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四百六十二章　黃家人總算能瞑目

第四百六十二章　黃家人總算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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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伏在霍紅胸前痛哭，哭聲悢悢，很是悲愴。她出身霍家嫡系，又是霍家最瞧不起的女子之身，縱有不凡地位，但整個霍家看中的是她一身靈瑤宮武功與價值，惟有霍紅真正關心她，視她如己出，讓她感受到血親間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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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每年派人到群英樓切磋練武，她定第一個搶著報名，一來她確實一心向武，不願涉入族中權利鬥爭，二來是為見上霍紅一面，好向她撒嬌，任她誇讚自己個子長高了、臉變漂亮了、武功又長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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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女流之身，同為霍家女子，霍紅和霍菲菲有著相似處境，彼此明白對方背負在肩上的壓力，自然而然產生同病相憐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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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霍嵐滿臉狠戾，喉嚨發出沉悶而森寒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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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幫主，這下你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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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臉上一陣複雜，明明當年的罪魁禍首已死，黃家大仇得報，心中竟沒有絲毫喜悅，反而空洞洞的，當下嘆了口氣，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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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主深明大義，願意還群豪一個公道，文某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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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不是為了你們這群粗鄙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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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文某還是替大夥道謝，霍家主為大義而滅親，非尋常人等可以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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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抱拳低頭，語氣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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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文天義根本不知道，霍嵐親眼見著霍紅咬舌自盡，臉上固然有幾分悲痛，但心裡更多是對霍紅的不滿，以及對文天義、袁昊等人的殺意，若非他們這些人，黃家覆滅、群英樓和花毒的事，大可繼續隱瞞下去，更不至於引來峨嵋派二尼，落得這般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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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正眼盯著袁昊，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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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已遵守約定，交出解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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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正想著該如何答話，目光往都爭先看了一眼，見他整個人失了魂似的，緊瞧著那鬼面武者和王芫兒，雙手握拳，兩肩高聳，身軀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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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忖：『姓都的這是怎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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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沒聽到老夫的話？讓你交出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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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揮揮手，一副嫌麻煩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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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藥？沒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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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你這是在逼老夫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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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喝聲又起，聲如低吼，顯在隱忍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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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二人當即來到袁昊左右，渾身氣勢仍未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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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霍菲菲抱著霍紅懷中冰冷冷的屍體，心痛如絞，邊流淚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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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姑姑她……已經死了，你還要殺我霍家多少人命，還要逼我霍家怎麼樣，你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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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看霍菲菲哭得梨花帶雨，眼眶又紅又腫，心感可憐，不過聽她這近乎蠻橫的話，眉頭一蹙，想著霍家害死無數英雄好漢，死一個霍紅根本算不了甚麼，焉有霍家人命貴，而他人命賤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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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老了腦袋就不靈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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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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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俠要是有解藥，數個月前早把你霍家趕出此地，用得著等到今日？本小俠也不瞞你，這花毒無藥可解，你們霍家自食惡果，自兒想辦法，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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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一張老臉抽搐不停，眼皮頻跳，臉上十分難看，他堂堂一代高手，今日碰得一鼻子灰，又拿袁昊沒轍，只得乾瞪著眼，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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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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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此行跋涉千里，本意是為穩固群英樓，整治動亂，想不到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更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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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戰，昔日黃家大宅脫離霍家掌控，無數群豪得以重見天日，江湖上勢必會傳出各種不利霍家的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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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轉頭向圓容、圓如二尼拱拱手，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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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既然沒我霍家甚麼事，恕老夫等人先走一步，江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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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命人清算傷亡，傷亡者由人抬下去，頭也不回就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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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和老陳一對眼，老陳一聲令下，群豪應聲退去左右，讓出一條路來，對行經身旁而瞪視的霍家人不聞不問，反正操縱花毒的霍紅已死，他們大仇一了，霍家顏面盡失，無心再和霍家人糾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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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圓如二人收劍入鞘，暗暗嘆了口氣，清楚這事過後，峨嵋派和霍家明面上雖未真正撕破臉面，但往後相見，諸事則充滿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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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尼沒有多想，讓門下弟子拿出峨嵋派的療傷用藥，供群豪和霍家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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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武者看了看走在最前的霍嵐，有人不願領情，有人偷偷接藥，有人一把搶過，多數者是卻之不恭，尷尬謝過二位師太，一口吞了藥丸，又急匆匆跟上離行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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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霍家人馬走遠，圓如師太發覺那鬼面武者的人馬竟也不知所蹤，猜想是偷偷隨著霍家隊伍離去，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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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具之境界與我相當，在場除了掌門師妹和霍家主，無人能阻止他離開，此人不再尋袁少俠麻煩，比甚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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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無視霍山離去前投來的憎恨目光，凝望走在隊伍最後的倩影，不願讓旁人幫忙，獨自抱著霍紅的屍首，孤零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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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面面相覷，彷彿在忍耐甚麼似的，直到不知是誰哈的一聲笑，其餘人像是深受感染，不約而同仰天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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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爽！他媽的爽！老子從沒打得如此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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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到那老賊的臉色沒有？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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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等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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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人，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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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盟主萬歲！峨嵋派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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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不顧身上傷勢，拍胸拍腿，兵刃擊地，鏗鏘作響，如雷般的粗曠笑聲，伴隨如釋重負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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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是一切苦盡甘來，終有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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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見群英樓大漢渾身浴血，不顧淌血傷勢勾肩搭背，每每牽動傷口，都是齜牙咧嘴，心神嚮往，學著他們，雙手叉腰，忍痛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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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舉招來小琉璃為首的峨嵋派弟子一陣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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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也真是，甚麼不學，偏偏學這不好的。」小琉璃沒好氣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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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妳這話就不對了，這些豪傑忍辱負重十餘年，終於重奪自由之身，那份心情，我等是不會明白的。而且，男人嘛，吼一吼叫一叫，總比看他們哭得梨花帶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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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嗯、嗯，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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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不由想像了一群粗漢子大哭大嚎模樣，微微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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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雄當中，就屬袁昊年紀最小，境界最低，但說起衝鋒陷陣，他這小娃兒又是衝得最急最前，一身布衣幾乎快成了血衣，被砍得口子大開，渾身破破爛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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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靜坐於地，調養一下內息，登感丹田抽痛，眼前一陣金星亂冒，想吐又吐不出半點東西，想來是與王芫兒追逐過程中，被她銀針所受的內傷，皺著眉頭再試了一會，道氣恢復仍不甚理想，緩緩吐一口氣，索性也不萃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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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小琉璃扭著他胳膊，強硬地包扎傷口，嘴中念念有詞，似個老母雞盯著小雞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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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關節處被壓住，呀呀叫個不停，一動彈更是疼得厲害，無奈之下，只得乖乖聽小琉璃碎念，聽了幾句，猛打了一個激靈，大叫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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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爺爺的，那杜承悲在哪？難不成和霍家人一塊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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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霍紅，路英念和杜承悲同樣罪不容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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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一聽這話有理，東問西問，都無人見過路英念、杜承悲二人。有幾名原紅纓幫武者拿了兵刃，紛紛起身，就等袁昊一句話落，便要提氣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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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問之下，才知路英念已不在那鐵門地牢之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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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路的八成也被霍家人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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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文天義緩緩走來，黃萍倚在他右肩頭，臉上全是一片柔情蜜意，二人五指緊扣，如膠似漆，好似雌雄雙飛的比翼鳥般，彷彿世間再沒什麼事能夠分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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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朝那些武者揮揮手，示意一下，那素來莊重的臉上洋溢滿足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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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不必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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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那路英念被霍家放跑，我這就去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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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那二人跑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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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還未開口問原因，「唉喲」叫了一聲，屁股一吃痛，低頭一看，才知小琉璃不經意狠捏了他屁股肉，接著一把捏住他後頸，不讓他輕易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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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師……姐姐，妳、妳人最美了，放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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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笑罵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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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得美，吃了少沖武者一針，你現在不得胡用道氣，要安心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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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萍上前輕揉著袁昊臉頰，婉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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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弟弟，小琉璃妹妹說得對，你好好歇會，二位叔叔已經率三位弟弟前去捉拿路英念、杜承悲二人，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你和都少俠是咱們所有人的大恩人，千萬不要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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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聽黃源、黃逢二人親自出手，心下一寬，有黃家二老出手，加上顧老六三人，那路英念二人斷然不是對手，「喔」了一聲，突然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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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嫂，誰是三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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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萍俏臉一紅，低著頭，美眸斜望文天義，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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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她羞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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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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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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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捉弄你大嫂，女人家面皮子都薄，不像咱們這些粗俗莽漢，沒皮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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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咳了一聲，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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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咱們先說好，我是男兒好漢，但我面皮子也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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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卻是：我面皮子薄，絕非是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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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得群豪、峨嵋派一陣哄堂大笑，圓如、圓容二尼也是搖頭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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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嵋派二尼找了袁、都二人，細細問了離開峨嵋派的經歷，小琉璃、峨嵋派弟子在旁聽著，也不插嘴，只見她們各個臉色親切，目光溫暖，輕輕低笑，氣氛頗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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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中疑竇，挑了挑眉，神態古怪，引得小琉璃等女弟子又一陣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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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豈會曉得，此次前來救援的峨嵋派弟子盡已解開當日的誤會，早不把他和都爭先視為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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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腦袋往旁一轉，見都爭先神情凝重，手上拿著一枚碧綠色的龍形錐子，不知想些甚麼，始終不發一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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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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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回過神來，的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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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只在想，這錐子不知值多少武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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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翻白眼，根本不信都爭先的話，心裏甚是明白，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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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師太說過，那使錐之人是絕千閣的高手，姓都的怕是想到若虛姐姐，心有傷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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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幾人無事可做，乾脆席地而坐，談笑不止，熙來攘往的武者愈來愈多，老陳帶人整頓大宅，文天義則介紹黃萍給群豪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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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廳外忽然傳來陣陣歡聲，群豪簇擁一團，本來喝采甚是熱絡。就見人群之中，黃源、黃逢和顧老六三人信步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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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狂獨自扛著二名手腳被縛的漢子，重重摔在文天義和黃萍腳邊，滿臉痛快笑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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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嫂，老弟弟沒什麼本事，更別提狗屁文采，不過二位的大婚喜禮，老弟弟我親自替你們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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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被摔在地上的二名漢子蓬頭垢面，臉上又青又腫，蜷縮著身子，模樣甚是淒慘。仔細一看，二人膝蓋磨破了皮，正血流不止，四肢通通遭人打斷，軟軟垂下，再凝神一瞧，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路英念和杜承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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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身上傷勢嚴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悶哼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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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萍見路英念想朝自己繡鞋伸出手，嬌呼一聲，縮到文天義身上，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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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叔叔，這是發生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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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逢冷笑道：「霍家人早咱們一步動手埋了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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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起初雖也吃驚，但很快想明白過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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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主知道咱們會追人，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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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道：「咱們一路追去，待找到人時，二人被埋入深坑，手腳被厚土覆蓋，只留一個腦袋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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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象鋒道：「不僅如此，他們的丹田遭人重創，經脈盡廢，已然成了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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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師太嘆息一聲，不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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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以這二位的境界，要一招廢掉二人武功，惟霍家主能夠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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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呸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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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惡事做盡，一人替萬紅那八婆行惡，另一人害得黃家覆滅，不必可憐他們。霍家人留他們一口氣，是想咱們親自動手？那好，本小俠就稱了他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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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抽出雪中青芒，朝左邊那人胸口直直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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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聲，那人身子顫起，僵了片刻，再也沒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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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出手，實是果決至極，根本容不得旁人反應過來，已是一劍了結一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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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感震驚，在場無一不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江湖武者，區區殺人性命的行為，根本不足以嚇著他們，然而今日出手殺人的，卻是一個年紀小他們許多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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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明白這少年異於常人，誰都曉得他手段多端，但還是被他殺伐果斷的心境，深深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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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瞧著那死去之人的面孔，正猙獰瞪了過來，心中一點也不害怕，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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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八婆的小白臉，你死有餘辜，還有臉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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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圓如師太二人畢竟慈悲為懷，臉色略有凝重，卻沒有出言制止袁昊，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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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武功盡廢，內傷之重，恐怕無法活命，依循佛門之理，理應要阻止袁少俠才是，但按照江湖規矩，此二人助紂為虐，罪大惡極，須有人親自動手，以化解冤魂死結，今生之業，來世之果，袁少俠站出面替冤魂申冤，未嘗不是體諒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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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袁昊抽出長劍，銀白劍尖鮮血點點，劍身側移，就要對路英念刺出下一劍，文天義忙抓住袁昊整隻手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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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此人由師兄我來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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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狂提了大刀，道：「大哥，這等粗活還是老弟弟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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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不可，這事說甚麼得由二哥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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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就別搶了，還是貧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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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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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三位老弟，我與這廝的恩怨，那是當年我對黃家列祖列宗的承諾，惟有我親手殺了此人，黃家的仇，才算是真正算清，此事容不得旁人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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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豪語一出，黃源、黃逢二老忍不住讚了聲好，滿意地點了點頭，黃萍熱淚盈眶，眸中一片迷離，她並未察覺，下方路英念那又狠毒又妒忌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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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看了黃家三人均未反對，當下退開一步，倒轉雪中青芒劍柄，遞給文天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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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兄，假以時日，你見到竹爺爺他老人家，也好炫耀炫耀，說你用了這柄神劍，斬了不義之人，還了一個家族公道。他老人家得知師兄你仗義行俠，用的是他神掌，使的是他神劍，他老人家定會樂得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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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聞言，接過長劍，望劍思人，遙想竹雲堂那豪邁面容，露出懷念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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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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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長劍抵在路英念喉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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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英念，今日你落得這般下場，全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人。黃家人泉下有知，總算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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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英念縱然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作為武者最重要的丹田和經脈相繼被廢，整個人已然油盡燈枯，連睜開眼皮都覺吃力，更別說要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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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落下，路英念帶著如同杜承悲的驚恐臉色，就此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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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作者的話：

距離邁入新章節，還有三章，新篇章開始，袁昊的故事會煥然一遍。每一篇章我都會自己取個標題名，偷偷先爆料下一篇章的標題：【判官覺醒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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