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七十章　新．畫宮專屬苦力弟子

第六百七十章　新．畫宮專屬苦力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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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瓊當即理解竹令謙話中之意，躊躇半晌，道：「四妹，妳的意思是劉師妹她並非意外落敗，而是得知事情敗露，因而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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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點點頭，平靜的眸子盯著劉潔心，道：「劉家主，不知我猜得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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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書二瓊的美眸先後轉向劉潔心，四瓊四人都在觀察她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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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潔心只覺胸口如同有塊大石重壓，備感壓力，辯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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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大人，琴瓊大人，請聽妾身解釋，此、此事絕非我劉家所為，請二位相信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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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道：「劉家主，妳還是一口咬定袁昊在切磋中行使卑鄙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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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潔心不死心道：「正是！書瓊大人，都是此子，都怪他，要是……麗兒她是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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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劉潔心兀自不改的言詞，本沒有明確立場的書瓊，嘆了一聲氣，那雙知性眸子變得有些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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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擺明就是支持袁昊的棋瓊，開口即一針見血，道：「既然如此，妳要怎麼解釋賊兒身上的二枚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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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笑顏盈盈的琴瓊，此刻露出有些僵硬的苦笑——畢竟是她琴宮的弟子，還是親自指點過的優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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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女弟子彼此親如姐妹，視為妹妹般存在的弟子，遭到嚴正指摘，任誰都不會有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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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劉潔心被四瓊接連逼問而陷入窘境，四處都有竊竊私語的聲音，有驚喜、懷疑、不悅、煩躁……現場空氣流淌一股「不知該支持誰」的古怪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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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風波中心的袁昊，就見他一臉詫異地看著竹令謙，竹令謙感覺到視線，回眸瞅來一眼——薄紗底下，閃過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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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並非「畫瓊」，而是「竹令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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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竹令謙一一與琴、棋、書三瓊對過目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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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姐姐都沒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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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以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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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瓊點頭之意為何——在場無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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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無力反駁的劉潔心，只得用力咬著擠出點點血珠的唇，面孔陰沉至極，甩了衣袖，扭頭轉身便走，直接離開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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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代替紅長老，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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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以畫瓊之名，宣告此次比武勝者，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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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傳開，在場眾人理解言語帶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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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爾，比武擂台底下一片靜悄悄，根本沒人對袁昊的勝利感到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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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勝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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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二域江湖乃是常態，並無甚麼古怪之處。然而在靈瑤宮，男人幾乎不可能勝過女人，女人敗給男人反而是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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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處可見女弟子、劉家子弟投以不善眼神，但臉皮比瓦牆還厚的袁昊豈會在乎旁人反應，世人對他敵意愈深，他瀛海島民的性子愈發高漲，當下雙手插腰，鼻子吸飽氣，哈哈笑得快意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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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用了道氣而笑，笑聲直傳隔壁山頭，又傳回「哈哈」回聲，氣得底下弟子們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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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爺爺的，四瓊都同意的事，本判官就不信妳們還有甚麼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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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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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作為勝者，你可以決定是否成為劉麗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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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不及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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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不幹！誰去誰倒……呃，咳！失、失禮了……我、在下是說，請容在下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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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要承著瀛海島民脾氣嘻笑回絕的袁昊，見竹令謙略帶非難的眼神，情急之下，重新編織回絕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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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間，紊亂聲浪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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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因為袁昊粗俗狂傲的話語，而是他話語背後代表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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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剛才是不是說……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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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會有男人會拒絕成為內院弟子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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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莫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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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可不是嗎？依我看呀，這袁昊就是瞧不起我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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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自以為是，他以為過了這村，還會有人願意找他當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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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他，就讓他自滿一時，之後……呵，等待他的只有無盡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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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浪的來源，均是內院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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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而再，再而三打碎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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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有外院男弟子不願成為內院女弟子的隨從，更沒有男弟子勝過女弟子後，會以嫌棄般的口吻拒絕進入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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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的說，花海所在，便是蜂蝶嚮往所處，對外院的雄性們而言，除了雌性身處的內院，再無其餘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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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為了這目的（內院），靈瑤宮斷然不會有如此之多的男性弟子，絕大多數男弟子拜入靈瑤宮，一來是為女人，二來是為女人，三來仍然是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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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至始至終對拜入靈瑤宮興致缺缺的袁昊，假若靈瑤宮沒有「判官畫」，當他把山寨的事安排妥當，恐怕早就離開靈瑤一帶，前往中原找尋剩餘的判官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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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月前尚且好說，眼下判官畫與槌招既已得手，境界的提升欲速則不達，修練之地也不一定要挑在紛擾無數的靈瑤宮，其實已無強留靈瑤宮的意義，是去是留，不過在他一個念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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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棋、書三瓊也沒料到袁昊會直接拒絕，三人正想往小閣樓上方望去，卻聽竹令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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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你是今年排名第一的弟子，理應享有靈瑤宮最優先的栽培，四宮的戎陣院也任由你挑選，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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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抱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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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明白，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打算拒絕這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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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請恕在下婉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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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道：「那好，此事我會親自稟報宮主，你且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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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朝四瓊欠身一禮，跳下比武擂台，行經之處，都能感受到周遭投以看待瘋子般的眼神，他眼珠子一轉，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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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待下去讓人白眼多沒意思，反正打死本判官也不願做那二家人的隨從，不如歸去找無過、蘇護溜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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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剛轉，更是失去待在此處的動力，於是大搖大擺走離人群，逕自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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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春生堂，向低頭熬藥的蘇姥姥、二名內院女弟子打過招呼，見雪無過、蘇護均在隔壁房間打坐修練，正欲邁開腳步，卻被蘇姥姥喊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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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瞧你這孩子急的，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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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愣了一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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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如何……喔，我自然是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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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常駐春生堂的女弟子聞得這話，齊是驚呼一聲，忙摀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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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姥姥倒未顯得過於吃驚，袁昊是那個瀛海島民後人，並非尋常人等，僅稍微睜大眼睛，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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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記得，你的對手是劉麗那小丫頭，嗯……你當真答應做那小丫頭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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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笑嘿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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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妳老人家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怎麼可能當那二家人的隨從。所以我拒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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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姥姥忽然抽了口冷氣，激動道：「甚、甚……你、你這孩子！你打贏人家，還，還拒絕成為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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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袁昊邊笑邊點頭，絲毫不以為然的模樣，讓蘇姥姥頭痛不已，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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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靈瑤宮自創派以來，拜入門下為徒的男人不計其數，他們來自五湖四海、關外異域，可是從未有男弟子以武力勝過女弟子，更沒有男弟子拒絕成為女弟子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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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喔」了一聲，眨了一下眼睛，臉上表情彷彿在說「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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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姥姥沉聲道：「迄今為止，你是唯一勝過女弟子的男人，唯一拒絕隨從的男人，亦是唯一同時做到二件事的外院弟子。恐怕……四瓊那四個妮子，還有高層不會輕易同意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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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驚，疑道：「可是姥姥，我都拒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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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姥姥語重心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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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此事並沒有你想的那般簡單，『男人勝過女人』，這在江湖上或許不算少見，但這裡是靈瑤宮。你畢竟是排名第一的弟子，對手又是二大家族後人，宮主和那四個妮子想來也不會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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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蘇姥姥說完這番警告之語的隔日，天剛轉明的大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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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袁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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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果真派來的二名內院女弟子告知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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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女弟子雙手捧著內院弟子衣袍，面色不善，動作稍微粗魯地交到袁昊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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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女弟子輕蔑地打量袁昊，當她開口時，收起那輕蔑眼神，保持平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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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起，你就是畫宮的『苦力弟子』……收拾好東西，正午之前到畫宮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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