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五十六章　雪屋

第五百五十六章　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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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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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發濃烈屎尿惡臭的弟子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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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手中黑劍插入雪地，像是切豆腐般劃出一個正方，接著運勁輕靈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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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實雪塊承勢高高飛起，很快失去力量，直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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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雪中青芒劍鋒斜朝半空，對準落下的雪塊，嗤嗤二聲，以輕柔劍勢修整、削去多餘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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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劍未使老，長劍側轉而下，朝前平舉，運起大量道氣包覆住落到劍身上的雪塊，以免雪塊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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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劍中柔境，連綿不絕，倘若多一分力，雪塊必碎，少一分力，雪塊便無法稜角分明，好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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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激昂如火的雪無過大聲讚好，一提及劍法，他儼如性情大變，根本看不出平時是個寡言靦腆的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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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劍刃斜向下一傾，輕輕滑下雪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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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派四種劍勢果然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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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收劍入鞘，小心翼翼搬動雪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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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動手。還有，別指望我教你，這套劍法終究適合女子來用。以往倒還好，最近我一使峨山四劍就覺渾身不對勁，天曉得當初我是哪個劍路沒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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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依言搬動著切割成正方的雪塊，滿臉惋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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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峨山四劍，天下最強大的女子劍法，我從來沒和峨眉派弟子切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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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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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無奈地嘆息一聲，心裡大感後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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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得知袁昊會使峨眉派的峨山四劍，大吃一驚的雪無過，就此陷入既羨慕又渴望的模樣，不停纏著他，懇求比一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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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當然嚴正拒絕，然而雪無過並不死心，邊忙手邊活邊屢次詢問，似個煩死人又打不死的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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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其擾的袁昊，答應找機會與他切磋，才終於結束這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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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都的說過，愛劍之人，甚至會因此性情大變，這就是所謂的劍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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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雪無過找了一處離得廂房不遠而背風的空地，清開地上覆雪，依書中描述，開始搭建切得方正的雪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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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屎尿的弟子房間，根本無法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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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然超過惡作劇的範疇，而是純粹的敵意與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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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袁昊、雪無過失望下山時，再次遇到先前那位中年女長老，本想求助於她的二人，卻換來對方一番說教，認為這是他們二人做人失敗的過錯，應當虛心接受，努力改進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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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爾，袁昊把那些說教的仁義道德通通當放屁，立馬看清現實並做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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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外院）只有敵人，除了敵人還是敵人。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和雪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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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脆放棄求助他人的袁昊，邊想辦法邊翻找行囊內的破書——這些都是笑老翁遺留在深谷的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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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許久，終於從書上找到一種用雪來建屋子的奇特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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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趁天黑之前，二人總算完成書中描述的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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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忍著撲鼻惡臭，從弟子房內拿了供給的燭台，以及倖免於屎尿之災的棉被，並把行囊通通塞入雪屋，接著點亮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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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雪屋裡變得又暖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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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躲入雪屋，試了一會，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暫且是有了著落，不必擔憂活活凍死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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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靜了下來，盯著搖曳不安的燭火，耳聽其他弟子房間傳來的談笑聲，無力地吐出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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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昊忙於搭建雪屋時，雪無過並沒有放下戒心，反而更加關注四周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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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時不時會感受到其他弟子在意的目光，但竟無一人在乎他們二人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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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有些哀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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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外院⋯⋯還有大夥，會如此對待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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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聳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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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都太小看劉家了。不過要我說，你們雪家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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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鎮海他們不會的！絕對⋯⋯不會，應、應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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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後面，雪無過愈說愈沒有自信，很快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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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看了他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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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應該不是那些人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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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聞言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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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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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實在臭了過頭，換作是我，打死也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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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抽抽嘴巴，露出一個苦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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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得出袁昊的話毫無虛假，只不過——他相信不是雪鎮海他們親手所為，卻沒說相信此事與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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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找不出任何話反駁，亦是站出來替他們喊冤，就連他自己，也認為自己二位弟弟與此事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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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打從心底厭惡自己這個二哥，想盡辦法要逼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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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以手當枕，斜躺在鋪好的毯子上，眼凝燈火透明的弟子廂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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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過，外院不可私鬥的派規，是哪一任英明神武的副宮主訂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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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沒錯⋯⋯應該是去年新訂的派規。」雪無過想了想道。他接著說明：「因為外院都是男弟子，聽說這樣有利於約束大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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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咧嘴一笑，想道：『這破派規麻煩得緊，本判官一日不能動手，那群狗羔子就會肆無忌憚來找麻煩。傷腦筋、這下該怎地辦好？要不是為了歷代前輩們的畫作，我根本不想留在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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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之時，竹令謙的話，兀自如嫋嫋餘音般迴盪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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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聽著，三個月內，務必取得外院排行榜第一的名次。排行第一者，可破例進入寶物庫一回，以功藝兌換等值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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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寶物庫什麼沒有，琴棋書畫樣樣俱全，對內院弟子而言，就宛若真正的寶物。因此歷年第一的外院男弟子，往往是內院女弟子爭相搶奪的大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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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再說一次，小心外院的劉副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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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輕吁了口氣，想道：『令謙姑娘，妳果真料事如神，什麼都被妳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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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個月，足足慢了其他人一個月時日，時日緊迫，但假若錯過此次機會，又要多等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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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過，我們需要多少功藝才有參加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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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瞪大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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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你打算參加今年的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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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道：「這破爛地方，待上半個月我都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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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苦笑道：「要參加排行榜，記得最少要十萬功藝。剩下二個月，換句話說，至少一個月需要三萬三千左右的功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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