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三十章　選擇雪谷

第五百三十章　選擇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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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告辭靈瑤宮主與四瓊，覓得無人地方，打坐調息，定心訣運行周天畢了，吐出小口濁氣，再睜開眼時，迎面撲來的竟是一股混雜女子香風與男人臭汗的熱流，以及宛若鬧市般的熱鬧景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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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些在第一考核被扔了滿頭包的江湖武者，換上一身乾淨修長的勁裝，手拿書卷、持毛筆，或搧香扇、把玩黑白棋子，除此爾外的武人，身後負著像是琴具的包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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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愣了足足數個呼吸，伸手捏了自己大腿肉，疼得齜牙咧嘴。這哪裡還像老百姓口中的莽撞粗鄙的江湖武人？倒不如說是私塾書院走出來的翩翩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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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如星辰的女弟子立於天池另一側，各個俏臉紅潤，美目流轉，對那些少年、青年指指點點，彷彿在論列是非，點優劣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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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評論誰帥誰醜、誰高誰矮的聲浪，毫不客氣，更甚進一步，哪一個男人該歸誰所屬，為此吵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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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找了一圈，不見靈瑤宮男弟子蹤影，四處打探，才知他們已先一步回到男弟子的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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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想起竹令謙確實說過第二場考核是由靈瑤四瓊親自主持，男弟子待在此處，似乎也派不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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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不久，考生依照指示集合，一眾男人面朝靈瑤大殿，大抵分成三個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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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各隊伍最前方各有一絕俗倩影，從左而右，分別是琴、棋、書三瓊，其中以琴、書二瓊的人流最多，棋瓊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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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最右側的畫瓊，面前僅有寥寥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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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遠遠望了那七人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赫然察覺，那七道身影不是別人，便是雪、劉二家人和霍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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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海六人圍在靈瑤畫瓊身前，各自展現風度翩翩的笑色，自信瀟灑的談吐，不知正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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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擺著一副冷淡態度，閉目不理會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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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六人也不知是毫無眼力，還是渾不覺如何，逕自說得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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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六人稍遠的雪無過，左手持著一隻毫毛筆，表情微微緊繃，這讓袁昊感到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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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哉，這些傢伙上山時，分明兩手空空，渾身上下惟有兵刃，那書、筆、扇、棋、琴，究竟是從何得來？空間戒？不對，空間戒只能裝武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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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他愈想愈納悶時，忽有二名靈瑤宮女子合力推著木製板車，行經天池前的四排隊伍，車輪嘔嘔啞啞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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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名女弟子在旁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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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來，看過來，靈瑤宮精心所製，過了這村，機難機失，但凡琴具、毫毛筆、棋具，書畫，樣樣俱有，要買要快，要買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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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明白過來，苦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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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世間都說女子心思之敏銳，更勝男人一籌，我看不止一籌，說是十籌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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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三名女子的木車改了方向，朝袁昊緩緩駛近，那負責叫賣的女子甜甜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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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少俠，當真多謝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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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有些訝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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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姑娘，在下沒做什麼事，何以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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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靈瑤宮女子笑容可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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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俠有所不知，歷來靈瑤宮考核，往往第一考核就會刷掉一半的人，但今年所有人都通過第一考核，咱們能夠生意興隆，少俠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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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聞言，只得苦笑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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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打算參加哪一谷的考核？作為答謝，姐姐這兒的商品，讓你挑一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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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正愁沒武幣可用，聽對方的話，當然喜出望外，想了想，這琴、棋他根本不會，更沒碰過，至於書畫，倒會一點皮毛中的皮毛，索性就挑了一隻毫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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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靈瑤宮女子見袁昊道謝而去，朝兩名推著板車的女弟子神秘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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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們，姐姐我就說了吧，他果然會選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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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女弟子臉上一片不懷好意，偷眼瞧了瞧袁昊，腦袋擠在腦袋，格格低笑，不知說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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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走近隊伍，立時有不少人發現他，話傳話，人傳人，很快所有人都投來目光，他毫不躊躇走向人數最少的雪谷，引得一陣不小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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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傢伙挑了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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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當真要與那夥人參加考核？簡直不要命，瘋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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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來是無緣和他做同門弟子，枉費我還對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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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他，雖然感激他替咱們打抱不平，但咱們自己的事，可比他一人重要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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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少了一名對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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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海六人聞得騷動聲，轉頭見了袁昊走到面前，暗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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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海六人走了上前，立於袁昊面前數步，傲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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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霍兄說過了，你叫袁昊，是吧？敢選號稱四谷最難通過的雪谷，你這人還算有些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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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少年搖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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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兄，依我看來，某人自以為是，終究會得不償失。他以為雪谷人少，就可以投機取巧，殊不知四瓊當中，就屬畫瓊小姐心腸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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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風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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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考核，霍某聽說有許多人小瞧畫瓊小姐年紀小，所以選了雪谷，最後考核結束，唯獨雪谷無人通過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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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峰氣焰囂張踏出大步，以肉身擋住袁昊去路，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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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雪谷考核只歡迎像我等一樣，具備強者資質的才俊，不歡迎你這種不知哪裡來的低賤之民。識相點兒，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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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佇足不動，眼珠子直勾勾打量雪鎮峰，想了片刻，聳聳肩膀，打算往右繞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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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峰重哼一聲，也向左橫跨大步，惡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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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話，你當耳邊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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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左右張望，笑嘻嘻高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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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剛才可有哪位朋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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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峰六人愣了住神，旁觀武者、靈瑤四瓊齊是投來不解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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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有呢。可是啊……唉，怎麼說，唉……六頭蠢豬哼來哼去，無奈我聽不懂豬語⋯⋯喔？大夥快看，有一頭蠢豬面色紅潤，雙眼炯炯有神，哈哈，看來是頭好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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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峰扁扁的鼻子抽動得厲害，暴跳如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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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你說誰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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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佯裝錯愕看著他，啊的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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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豬竟然說話了？豬還問我誰是豬，此等深奧之理，恕在下答不出來。慚愧，唉！慚愧，畢竟……畢竟我不是，不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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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峰目光充血，氣得抓狂，準備運轉道氣，卻被一旁沉著臉的雪鎮海伸手按住，二人互瞪片刻，他這才怒哼一聲，勉強忍住沒有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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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暗叫可惜，散去暗中提起的紫氣，倘若對方先一步出手，自己站住腳，就有無數理由出手還擊，屆時打斷對方一條胳膊一條腿的，諒他二家也不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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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道：『我不找你們麻煩，你們倒是自己送上門。姓都的說過，老千是高手的玩意兒，你們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小樣，還有理由生氣啦？嘿嘿，別以為本判官會饒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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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嘿嘿壞笑，揮揮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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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某人是人不是豬，應該明白我接下來的話——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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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海拉過臉色漲得通得通紅的雪鎮峰，冷冷掃了袁昊一眼，悶不吭聲讓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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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詫異雪家、劉家人竟會如此輕易退讓一步，有人反應過來，驚覺袁昊話中隱藏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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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先聲稱聽不懂豬語，罵人是豬，後又說「是人而非豬」的話，應當會聽得懂他的話——假使雪、劉家人仍堅持不相讓路，那他們就當真成了袁昊一開始口中所言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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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海他們這讓也不好，不讓則更加不好，完完全全落入袁昊的言語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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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經過雪鎮海身側之際，聽得他壓低聲音，憎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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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家，你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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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怪笑一聲，也不在意對方威迫，來到竹令謙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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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竹令謙早是睜開漂亮眸子，把鬧劇看在眼裡，似笑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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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居然敢選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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