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零七章　放火之後是山崩？

第五百零七章　放火之後是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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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紫氣漫天流轉，逐漸渲染整片蒼穹，彷彿雨過天晴，混濁空氣變得清新宜人，雲霄降下祥和暖光，微風挾著盎然生機，徐過一度陷入死寂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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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生命律動的輕風，讓天地響起悅耳的萬籟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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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黝黑道氣和黑雲則像過街老鼠似的，對紫氣唯恐避之不及，消散得又急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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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尼爾登、聖教騎士眼觀天空異象，還搞不清楚發生甚麼事時，只聽法則少女咯咯笑個不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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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終於，終於，你終於肯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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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頓時傳得極遠。少時，山的另一頭傳來回音，眾人這才發覺，她的話音——竟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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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妒忌、渴望……法則少女眼中透著由諸多情緒混雜而成的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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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堂堂判官，這是在害怕妾身？你不是要消滅妾身嗎？妾身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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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擔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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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依小的愚見，敵暗我明，應優先找出槌主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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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則少女似若未聞，自顧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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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了這麼久，妾身以為你不會現身，正愁該怎麼找人。呵呵呵……原來這小姑娘對你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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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同樣眼凝紫天變化，見紫氣漸漸積累在舊寨斜前方的山腰，突然像是察覺什麼，悄悄以顫抖手腕迅速畫成一隻形貌歪曲的畫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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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畫虎作成，並未撲向聖教騎士，而是伸脖挺向竹令謙，穩穩撐好她身子，讓她乘於大背，蹬地突出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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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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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人要逃了，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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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名聖教騎士發現竹令謙打算乘虎而逃，其餘聖教騎士急忙回神，紛紛提氣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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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沒有出聲喊住其餘騎士，那是理所當然的正確行動。不過修長的黃眉頭卻愈皺愈深，作為縱橫沙場多年的老將，他感到不對勁。正確說來，是高高豎起的汗毛正發出警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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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某種未知的東西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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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抬起腦袋，盯著如水流動的紫色雲霄，一道電流般的危機感竄過渾身上下，心跳愈來愈快，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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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甚麼——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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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目光順從大吼大叫的直覺，定睛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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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畫瓊乘畫虎逃竄的方位，斜後方有座明顯半崩塌的小山，小山的山腰深深凹陷進去，積累著異常大量的紫氣。那凹陷地方，全然不像是經風吹雨打形成的自然風貌，反而像極了外力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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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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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陷入困惑，感覺快抓住什麼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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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大地宛若一頭從冬眠中被驚醒的野獸，龜裂開來的深淵傳來十分不高興的沉重地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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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震動，不停搖晃。震動的頻率愈來愈長，晃動的力量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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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來！快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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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恍然大悟，聲嘶力竭吼道。他終於明白，盤據在心頭的不安究竟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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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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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畫瓊，妳怕了不成？妳給老子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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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半途的聖教騎士不解地回過頭，而那得到少沖境力量的雪元虎殘黨倒是毫無顧忌地狂追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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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異常大量的紫氣迅速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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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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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不忘自己本分，回頭架起巨劍，以肉身擁著法則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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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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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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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儔巨力得到解放，轟穿了半毀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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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搖地動，地殼深處發出近似悲鳴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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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心中不安的真面目是——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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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巨力貫穿的小山轟然而倒，因半融化雪水而鬆動的泥石，挾著驚天動地般的勢頭，誓要吞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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駭人地鳴激起漫天黃沙，無數林木被連根拔起，崩落的土石宛若洪流般吞噬不及反應的聖教騎士，一路衝到斜坡下方的平坦處，才稍有趨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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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崩發生到聖教騎士被吞沒，僅僅是一瞬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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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地終於平息，飛揚的黃沙與細雪同舞一段時光，視野才恢復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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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入鼻腔裡的塵土讓尼爾登咳得難受，他灰頭土臉回過頭，看著眼前慘狀，呆愣地沉浸在喪失同胞的悲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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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他以外的全數聖教騎士，通通被土石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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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則少女掙脫尼爾登懷裡，由於有尼爾登以肉身保護她周全，渾身上下僅一頭漂亮黑髮覆著薄薄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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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樣驚魂未定，久久無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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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傳說中的法則大道，縱然身負翻天覆地之能，受西域尊奉為神祇。但「祂」從來沒有以「人類的肉身」親身體驗過大自然的無情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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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肉身」發自本能的恐懼情感，讓肉體不受控管，更甚讓情感逆流向法則，深深震撼了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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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第一次知曉何謂凡人的恐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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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信、信徒呢？妾身忠實可愛的⋯⋯信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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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他們恐怕已經⋯⋯」尼爾登悔恨地低頭道，說到一半，便不敢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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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崩一口氣奪去聖教數十條少沖境武者的性命，這一切實在發生得過於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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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不禁心生懷疑，莫非這是有人刻意而為的山崩？這念頭剛閃過腦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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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得不遠處傳來十分生氣的抱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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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個人，我該怎麼說你。放火不夠，現在連山崩都敢拿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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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循聲看去，見說話之人，居然是那個至死也面不改色的靈瑤畫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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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罕見地有些激動，言行舉止散發一種「拿你沒辦法」的氛圍，既生氣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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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登慎重地瞪著眼，並非瞪向畫瓊，而是她的身邊——莫名出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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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人個子矮小，彎腰弓背，形似老者，一身厚重黑絨大衣，臉上覆著有如僵硬死肉般的可怖面具，默默朝畫瓊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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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低頭哼了一聲，蒙著面紗的臉龐，似乎流露出淡漠之外的情緒，抓住對方的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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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點子是你⋯⋯不，也只有你敢把靈瑤畫瓊拿來當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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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覆著面具的黑衣人以有些古怪的沙啞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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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這世上，只有妳曉得我會怎麼做。也唯有妳曉得那座山的事，所以，那個⋯⋯我相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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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語氣透著一抹悲涼和慌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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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沉默片刻，瞄了尼爾登一眼，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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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是哄孩子呢！我才不會上當，這事回頭再和你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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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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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聳聳肩，轉頭凝視尼爾登和法則少女，右手伸入大衣，從腰間取出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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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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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則少女瞪大雙眼，一時渾然忘我，臉上頓時沒了失去信徒的悲痛，全是貪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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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她朝思暮想、魂牽夢縈數百年之久的東西——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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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像是明白甚麼，憎惡地皺起少女的臉龐，渾身散發黝黑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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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槌主，就是你嗎？就是你，殺了妾身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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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嘿嘿冷笑，槌子輕輕敲著肩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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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必自我介紹。沒錯，法則聖教的狗兒，本小⋯⋯本判官見一人殺一人，見一對殺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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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判官槌之主，當代判官，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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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明天有事不在家，停更一日。《判官覺醒篇》大概剩不到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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