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一十七章　黑白無常的誕生

第五百一十七章　黑白無常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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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婆婆自然知道左近一帶女性的惡名，心裡盡管覺得她們確實過了火，但不打算多說甚麼，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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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做甚麼，婆婆都支持你。不過子揚那孩子，你使喚他陪著老百姓做些粗活，不怕畫瓊小姐知道後，為此生你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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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哈哈笑著起身，揮揮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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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君子揚那小子丟給我，就是隨我處置的意思，管我是要讓他當山大王，還是採花大盜，她就是抱怨，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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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荏苒，數個月很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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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那些不肯離去的漢子們重建整個舊寨，他們多年來深受村落女子的欺壓，不知不覺間，早已學得一身幹雜活的好本事，除了洗衣炊飯較為隨興粗魯，大多事幾乎難不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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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諸多苦難，這些可憐漢子終於能過上自給自足的寧靜日子，但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這寧靜日子並不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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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偶而缺些甚麼，礙於無法輕易出門，就由君子揚、笑婆婆二人到左近村落替他們買齊辦妥，不少地痞流氓見這一老一小身纏萬貫，心生歹意，有一回找來不少打手，偷偷跟蹤二人，打算趁火打劫，哪裡知道這一切都讓笑婆婆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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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婆婆牽著君子揚轉入偏僻小道，那夥地痞流氓想也不想追了上去，反被笑婆婆先發制人，打得措手不及，一個呼吸間，數十人便命喪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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僥倖逃過一劫的地痞流氓，見那老嫗武功之高，幾乎是一招致命，嚇得肝膽俱裂，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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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地痞流氓吃了大虧，既懷恨於心又惶惶不安，有人暗暗替那老嫗取了一個親切外號，「殺人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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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名不脛而走，聽聞這外號的笑老翁對此大笑不已，惱怒的笑婆婆左腳輕輕一踢，便把他踢上數丈高的瀑布上方，驚得袁昊眼珠子快跳出來，張大的下巴則要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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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靈瑤宮上下沉迷四藝，以至於賊寇滋生，又興起數個不長眼的山賊勢力，率著賊夥攻打過來，也是笑婆婆和君子揚親自出面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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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婆婆」的封號，聲名鶴起，靈瑤雪山的老百姓和武者都已知道，有名年邁老嫗善使暗器，招招封喉，專殺那些燒殺擄掠的惡寇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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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袁昊幾乎不曾走出深谷，他沒日沒夜與紫氣心靈交融，一刻不停地提升境界，修練剩餘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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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學完所有槌招，境界大有進展，他估略一想，發覺自己已在深谷待上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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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招傳授已畢。槌主，老夫已經沒有東西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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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難得以蒼老而感慨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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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灰茫茫的天幕降下大雪，笑老翁、笑婆婆找來袁昊，二老靜靜立於雪地，滿頭是雪，幾乎讓人分不出哪邊是雪，哪邊又是真正的白髮，他們以平靜笑容迎著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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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婆婆親手送上一件親自縫製的厚厚絨衣，那絨衣潔白如雪，袁昊接過大衣一看，似乎與身上黑絨大衣極為相似，一黑一白，宛若成雙成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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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婆婆像是安慰自己的孩子般，輕輕地抱了抱袁昊，溫柔撫著他翹起的黑髮，紅著眼眶，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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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今後你要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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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聞言，驚得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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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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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笑吟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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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主，歷代判官槌意，是判官槌招的依丈。你能橫跨境界差距，重傷輕敵大意的法則分身，不是因為你是瀛海島民，不是因為你有判官槌，而是因為你的槌招擁有『槌意』。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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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茫然地看了看二老，最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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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雖已傾囊相授，但槌主須切記，有槌招而無槌意，也不過就是尋常的武功套路，惟有槌招得到歷代判官的槌意，判官槌法才算真正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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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槌招之所以能重創法則分身，正是因為有第七代判官認可你的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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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愣了片刻，心中馬上明白這話的意思，如今揮動判官槌的自己，能夠正面與少沖武者抗衡，然而法則少女乃是更上層樓的體道境，照理而言，槌招或許能傷及對方，卻無法一招重創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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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使槌招威力突飛猛進的原因──正是有第七代判官的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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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哈哈一聲，走了上前，頭上的厚雪紛紛而落，他輕輕拍了拍袁昊右肩，欣慰地吐出一口白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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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重道遠，你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槌主。今後你的路，就是判官的路，那個執筆的姑娘會親手畫下，我倆也會在某處靜靜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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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婆婆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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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和子揚都要保重，婆婆會想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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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話吐出的白霧，在半空顫得微微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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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頭一緊，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刺痛著腦袋，眼前視野變得有些模糊，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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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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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知道的，他豈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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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到了。就在學完所有槌招的那刻，他其實就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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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刻意忽略不提，佯裝不知情，以為可以拖延那一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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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笑婆婆與笑老翁只是笑著，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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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雪風呼嘯而過，宛若離別之際的無語悲鳴，吹得許久許久，然後，一切突兀地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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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茫茫的天空迅速放晴，暖洋洋的日光灑在銀白大地，方才冷冽刺骨的霜雪像是錯覺般，厚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成水，滲入地面，或流入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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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袁昊眨動眼睛，再次睜開眼皮時──眼前已不見笑婆婆與笑老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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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立良久，隨後才吐出一口重氣，早就看不見吐出的白霧，但心裡確信若是那白霧猶存，必然也會因為扭曲而變得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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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珍貴地捧著白絨大衣，望著藍天白雲，咧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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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據說這附近還有不少賊子，不如就拿他們練練手……啊，是了，還有令謙姑娘託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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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今後我不能隨意冒著判官之名行事，該好好想個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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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看了看手中和身上的黑白絨衣，靈機一動，嘿嘿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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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無常，白無常……嘿，嘿嘿，好，很不錯，地府的黑白無常！本判官很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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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來晚了。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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