一些人就能活一群人,我想這筆買賣是很划算的。」
唐奇見方逸露出這樣痛苦難堪的神情,他感覺身上的疼痛彷彿消失了了許多,而且施以酷刑向來是自己的工作,方逸適才竟然敢動手打自己,晚點自己定會讓他知道惹到自己的下場有多慘,一想到動手的過程,唐奇就不禁熱血沸騰。
「放過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其餘的讓你們選擇吧…」方逸低下了頭顱,他實在做不出決定,最後只能交由命運做出選擇。
「你放心,我們不會多殺一個人,你的父母、弟弟、妹妹絕對不會有事情,如果你還是不放心,到時候可以讓你們見上一面。」唐德面帶微笑,就像是一位慈祥的父親一樣。
「嗯…」
方逸和唐德做出協議以後,他拖著疲憊的身軀離去,只覺得內心充滿了黑暗沉重,一股無法說明的感覺不斷迴繞在胸口,讓他覺得非常勞累,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把這些令人煩悶無解的事情暫時忘卻。
等到方逸離去之後,唐奇才說道:「叔叔,你為什麼要放過他?」
「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唐德揚起眉毛,略待不快的回道。
「不是…,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唐奇趕緊解釋,他說:「我當然知道叔叔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有深意,只是我看不明白而已。」
唐德坐回座位,他翹起腳,說道:「你剛剛的表現真的讓我不是很滿意,區區一位罪人也能將你打倒在地?簡直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知道剛剛為什麼我不阻止方逸對你動手嗎?」
唐奇搖頭,他的臉部現在還有些紅腫疼痛,嘴巴裡面也充滿了血腥味。
「我是要你看清楚,即使我們高高在上,也會有轟然倒塌的一天,剛剛方逸說的是事實,我們所擁有的權利都是建築在人民的信任上,雖然他們沒有資源、沒有武器,但是誰能保證底下的士兵不會有造反的一天?」
「這…」唐奇不知道唐德為什麼突然要說這些。
「未來是沒有人可以掌握的,就算是馬爾洛也不行,如果新骨城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迎向的未來必定是末路,等到有一日民眾的集體意識甦醒了,那議會和科學院都將成為歷史,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積極尋求離開新骨城方法的原因之一。」
「我明白了。」唐奇這才了解唐德的用心良苦,如果不讓自己挨個幾拳,根本就不會知道什麼叫做疼痛,也無法理解唐德現在所說的一番話,就像唐奇的固定思維告訴他方逸絕對不可能動手,因為他是貴族,而方逸是個被自己掐住脖子的罪人,但是方逸還是狠狠的痛打了自己一頓…
「至於讓方逸再一次回到楚謙君身旁,為的自然還是探聽離開新骨城的方法,李珀風和楚謙君肯定都有離開過新骨城,只是他們被科學院抓著要害,不能說出實話而已,但是之後一定還會有所動作,嚐過自由的人是容易升起離去之心的,所以他們絕對不會默不作聲,既然科學院那群老狐狸死不承認,那我們也只能由此作為突破口,反正少殺幾個人對於我們並沒有任何損失,讓方逸再一次臥底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唐德呵呵笑道。
「果然還是叔叔你熟謀遠慮,只是…」
「我知道你的疑慮,你是認為我不逼迫方逸交代任何聽到的事情,那他也絕對不會給我們任何訊息,是吧?」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決,等你對他進行酷刑時…」唐德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非常的邪惡。
唐德沒有說明白,但是唐奇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畢竟自己好歹也是這一位叔叔一手拉拔長大的,很多事情其實不用說的太清楚。
「不愧是叔叔,果然使的一手好計策,要是當初我有想到這個辦法,或許事情就沒有那麼麻煩了。」唐奇一臉諂媚的說道,唐德雖然說是不在意權貴和禮儀,但是好聽話誰不想聽?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那時候的方逸出現在楚謙君面前的時候其實很突兀,所以就算在他身上裝了竊聽器大概也取不到任何訊息,但是現在情況已經改變了,他這一次回到楚謙君他們身旁時就是同伴,而且完全不需要向我們負責,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就是奸細,那楚謙君他們就更不可能這樣覺得了,只要等待適當的時機,他們一定會不小心說出實話的。」唐德一臉智珠在握的樣子。
「叔叔說的在理。」唐奇拱手作揖,他說:「那我也先退下了,先去取方逸族人的名單,選取要被斬頭的人選。」
「嗯,決定好以後跟我說,他們一定要在民生區域的廣場被處決,這樣楚謙君他們才會相信這是事實,而安給他們的罪名就…」唐德想了一下,他說:「方家餘孽。」
「這會不會太草率了?」唐奇一說出口就察覺到唐德不善的眼神,他趕緊改口說道:「我的意思是,此前我們才說滅絕了方家全部的人員,現在突然又冒出有殘餘的餘孽,會不會引起民眾的懷疑?」
「不會,你想太多了,民眾們只會單方面的接收訊息,根本不會起任何疑心,而且你也可以解釋說這群人之前是被關押在地牢進行拷問,現在審問已經結束了,他們的罪則也可以一一列出來給民眾看,隨便你怎麼偽造都行,反正讓民眾知道他們就是一群該被處刑的罪人就好了。」唐德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這種事情在他擔任副議長的時候就做過不知道多少遍了,人命在他眼中就是如此的不值錢,只要隨便編織個理由就能奪取。
「好的,我這就去做,等一切處理完以後再向你彙報。」
「嗯。」唐德輕輕的回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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