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零八章　異狀的主因

第六百零八章　異狀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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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過，袁大哥是不是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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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場邊，緊盯著趨於劣勢的袁昊，蘇護突然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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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袁昊大步連退，欲避霍風鋒芒，他退一步，霍風便進二步，很快把他逼到比武擂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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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江湖切磋的常理，切磋的武者只要踏到場外之地，視同棄權或怯不敢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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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者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份信念固然扭曲，但武者人人視為驕傲，也就跟著整個江湖流傳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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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女流武者⋯⋯天底下沒有男人願意與靈瑤宮、峨眉派女子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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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並非同宗弟子，同為女人，見有女人受委屈，她們便不會袖手旁觀，何況是男女相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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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袁昊以進為退，被動還擊，出手僵硬，劍招、步法仍是慢霍風一步，招法與招法無法連成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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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為徒有「招」，毫無「型」的空洞劍法，破綻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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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明顯不在狀況，因此一出手就被冷笑嘲諷的霍風反制，轉眼之間，衣袖、領口就破好幾個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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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勢一面而倒，單方面的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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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同為外院的弟子振臂叫好，得意地看著雪無過和蘇護，那眼神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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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袁昊一樣，他們也成了外院弟子眼中礙眼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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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替袁昊感到不平，於是他盡力無視旁人的挑釁，選擇和雪無過說話，轉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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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側轉腦袋，臉上寫滿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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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解釋道：「啊，我不是指袁大哥白的脾氣古⋯⋯咦？不對，袁大哥的性格確實很古怪。不，不對⋯⋯放眼世上，應該找不出比他還怪的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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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解釋到一半，自己卻被剛說出口的話絆了一跤，陷入一陣懷疑，愁眉苦臉，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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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許跟袁大哥說，上⋯⋯上一回我不小心把畫瓊師姐給咱們的武幣搞丟，氣得他揚言要在我嘴裡塞、塞⋯⋯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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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知如何說明，於是乾脆地放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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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面癱般的臉上露出些許親切的微笑，蘇護體內雖然流著蘇姥姥的血，但不像那位姥姥如斯精明能幹，為人反而有些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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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個讓人不省心的年幼弟弟，這不懂那不會的，雪無過非但不惱，反而感到十分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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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他也有過值得一提的回憶與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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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兄弟反目，立場有別，縱使雪無過一點也不想與親兄弟為敵，但面對處處進逼，甚至一度想除掉他的親兄弟，他唯二的選擇：要不死，要不起身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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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的是——袁大哥的動作不像平時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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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道：「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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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是人，不是老天爺，也不是大道。他被活埋在雪裡足足半個時辰，手腳早就凍得僵硬⋯⋯不過，真虧袁大哥他還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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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冷不防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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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不由愣了一會，心想換作自己被活埋在雪下，能否獨力活過半個時辰？他很快不敢再想，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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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雖然滿口怨言，不過他、他還是乖乖鏟完雪。你看，畫瓊師姐不是親自扛著他？那或許就是師姐在表達感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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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道：「感謝？蘇護，你錯了。你也曉得，靈瑤宮不僅禁止私鬥，也禁止弟子隨意使用道寶。更何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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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往小樓閣方向看去一眼，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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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忘了就是袁大哥的道寶引發雪崩，險些壓壞畫宮東面的結界。大發雷霆的畫瓊師姐讓咱們在雪地挖了一堆洞口通風，接著命令咱們不得去救袁大哥，好不容易花了半個時辰脫身的袁大哥，一重見天日就昏了過去，卻立馬被畫瓊師姐帶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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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聲音僵硬道：「也、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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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師姐正生著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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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目光跟著移到小樓閣的頂層，數張絕美容顏中，唯一蒙著面紗的女子。而腦海彷彿違抗他意志般，回想起不耐煩的袁昊不想除雪，決定投機取巧，動用道寶的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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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我的好四妹。我最最可愛的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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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困擾地扭動身子，發覺怎麼都甩不掉肩上多出的重量，索性不再動彈，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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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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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果然呀，妳的鼻音略沉，目有悔光，閃躲不停，眉梢微蹙，加上——藏得很深很深的微弱怒火。讓大姐猜猜，妳剛才發了脾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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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瓊從背後抱著竹令謙，左腮時而輕碰她的右腮，時而黏在一起不肯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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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她這話聲剛出，懷裡的竹令謙登時打了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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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二瓊互望一眼，又與琴瓊目光相交，三女均是吃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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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是誰欺負妳，跟二姐說，是不是男人？二姐幫妳教訓教訓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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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目光放出試探般的幽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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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那個人？是不是他？雖然他是⋯⋯不過咱們姐妹四人齊力，可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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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瓊低呼一聲，捂著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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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妳是說⋯⋯怎麼會呢，那位不像是那種欺負女人的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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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瓊困惑道：「妳們說誰呀？除了那個袁昊，還有男人接觸過我們的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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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琴、書二瓊打馬虎眼避開棋瓊的追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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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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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姐姐請放心，我沒有被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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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覺到，來自三位姐姐以外的目光正射在自己背上。她迅速平復心情，恢復淡然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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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說，我是出手教訓人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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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瓊奇道：「原來妳發脾氣會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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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不是的！我是因為⋯⋯做了那種事才⋯⋯才對自己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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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有些彆扭地別開視線，喃喃說著「都是他的錯」，嘟起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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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認識並相處許久的三瓊很是新奇和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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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這位冷淡的妹妹，當真情竇初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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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一旁聽著談話的靈瑤宮主呵呵一笑，指著下方擂台的二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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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兒，所以那是妳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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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副宮主幸災樂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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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畫瓊大人對那名弟子下了何等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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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不敢對靈瑤宮主撒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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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兒一時氣過頭，讓他在雪裡呆了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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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潔心道：「意思是您讓袁昊在畫宮外的雪地受凍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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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家美婦點頭道：「嗯，以他少沖境界，還算可以，不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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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宮主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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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終於道：「⋯⋯不，袁昊不慎引發雪崩，為了讓他記起教訓，我命人挖開通風洞，讓他被埋著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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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小樓閣響起無數倒抽冷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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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動作變得如此呆板，劍法渾是破綻。」靈瑤宮主苦笑道。她接著問道：「不過，這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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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副宮主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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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發生這種事，只怕此子是無緣晉級，勝負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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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回應靈瑤宮主還是副宮主的話，竹令謙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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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程度對他而言，連磨練都算不上。只要道氣流經全身，重新活絡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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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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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牖外赫然爆出錯愕與歡呼的亮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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