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四十九章　我留有用處

第六百四十九章　我留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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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呼吸驟止，當下腳腿一陣發麻，只怕何時跌倒也不奇怪，逍遙定心訣運轉得飛快，穩住他錯愕至極的心神，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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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是誰？怎麼會……會知道我是……是令謙姑娘？她們是敵是友？是道盟還是聖教的人？她們如何知道我是判官？難道真是小破槌的氣息不慎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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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如遭天雷轟頂，嗡嗡響個沒完，千萬思緒的洶湧大浪摧殘著意識，接踵而至的困惑與憂慮，是關於自己另一個秘密——瀛海島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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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槌、瀛海島，身上足以致命的兩大秘密究竟被得知多少？自己該怎地辦才好，是否該狠下心來痛下殺手？但她們身穿靈瑤宮弟子衣物，既是內院弟子，身兼「畫瓊」之職的竹令謙豈會放任他動手殺害門下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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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江湖殺手卻知道我是判官，這麼說來，她們或許也知道我是島民，不……慢著！除了她們，還有幫手？不錯，正是如此！倘若只有她們二人，絕不可能有膽兒溜入靈瑤畫瓊的畫院，有人在暗中幫她們。我、我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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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靜點，只有她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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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輕輕搖頭示意，她那話之意，就是要袁昊不必慌張，慌張只會壞事，趕緊壓抑內心破綻方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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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聞言，深深吸了三大口氣，顫抖的臟腑似乎平靜些許，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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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謙姑娘，她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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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淡淡道：「你當前最不該碰到的人。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不出來，甚至不該這麼早得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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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愣，雖不明白話中之意，卻也聽出竹令謙並非開玩笑捉弄他，而是發自真心不願意他與二女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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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修行呢？」竹令謙有意無意轉移話題，字斟句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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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踢……咳，呸，我早料到令謙姑娘有事瞞我，假意修練，實則根本沒有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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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打死不願說自己連歷代判官的臉都未瞧清楚，就被對方驅逐出畫，更後知後覺，並未看穿竹令謙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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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幽幽道：「……她們都出現在你眼前，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真不愧是判官大人，很從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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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判官一族少女眸子閃過奇異光芒，經歷今晚之事，她們十分肯定袁昊持有傳說中的判官槌，他即是當代判官，但聽到有人親口說出真相，胸口兀自發燙，心跳加速，僅存的一絲懷疑徹底轉變成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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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判官一族少女低頭半晌，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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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槌認可之主……我姐妹二人敗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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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您是當代判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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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嗆了一口口水，納悶竹令謙為何特意大聲說出「判官」二字，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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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謙姑娘，她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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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眸子往下一凝，直盯著袁昊下身腰邊，意有所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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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是你目前最不該見到的人，今次是運氣好，碰上與你相當境界的刺客，不過，那一族遲早會得知刺殺失敗的消息，下一回……可就不會這麼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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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似覺不夠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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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白費氣力，那柄槌子的氣息，她們那一族人可是比你我都要熟悉。你既然用了，藏也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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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族？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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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來不及感到吃驚，腦袋已從記憶汪洋挖出一瞬即逝的片段畫面，讓他順口就道：「判官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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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一族二女肩膀明顯顫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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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見竹令謙沒有回應，轉而惡狠狠瞪向二女，逼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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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原來妳們是判官一族的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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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判官一族少女喉嚨發出低吟，下一刻卻像鼓起勇氣，以受傷身子護在另一名少女身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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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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繚繞心頭的重重迷霧終於撥雲見日，袁昊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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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不是來刺殺畫瓊師姐，而是來刺殺本判官，好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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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判官，我知道您憎恨我們，看不起我們，無法為『少爺』奪取槌子，屬實遺憾。但就算您當場殺了我姐妹二人，少爺和叔叔他們也不會放棄奪取判官槌的。只要此槌一天在您手中，判官一族就會派出無窮無盡的刺客，永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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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少女匆匆起身，道：「姐、姐姐！判官大人，我明白懇求您很無理，但姐姐有傷在身，您要……要是氣不過想出氣的話，就對我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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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二女悲壯欲絕模樣，袁昊眨了眨眼，突然玩心大起，嘿嘿壞笑一聲，揚起手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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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妳們都這麼說啦，要是再客氣下去，那便是本判官的不對，給本判官咬緊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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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背心的痛擊，輕巧地讓人無從覺察，震麻的電流瞬間傳遍通體上下，回過神時，整個人已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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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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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她們雖是你的敵人，但也是我靈瑤宮的女弟子，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你欺負人家？」竹令謙半瞇起眼睹，蹲下身子，右手手指戳著袁昊臉頰，以畫瓊的冷淡口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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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雙手往後背摸索，發覺不管怎地伸長手臂，始終摸不到疼痛源頭的位置，暗罵竹令謙定是故意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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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師姐，是她們想先殺我，殺人者償命，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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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靜靜凝視袁昊，數個呼吸後，道：「你甚麼時候這麼在乎江湖規矩？而且，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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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妳、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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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話，直刺話語痛處，袁昊頓時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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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判官一族的人，我留著自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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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沒好氣道：「她們是判官一族派來試探我的嘍囉，重要的情報怕是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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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來，這是止血丸，妳先吃了，咱們這就去一趟春生堂，請姥姥治好妳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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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邊回應，邊從懷裡拿出春生堂的藥瓶，遞出土黃色小顆藥丸。她接著轉過腦袋，示意袁昊主動去攙扶那名受傷的判官一族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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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大不樂意，可是禁不住她那「是你打傷人家的吧？」的眼神，萬般無奈上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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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擔心姐姐安危的判官一族少女急忙搶上前，攙扶受傷少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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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勞煩判官，我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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