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三十章　判官槌的敵意

第六百三十章　判官槌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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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弟子最重視的比武排行賽，就某種意義上來說，只屬於雄性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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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諸敵，展現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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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發生什麼事，也不知是從何而起，當有人察覺時，二大家族的男弟子居然在迴避與袁昊正面動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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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確切地說，碰上袁昊的雪家、劉家子弟，用不著等擂台上的長老喊話，揮動「宣告切磋開始」的手臂，他們就退下擂台，主動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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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也就罷了，二人、三人⋯⋯人數愈發誇張，直到雪傲天等菁英子弟都二話不說棄權，眾弟子總算驚覺事情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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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家族刻意輸給袁昊，拱手把勝利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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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沒有人能夠回答那位不甘地大罵的弟子。困惑兀自是困惑，問題永遠得不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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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弟子全是江湖武者，縱然再怎麼懵懂無知，不諳世事，師門長輩也會再三告誡，但凡底蘊深厚的古老家族，素來作風隱密詭譎，雖不乏例外，但那些大家族善於誤導他人，尤其是妄圖打探家族情報的有心者，往往會落入設計好的表面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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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必定有詐——至少他們初時是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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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他們發覺雪鎮鋒、劉世安等人臉上也爬滿憤懣和鬱悶，像是隱忍奇恥大辱而不自然顫抖的肩膀，掐入掌心肉的指甲滲出點點血珠，沿著拳頭縫隙滴到地面，綻出朵朵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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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年紀稍長的雪傲天低目沉思，並無顯著喜怒，只是偶爾把目光射向遠離白玉石碑的袁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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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古怪異狀和反應，令在場弟子滿腹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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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劉、雪二家族長款步走出大殿，在成群女弟子的簇擁下，行至玉石碑前，好言寬慰取得佳績的族中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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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窺探袁昊的外院弟子，一時被二族長的巨大動靜吸引住目光，待他們反應過來，再想回頭尋人，卻跟丟他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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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妳看見沒有？回來了嗎？人呢，怎麼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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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堂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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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袁昊一人來回渡步，時而探望遠方，時而念念有詞，隨著步履愈來愈快，他神色愈加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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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吧，那二家人不能相信⋯⋯早知如此，讓我跟著一塊去要人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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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聲，伴隨有些無奈的話語，從他背後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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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心急也沒用，你冷靜一點。護兒他們沒犯任何錯，看在老身的面子上，不至於太為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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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是這麼說。可一聽說自己寶貝孫兒被劉、雪二家人捉去，同樣靜不下心的蘇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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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她一張木椅擋在春生堂入口，邊搗碎碗中草藥，邊抬頭挑望，眼中憂心毫不遜於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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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概知悉袁昊強大秘密的人，蘇姥姥用不著細想，便能猜到二家族帶走蘇護他們的目的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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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咬牙道：「龜爺爺的，決定了。等天一黑，這就去放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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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不見雪無過二人身影，放火燒山的計畫似乎就此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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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者成不了大事，孩子。」蘇姥姥放下手裡藥碗，咳了一聲，站起身，語重心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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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我哪有著急，話說婆婆妳才是，妳方才不是說讓我安靜一點，不要吵到妳老人家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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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安靜了沒有？真是⋯⋯老身看著護兒長大，可這孩子依然讓人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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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錯，那些狗羔子的話，聽聽就好，幹嘛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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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蘇姥姥同時吁了一口長氣，又不約而同盯著山腳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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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渾然不知，有兩道意有所指的眸子正射向屋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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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蘇姥姥心不在焉，常駐春生堂的內院女弟子一時閒得發慌，於是沒好氣地瞧著半斤八兩的二人，根本是指著別人罵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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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焦急如焚的二人幾乎要走出春生堂的院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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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遠遠傳來一道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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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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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二人十分熟稔，正是被二家族帶走的其中一人，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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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蘇姥姥大感驚喜，循聲望去，見得有數道人影正自走近春生堂。走在最前頭的二人，不是蘇護與雪無過又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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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無過！哈哈哈，你們沒事，沒事就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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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喜迎上前，見二人四肢健全，似無傷勢，伸手勾著二人脖子，逕自哈哈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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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姥姥則是重新拿了藥碗，邊看袁昊三人邊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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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臉色有些不對，強打起精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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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你放心，我們都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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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並沒有放過他說話瞬間的遲疑，以及流露出的黯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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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意打探內情，不過眼下卻有更為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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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位⋯⋯師姐是？」轉過頭，打量陪著雪無過他們回來的二名內院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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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內院女弟子同樣背負琴具，均是琴宮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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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忖：『是了，這二人應該是琴瓊指派護送無過他們回來的。』就想開口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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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二名琴宮女弟子目不轉睛盯著袁昊，眼眨也不眨，散發驚人的魄力。她們與其說在觀察袁昊，倒不如說像是透過袁昊這個人看著某種無形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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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進行「確認」後，重新移回袁昊身上時，徹底失去了興趣，冷漠的眼神毫無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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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再是把袁昊視為「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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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莫名感到頭皮發麻，一股油然而生的古怪情緒，讓他對初次見面的二女產生排斥，排斥很快昇華成捏緊心臟般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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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名琴宮女子神秘地輕笑起來，道：「喔？感覺到啦？實力還不算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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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女弟子搖頭道：「能得到那位大人的認可，自然不可能會差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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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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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的器量遠遠不及準備好的。果然，還是應該要由正確之人來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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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得二女的談話，漸漸釐清了盤踞內心的排斥感，究竟源於何者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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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的洪流，像水流流入自己體內。並非自己的感情，透過連接起來的，比血肉更緊密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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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判官槌。判官槌正對這二人發出警告和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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