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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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聽聞這話，臉上乍看不動聲色，心裡卻已在暗暗苦笑，他本來對放火之人的身分已有眉目，此時更加篤定，認為應是那人錯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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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萬花幫武者起疑，他上前幾步，運氣略一施力，扛起地上斷裂的半焦橫木，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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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朋友，若是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直說無妨。咱們同為群英樓的一份子，盡管平時或有對立，不過大難當下，自當放下成見，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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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和一眾群豪紛紛笑著稱是，撸起袖口，三兩結伴，助萬花幫武者搬石挪木，或運氣震開焦木殘骸，救助被壓在底下的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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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萬花幫武者見此，不禁大為感動，忙拱手作揖，聲音顫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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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老先生，多謝諸位朋友。今日諸位英雄的鼎力相助，我萬花幫萬不會忘，待此事過去，在下郭圖一，必會將此事如實稟報堂主，命人奉上厚禮，以謝諸位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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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聽他姓「郭」，又一副和堂主熟稔已極的口吻，問道：「敢問郭兄和風火堂堂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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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慚愧，風火堂堂主是在下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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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滿是黑灰的臉上難得擠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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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豪一開始瞧這郭圖一不顧狼狽模樣，紛紛作揖道謝，其話語固然一片真誠，不似有假，然而每當他低頭謝過眾人，露出被燒到所剩無多的頭髮時，實讓人又是想笑又是不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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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聽說他是風火堂堂主的姪子，詫異之餘，亦也稍有了然，這風火堂由他叔叔做主，他這姪子的權力自然不會小，叔姪倆心心念念著風火堂，想不到一把大火把風火堂燒得乾乾淨淨，無怪他一見眾人剛到，格外憤慨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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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群豪多是久居鎮中的武者，換而言之，他們均是不願摻和萬花幫或紅纓幫爭鬥的武者，無意加入二幫，屬於少數的第三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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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抱著一片好心前來救火，卻非為了博取萬花幫的信賴，更非為了甚麼厚禮，萬花幫欺壓弱勢的真面目，這些武者身為當事者，平時飽受欺凌，那是再清楚不過，這一切之舉，不過是為求問心無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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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叫來幾名萬花幫武者，當眾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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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千萬不可對諸位英雄失了禮貌，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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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名萬花幫武者大聲稱「是」，如今能多一份人手算一份，用不著郭圖一耳提面命，他們同樣不敢無禮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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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幾名萬花幫武者殷勤上前，好聲好氣恭請諸豪，由他們領頭，分成幾個隊伍，各自帶一群人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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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老目掃視周遭一圈，起初微有不解，白眉輕皺，不知想些甚麼，接著提起道氣，凝神再探一回，仍舊未果，眉間蹙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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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一陣古怪，轉頭看向一眾萬花幫武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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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花幫的諸位，這縱火犯人的身分，你們可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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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花幫一眾武者彼此相望，均是搖搖頭，郭圖一亦是如此，可他跟隨叔叔多年，略諳心計，知老古會如此發問，心中必有幾分猜測，當下行上前，謙遜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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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前輩，在下年少氣盛，方才多有無禮地方，還請見諒。老前輩神通廣大，博古通今，非我等所能比擬，在下更感慚愧難當。此事攸關萬花幫和風火堂的聲譽，倘若老前輩知道犯人是誰，還望老前輩不計前嫌，替我等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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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說得卑微有禮，不似剛開始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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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服從於萬紅夫人的萬花幫武者，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觸怒霍家人，是以人人加入萬花幫不久，盡是學得一手大拍馬屁、噓寒問暖的好功夫，腰桿也十分柔軟，一彎腰就幾乎快貼齊地面，討好人的諂媚笑聲從未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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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見老古臉上露笑，似乎很是受用，擺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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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指教可不敢當，老夫心中確實有幾分懷疑，只是尚未篤定，怕諸位不信，故而不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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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前輩等人對我風火堂有恩，老前輩說出口的話，對吾等大有益，豈敢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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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老風見自己老友笑容愈來愈盛，老臉流露幾分擔憂，心忖自己這老友最受不得人誇，一旦讓人誇上幾句，情不自禁下，甚麼事情都會說溜了嘴，又想風火堂無故遭人縱火一事，也只有膽大包天之人方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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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如今群英樓誰有這等底氣，十有八九就是──老風腦海之中只能想到一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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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攪亂雙方棋局（二幫勢力）的變數，極為顯眼的白子（滑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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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袁昊這小娃娃，每當老風、老古二人對弈之際，總有爭辯，褒貶不一，前者對其多的是賭氣和不服，畢竟是新來乍到的武者，應當要照江湖規矩來辦事，豈知此子肆無忌憚，無法無天，誰招惹他，他便加倍奉還，看他不順眼之人自然不在少數；後者則對他欽佩有加，認為以他那等小小年紀，能夠在群英樓來去自如，耍得群豪團團轉，既有心計也有膽量，妥實是名少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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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和老古有說有笑，言語得體，臉上笑色不減半分，又問：「老前輩，古人云：『三個臭皮匠能勝過一個諸葛亮』，老前輩的聰穎才智遠勝咱們，但眾人之力遠勝一人之力，老前輩不如道出口，讓諸位英雄一同思慮，指不定就能尋出兇手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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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老先生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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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合眾人之力，遠勝甚麼諸葛亮，要找出縱火惡賊的蹤跡，還會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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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對我風火堂的大恩，我風火堂上下終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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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你算哪根蔥？這事還是郭少和堂主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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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沒聽見郭少剛才的話？咱們事後必有厚禮相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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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老臉微變，察覺郭圖一話中隱隱的殺機，當即想通，暗道：「糟了！這姓郭的小子不過是想找個代罪羔羊，就算老古說出一個毫不相干之人，他定也會殺人洩憤。」心念甫轉，暗自焦急起來，一方面更對萬花幫的狠毒手段大感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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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讓郭圖一、萬花幫眾人一陣軟磨硬泡之下，心神確有幾分飄飄然，全然沒察覺一旁老風的暗示，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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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郭兄的好意，那老夫就獻醜，說個幾處疑點，搏諸位一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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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等萬花幫武者忙稱不敢，一旁老風好是窘迫，奈何四周都是萬花幫的眼線，心中苦悶實是無處宣洩，只能眼睜睜看著老古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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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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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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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撼動整個群英樓，如地鳴般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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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乍現，旋風肆虐，照耀東北方位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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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受地鳴影響，風火堂的斷壁殘垣發出轟隆聲響，伴隨一陣陣驚呼慘叫，傷者倒得倒，跌得跌，不分萬花幫、鎮上武者，所有人抱頭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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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恐懼已然深植人心，尤其是才剛遭難的萬花幫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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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雜各種負面情緒的叫罵聲，推動並滋養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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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大亂，那危險的轟隆聲愈發頻繁而急促，緊接著一陣天搖地動，風火堂再次迎來第二次倒塌，頓時激起漫天塵埃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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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幾乎是下意識伏倒在地，遵從本能蜷縮雙腿，雙臂用力抱緊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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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得多久，轟隆聲漸平，塵煙逐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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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現在到底怎麼回事？來、來人，快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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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無措的恐懼在郭圖一心中迅速蔓延開來，他爬起身，目光亂轉，因驚亂而大發雷霆，怒斥周遭同樣手足無措的萬花幫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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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忽聽遠處傳來一陣叫喊，道：「不、不不，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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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心中大跳，都被那聲音吸引而去，但見一名萬花幫武者從遠急奔而近，滿頭是汗和黑灰，臉上又是急又是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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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瞇著老眼，見那萬花幫武者奔得甚急，腳下踉蹌，右腳絆著左腳，幾欲跌倒，焦炙之狀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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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報報、報，郭少！不好了，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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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者邊奔邊喊，喊聲又尖又啞，大噴口水，乍聽之下，還聽不清他喊的是何人，又為何事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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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認出這醜態畢露的人，正是自己貼身跟班，臉上一陣刺熱，稍稍冷靜下來，道：「說！發生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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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者上氣不接下氣，雙眼瞪得老大，手連連指往一處位置，張嘴要說甚麼，卻遲遲未能道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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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郭圖一還覺不滿，可是見他驚恐模樣不似有假，起先的不滿之情轉變為滿心疑竇，挑了挑眉，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老風、老古等其他武者也順勢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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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東北面方位，團團黑煙正騰竄而起，隱約能見黑煙中迸出的微弱焰光，向著天井外飄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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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郭圖一像是明白甚麼般，嘴中「啊」的一聲，立即回頭，二眼瞪得猙獰，連眨也不眨，面容幾乎因殺意和怒火而扭曲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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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老古等人對郭圖一透出的殺意大感不解，二人面面相覷，只在彼此眼中見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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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郭圖一嘴巴動得極是緩慢，唇角微微發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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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萬確？此事容不得開玩笑，要是讓本少知道你在搞鬼，本少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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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又沉又緩，顯在隱藏怒火，然而愈是說話，伴隨殺機的憤怒和境界愈發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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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郭少，屬……屬……屬下絕不……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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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者沐浴在郭圖一的殺意怒火之中，只覺宛若有股無形壓力重重落在四肢百骸，軀子顫得厲害，牙齒格格作響，冷汗涔流不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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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等人雖然聽得一頭霧水，可當他們察覺郭圖一的真實境界，便把心中困惑拋之腦後，只聽群豪間傳出不小的騷動聲息。這郭圖一看來二十來歲年紀，竟已是少沖境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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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面色古怪看向郭圖一，此青年如此年紀就有這般境界，著實了得，但眾人目光時不時停留那燒到半禿的腦袋，心底矛盾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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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冷哼一聲，殺意和壓力瞬息消散無蹤，冰冷瞪著倒地武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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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如此，此事十有八九也是那縱火惡賊所幹，此人武功定然不俗，不僅毀我風火堂，還順手盜走寶物庫的寶貝，當真是好狗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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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老古聽聞「寶物庫被盜」，二人齊抽一口氣，彼此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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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瞧了郭圖一一眼，無奈想道：「何來縱火惡賊，何來武功不俗，這一切不過是個娃娃的作為，你們萬花幫招惹誰不好，偏生招惹到一個小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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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郭圖一吼道：「風火堂聽令！快隨我去寶物庫，那些狗賊指不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絕不能放過！」說罷，率先邁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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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花幫武者聽說自家寶庫被盜，又看向半毀的風火堂，幾乎通紅了眼，振臂怒吼，緊隨郭圖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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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等人跟在萬花幫武者後頭，行未多久，忽聽得郭圖一笑聲傳了過來，笑聲又響又怒，顯是怒極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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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循聲而去，見到郭圖一佇立一處空曠地方，萬花幫一眾武者則在東翻西找，隨處可見燒得坍落的焦木，與此同時，他們腳旁還有一個個香木盒，木盒敞開，不見盒中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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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滿地敞開的香木盒子，少說也有數百之多，就見木盒有大有小，有長有短，有些盒中尚存幾分殘留藥力，有些是撕得破爛的書皮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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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老古二人見眼前情狀，心中不由一陣毛骨悚然，他們如何不明白這些木盒本來都是放有寶物，如今盒中不見任何寶物，自然是讓人盜去，而能入萬花幫眼中的寶貝，哪一件不是價值不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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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冷笑道：「好，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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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風等人從旁瞧著郭圖一，見他臉上正自發笑，額頭卻有青筋頻跳，周身道氣緩緩流轉，平平靜靜，卻逐有增猛之勢，眾人心有靈犀，紛紛避得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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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一名萬花幫武者低頭上前，道：「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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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眼盯前方，看也不看，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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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萬花幫武者遲疑片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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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少，屬下……屬下尋到此物，經過屬下等人確認，恐怕是那些惡賊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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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聞言，頓時搶過那武者手上之物，見那是一張撕下的破書皮，書皮紙上確實寫著數個字跡。他根本不識多少字，看了良久，仍瞧不出所以然，轉而瞪著那武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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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寫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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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者聞言，這回遲疑更久，久久不答，郭圖一眉頭皺得更深，喝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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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那些惡……惡賊說……」那武者低頭，支吾其詞，話音極輕，當又惹來郭圖一低哼聲。那武者艱難咬著牙，才道：「上頭寫道：你們萬花幫真不厚道，寶貝如斯多，可想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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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大怒，瞪大眼睛看了紙皮一遍又一遍，道氣一施，單手震碎紙皮，氣極敗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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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死活！竟敢挑釁萬花幫，挑釁我風火堂。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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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話剛落之際，又見一名萬花幫武者自遠奔來，邊跑邊喊道：「郭少！大事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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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以為又是同一件事，想也不想就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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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些惡賊又留下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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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萬花幫武者見郭圖一滿臉怒狀，起先微覺不解，不敢違拗，抱拳低頭，語氣著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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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郭少，天水堂、正氣堂受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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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大為吃驚，怒道：「你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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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武者哭喪著臉，慌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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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少，不知是哪來的小賊放了把大火，毀我二堂幫地，又盜二堂寶物庫，加上風火堂，除了本幫外的三處幫地，均是受創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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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口，在場不分萬花幫、老風等人均是愣了住，郭圖一甚至一時忘卻怒火，腦中空白一片，過了半晌，總算回過神來，耳中全是叫囂怒罵的騷亂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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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暴喝一聲，道：「通通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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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一根本不明白為何三大幫地會相繼受襲，連寶物庫也難以倖免，究竟是同一人所為，又或是不同人所為，如今身為堂主的叔叔身在本幫，一切只能有自己代為作主，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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