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城當舖 - 第四章雪后（1）

戲台邊的燭火依舊光亮，但剛才唱《秦香蓮》的皮影戲偶全都恢復成了普通的人偶，躺在那也不逼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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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違將手中那張秦香蓮人偶順手塞進余殊的口袋內，解釋道：「她看著挺順眼，先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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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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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黑暗迅速轉亮，余殊有些慌張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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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有隻手握住他，余殊扭頭，「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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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違將食指壓在唇上，「先別說話，要轉移房間了，」握住余殊的手緊了緊，「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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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一下子變的明亮，弄得余殊一陣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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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歐式的老舊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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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回身，發現宋離已經消失了，他連忙扯扯季違，「宋離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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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違慢慢的吐出一口白色的霧氣，將眼睛拿下，掛在領口，若有所思道：「先別擔心，一般來說只要是一起過上一個房間的所有人，下一個房間一定會在同一間，人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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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伊！格爾達！」一個穿著灰色裙子的女人自遠方朝著他們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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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違和余殊對視了一眼，眼神會意，向灰裙女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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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見他們跟上，轉身並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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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式城市建築老舊，女人帶著他們走到一個窄小的樓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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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違腳步微頓，但依然走上樓梯。余殊小聲，「季違哥，真的要跟她上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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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的行為就是線索，不太會出問題。」雖然不確定會不會有危險，但至少這點他是可以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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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子有六樓，女人帶著他們一路走到頂樓的閣樓。女人轉身，表情似有不滿，盯著余殊道：「格爾達，你怎麼穿的這麼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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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低頭看自己的白色短袖襯衫和黑色西裝短褲，像個小學生，還有...完全是季違的短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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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說完就離開了，下樓前叮囑道：「你們就在這裡玩吧，小心不要碰到窗邊木箱上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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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發現細思考女人說過的每一句話，其中的暗示頗多，「季違哥，她剛才叫我格爾達，所以你應該是..加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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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違點頭，「你反應還挺快的。加伊和格爾達應該是習慣在這間閣樓裡玩的，這間閣樓窗邊應該要有木箱種著玫瑰。」余殊看向窗邊，果然見到木箱與其中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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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伊與格爾達、閣樓、木箱玫瑰...這樣的人物和開頭設定，與安徒生童話的《雪后》幾乎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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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間裡發生的事情，有沒有可能是一個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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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違蹙眉，「你是說...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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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過...」余殊面色尷尬，「格爾達應該是個女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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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房間裡的故事不可能是正常的。你還記得加伊和格爾達都在閣樓裡做什麼嗎？」季違一直盯著玫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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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夏天時會在閣樓唱歌吧...」余殊輕聲哼唱，「山谷中的玫瑰花遍地盛開，我們在那裡遇見聖嬰耶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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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唱出歌詞期間，窗外景物隨著歌聲轉換，變得愈發蕭索，樹葉也隨之凋零，街道兩旁出現積雪，最終變成冬天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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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驟然下降，余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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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違將手中的長袖西裝外套遞給他，「穿上外套，我們現在應該是要到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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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揉揉鼻子，接過外套，「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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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季違走下樓梯，「依照原來的故事劇情，雪后出現前的場景是加伊和格爾達在雪地裡玩，但惡魔的鏡子碎片不慎刺入加伊的眼睛，甚至進到他的心裡，使他厭惡格爾達，然後和駕著白色雪橇路過的雪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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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鏡子是惡魔一時興起而做的，鏡子會使所有珍貴美好的事物縮小、消失，將骯髒醜陋的一面放大、變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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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群小惡魔們在遊戲時不小心打碎了鏡子，鏡子成為成千上萬的小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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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像是沙子一樣，一旦飛入人的眼睛，便會使他只看見事物的缺點，如果進入人的心裡，就會使人的心結冰，不再擁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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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雪花飛到季違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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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忽然想起，季違的角色設定是加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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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想要護住季違的眼睛，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小片雪花飄進了那狹長的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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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違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瞪著他惡狠狠的說：「碰什麼碰，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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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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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發呆，真難看。」季違不再看他，轉身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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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一輛由白馬拉著的白色大雪橇飛馳而過，上面有個穿白色大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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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看著季違上了那輛雪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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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橇愈駕愈快，像狂風一樣奔騰，身旁的雪也愈來愈大，季違只覺得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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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白色雪橇停下，穿著白色大氅的女人起身走到季違身前，摸了摸他的面頰，「你冷的發抖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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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脫下身上的白色大氅為他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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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冰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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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的吻直透心底，那一瞬間，季違凍的發顫，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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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雪后重新駕起雪橇時，季違就覺得好多了。他不再覺得冷，但又好像忘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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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變得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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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房間的原型就是安徒生童話的《雪后》，余殊版格爾達要開始尋夫之路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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