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千歲 - 六、秉燭

直到入了夜，迎親儀仗才回到穆王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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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子燕下了馬，又默默地在心中罵了駱景宸一頓。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趕在城門關閉前把隊伍帶進城，他都覺得自己成了牧羊人，火急火燎地趕著羊群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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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廝居然已經拜完堂，悠悠哉哉地等著宴客結束去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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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個穆宸！見色忘友！」許子燕氣沖沖地走向廳裡那一身如火婚服的男人，忍不住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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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公子，這遲了一會兒也無妨的，喜酒呢，丞相府已經派人來喝過了，穆王府的酒水自然也是不會短的，來，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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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離澈一臉打趣，笑嘻嘻地遞過酒杯，許子燕接過，一飲而盡，這才向他弗了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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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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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卓離澈，也就是當今儀北二皇子，為德妃所生，年十八，一身淡金色的蟒袍在大廳裡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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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離澈隨意嗯了一聲，轉身向駱景宸擺了擺手道：「父皇的賞賜我已經送到了，就不打擾你和王妃恩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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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本王之後再進宮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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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好奇，但卓離澈沒有表露的太多，反正三日後的接風宴一樣會見到，不急這一時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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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他，許多人都對這個遠嫁的永嘉公主好奇的緊。他不是沒有派人去打聽，但除了知道是個不受寵的公主外，一點有用的消息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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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這公主當真默默無聞，穆王怎麼會有今日這般出人意料之舉？要知道，駱景宸在儀北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冷心無情，王府上下都是侍衛，連個近身伺候的婢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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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北國 · 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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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書房裡，桌上堆滿了書籍和公文。卓沐寒放下手中的毛筆，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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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送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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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爺的話，賀禮都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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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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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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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重重推開，來人一襲淡紫色的長裙，嬌媚動人的臉上掛著兩條清淚，看起來楚楚可憐，可眼神裡滿溢的妒恨與陰狠，令人不禁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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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幫我殺了她！那個賤人憑什麼！」卓慕雪兩手拍在桌前，含著淚看向自己的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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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這次的賜婚，她愛的那個人會一如往常地忽略女子的存在，同樣是公主的位份，那種來路不明的人怎麼可能比得上她，只要宸哥哥對那個公主沒心，穆王妃的位置，就還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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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看見兩人進城的畫面，卓慕雪氣得渾身顫抖，雙拳緊握地連指甲都掐進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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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宸哥哥，怎麼能將別的女人那樣護在懷裡？即便外人看不清，但她分明瞧見了男人臉上淡淡的笑容，是那麼溫柔、那麼寵溺⋯⋯可眼神卻不是向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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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顧不得其他，拉起一旁的侍衛，就命令他對著那鮮紅的蓋頭放箭。可無論怎麼射，總是在快要接近目標時就被彈開，彷彿是有人在護著這對郎才女貌的新人，她恨，她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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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莫要胡鬧。這個時候還在宮外，母妃可知曉？」卓沐寒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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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卓慕雪耍賴不成，氣得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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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先回去，過兩天還得為穆王妃接風洗塵，莫要失了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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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潤的聲音，像是努力安撫她的情緒一般，卓慕雪聞言，漸漸冷靜一下，若有所思，眼神恢復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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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卓慕雪上前挽著卓沐寒的胳膊，撒嬌道：「是慕雪失態了，皇兄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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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皇妹，快回去吧，莫要讓母妃擔心了。」邊說著，卓沐寒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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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卓慕雪，卓沐寒原本溫和的神色瞬間一暗。這場和親，讓他先前的種種安排算是全白費了，只得另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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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妃嗎⋯⋯」卓沐寒默默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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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府· 疏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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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端詳了苑內，空靈靜謐，讓人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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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當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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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兒——！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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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開房門，半夏就朝著藍墨月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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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抱走主兒的是王爺，只怕她和杜若都要自責到死了。作為貼身奴婢，居然沒有在主兒身邊伺候，還保護不了主兒，那她還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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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一塊地兒也沒少，不信妳檢查檢查。」藍墨月說著，便作勢要脫掉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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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別別別！主兒，奴婢知道了，您別捉弄奴婢啦。這喜服⋯⋯您還是一會兒再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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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是誰伺候主兒換下，那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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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夏，不過半日不見，膽兒長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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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墨月半瞇著眼打量著，這小丫頭也學會打趣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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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像是王爺來了，奴婢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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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外面傳來院門被推開的聲音，半夏趕緊藉故起身，忍著一臉笑意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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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兒，奴婢也在外頭候著。」杜若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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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藍墨月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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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房裡安靜下來，這才把剛拿下來的蓋頭再披上，倚著床緣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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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的鳳冠實在是有點沉，頂著一整天下來，肩頸僵硬得不行，著實將她累得夠嗆，只希望新郎官快點來掀蓋頭，結束她這一路下來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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