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下一步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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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看了石門良久，最後輕輕嘆息一聲，收起臉上悲觀，當重新睜開眼時，雙眼重新充滿力量，往反方向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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闃寂通道裡頭，惟有傳來愈來愈遠的規律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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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得不久，袁昊剛踏出洞口，隱隱覺得有些古怪，平時總是鬧哄哄一片的群英樓，此時竟是無聲無息，輕輕徐來的風聲都顯得十分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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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懷疑竇，走到石階之前，定睛一望，頓時被眼前情狀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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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石階前人滿為患，聚集數量更甚之前的群英樓武者，二大幫仍是各分左右，分庭對峙，這般陣仗少說亦有數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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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幫人馬身側時不時有老陳酒洞的人馬來去穿梭，負責上酒端菜，群豪靜靜啜飲，居然不見任何一人放開膽來歡快痛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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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那杯中之物根本不是酒水，而是毫無味道的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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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場少說數百多人又是喝酒又是吃菜，漫天酒氣和菜香又作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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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更覺訥罕，凝重而沉默的氣壓正籠罩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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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這都過了二個時辰，仍不見你那寶貝師弟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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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無紂晃動手中酒樽，杯中酒水搖搖晃晃，卻巧秒地晃過杯緣，沒有濺出任何一滴酒水。他隔空高喊，臉上冷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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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中全是幸災樂禍之意，彷彿袁昊絕不可能活著回到群英樓，更不可能現身群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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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有成足，篤定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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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放下送到嘴邊的酒杯，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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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個時辰不夠，本座就等三個時辰。霍無紂，本座都不覺緊張，你一個霍家人瞎擔憂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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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哪怕你再多等幾個時辰也沒用，那死小子早已……呵呵，令人堪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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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師弟的聰明才智，遠勝你霍家數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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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無紂聽得這話，目中生怒，「喀」的一聲，指尖一用力，捏碎那盛著酒水的酒樽，酒水頓時噴濺四周，並沿著掌緣向下滴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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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那豎子算甚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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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和袁師弟何嘗不是如此想，霍家算個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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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霍無紂二人隔空互瞪，兩股強大氣勢蓄勢待發，卻是誰都沒有進一步釋放敵意，只是險惡氣氛已讓送著酒菜的酒洞小二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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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洞小二見酒樽被捏碎，早已習以為常──只因其他武者盛怒之下，經常都做出相同舉止，他正想送上全新酒樽和美酒，反而被二股強大的少沖氣息前後包抄，根本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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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顧老六上前搭救他，以道氣護住對方周身，抵擋文天義二人的氣勢碰撞，親自送他回到酒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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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那女人雖然惡毒，但在安排比武方面，還是謹守著江湖武者不成文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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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武者間的規矩，本來就是不成文，不可能明文記載，正如無形的道德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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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相處了一個月，每天不停鍛鍊袁昊的文天義，比誰都要清楚，袁昊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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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相當的武者，不會是師弟他的對手。而師弟若是敗了，那對手必然是遠勝他境界的武者，那女人應該很清楚才是：一旦她犯了江湖人人忌諱的規矩，屆時只會落得人心背離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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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距離昇華成殺意和戰意就只差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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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人驚呼一指，許多人目光齊轉，沉默在瞬間被打得粉碎。手指之處，正是在石階上探耳偷聽的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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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驚愕聲、歡呼聲、以及混雜各種情緒的聲音此起彼落，聲勢宏亮而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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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眼珠子一掃而去，喃喃道：「哼，我就知道了，臭花兒幫的是來看我笑話，哼哼，本小俠怎能讓文師兄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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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讓萬花幫小瞧，當下吸飽空氣，不顧被霍山那掌震傷的經脈，雙腿使勁定在原地，雙手撐腰挺胸，張嘴朗聲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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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他哈哈笑聲一出，彷彿人站山巔，那沒有經過道氣的笑聲居然能傳得甚遠，又即時傳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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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階兩旁所有武者齊是愣住，抬頭看著袁昊，眼中全透著莫名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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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師說得對，霍家的狗兒，本小俠武功是不如你們，腦子卻遠勝你們任何一人，那些小娃娃武者，本小俠通通沒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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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指著萬花幫一張張冷臉下，哈哈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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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霍無紂臉上先是閃過吃驚之色，那驚色轉變成疑色，疑色又變，罩上一片森寒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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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待在此處，只因心中有十成把握，袁昊必輸無疑，是以特意於此等候袁昊現身，欲讓文天義當眾難堪，豈料結果大大出乎他預料，袁昊不僅毫髮無傷，其言下之意，更讓他這霍家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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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無紂自然曉得袁昊的對手是霍宗等人，他們三人都是執者境五脈武者，照理而言，袁昊一個三脈武者，絕不可能會是那三人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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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無紂心想：「霍宗、霍羅、霍銘三人都敗給這小子？莫非他又暗使奇怪伎倆……不對，大宅有夫人在，難不成這小子真是靠實力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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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隱隱想到一個可能：莫非袁昊一直以來都在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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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看穿霍無紂內心所想，還是刻意想說出口惹人生氣，有意報復對方，袁昊笑嘻嘻望著霍無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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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執者五脈，三條撫仙來的臭魚，連諸葛孔明也不如，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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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人聽得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其意，唯霍無紂臉上深深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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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纓幫一夥人大為振奮，他們本對袁昊滿心期待，當即奔到身前，七嘴八舌問東問西，比之長舌婦還要聒噪百倍，抓著袁昊連連轉了數圈，一點也不覺煩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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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適才為了讓萬花幫好看，大聲叫囂了幾句，不慎遷動到內傷，此時痛得齜牙咧嘴，又猛讓無數粗獷大漢圍在垓下，又擠又捏，頓時為之一窒，眼前甚麼也見不得，張嘴一陣苦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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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平時，他非要不滿叫罵不可，可是他心中卻甚明白這是群豪的關懷方式，聽得眾人叫好笑聲，心頭一暖，絲毫不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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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淡淡笑著，遠遠和袁昊目光一觸，如何瞧不出他左右為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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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步走近，眾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各自向左右兩旁退開，讓出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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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吵嚷半天的問話聲，隨著文天義的到來，堪堪緩下，最終寂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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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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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你平安就好，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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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當面過問袁昊在大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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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纓幫眾人聽文天義說完話，袁昊、都爭先，顧老六等一夥長老相繼而去，朝萬花幫等人得意一笑，自也跟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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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剩面面相覷的萬花幫眾人，以及沉著一張冷臉的霍無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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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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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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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長老拱手低頭，壓住微顫的聲音，偷偷以右拳頭抹掉左掌肉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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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事，他們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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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幫主，『上面』讓我告知幫主：『隨時可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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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無紂點點頭，陰毒目光望著浩浩蕩蕩而去的紅纓幫人陣，閃爍深沉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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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率眾回到幫地，解散了眾長老，讓顧老六優先安排事宜，親自帶著袁昊到深洞，親自看過袁昊傷勢，運起柔和道氣，親自替他推拿，緩解經脈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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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袁昊傷勢確實甚輕，僅是急遽消耗道氣和經脈受了點反震，文天義四兄弟輪番以道氣替他調順經脈，加上都爭先私下指點瀛海島民的調息方法，休養二日，袁昊已恢復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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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深洞，第一時間找上顧老六，偷偷詢問那日前往大宅比武的武者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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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聞言，臉上顯得有些吃驚，最後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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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那些弟兄確確實實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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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的話音和沉重的字語結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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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著殘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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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想起那些紅纓幫弟兄的生面孔，他並不認識那些人，更不知道他們姓甚麼叫甚麼，卻覺胸中一悲，忍不住一嘆，不敢再過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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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廳堂之中，經文天義召集而來的一眾長老，圍著一張扁石圓桌，仔細過問袁昊在大宅比武情狀，袁昊信任紅纓幫一夥人，沒有隱瞞，詳加告知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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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文天義等人一聽到袁昊第一戰勝出，霍家人卻不肯承認，不禁大怒，接連大罵霍山的不是；緊接著聽到袁昊以一敵二，亦能勝出，又驚又喜，連連稱讚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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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快說到萬紅夫人催發那烈毒時，袁昊躊躇少時，沒有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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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正催發而出的烈香花毒，逍遙定心訣險些抵禦不住，倘若隨意告知他人，難免滅了紅纓幫氣勢，甚至引起幫眾對花毒更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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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過霍家人，還是在光明正大比武勝人一籌，同樣代表著紅纓幫勝過萬花幫，紅纓幫一眾長老各個喜上眉梢，大嚷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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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袁昊沉聲說起霍山殺害血親兄弟一事，眾人大感錯愕之餘，紛紛怒而拍桌，一時震得木桌碰碰作響，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見的手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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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半炷香時間，長老們喝了幾杯茶，勉勵袁昊幾句，相繼離開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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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前，都爭先都不忘提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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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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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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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甚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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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長老笑而不語，只點點頭，袁昊左看右看，聽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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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見長老們走遠，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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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如此看來，可以進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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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萬花幫大舉攻來，他當眾人面前喊了文天義一聲「大哥」，他兄弟四人的關係早已暴露，索性不再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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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為了演練比武過程，整個人忙得滿頭是汗，陸象鋒袖口一抖，輕風忽起，桌上一杯熱氣蒸騰的茶水居然凌空而起，似受勁力一吐，推轉到袁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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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忙伸出雙手去接，那茶杯滴水未濺，輕輕緩緩落在掌內。他謝了一聲，啜了一口，舌尖輕觸茶水，發覺茶水已涼去大半，暗暗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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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象鋒呵呵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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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不必驚疑，不過是貧道的一點愛好伎倆，小友替本幫揚眉吐氣，哪怕替小友弄涼一百杯茶水，都嫌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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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狂端起一杯騰著熱氣的茶水，看也不看，一口乾入肚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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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說那霍無紂也是霍家之人，小兄弟勝過他霍家三人，那霍無紂會不會又使甚麼下三濫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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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陸象鋒聞得這話，不由齊想到霍無紂此人的厲害，並不在文天義之下，臉上一緊，隱隱替袁昊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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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文天義闔目啜茶，神態輕鬆，絲毫沒把張大狂的話放在心上，目光再轉，也見都爭先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他二人和顧老六三人成截然不同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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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和瀛海島二人朝夕相處了一個月，一見都爭先態度如斯，心中即悟，鮮少露笑的臉上微微勾起嘴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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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少俠，這事非同小看，攸關袁師弟安危，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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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幫主，我和姓袁的一路自撫仙和霍家周旋，對霍家的手段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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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跟著搗頭，很是驕傲道：「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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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霍家有無數種計謀可使，只要知是霍家人在動手腳，咱們就沒什麼好怕，一切見招拆招，大不了就將事兒大肆宣揚，鬧得群英樓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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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把群英樓所有人都拖下水？」袁昊嘿嘿笑了一聲，道：「好玩，好玩，只要群豪都恨上霍家，群英樓非得動亂不可，如此就不必再去大宅比武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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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翻了翻白眼，放下手中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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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日所受內傷是假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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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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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過那大宅，應該已經知道──上宅『比武』的真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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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大驚，道：「你怎麼知道？」隨即恍悟，嘴中「啊」了一聲，佯裝無辜模樣，接著道：「甚麼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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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抽抽鼻子，輕哼一聲，左手指向文天義等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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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少俠，動動你的懶腦子，你當這些人待在這鬼地方多少年月？你以為他們從來沒上宅比武？他們會不曉得，所謂比武切磋，不過是萬紅夫人利用群豪替霍家年輕子弟練功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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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又忍不住「啊」了一聲，奇問：「你怎會曉得那八婆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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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連追問都爭先，對方卻絕口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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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皺眉想了一會兒，猛地跳到椅上，瞪著都爭先，懷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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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都的，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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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兀自不答，袁昊愈發惱火，道：「你要是早點和我說，我就不必聽從那八婆的話，比那甚麼武，白白讓霍家人佔盡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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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袁的，多虧你大敗霍家三人，霍家人那般好面子，定會極力扳回一城，我猜接下來數個月的比武，霍家人都會指明讓你上宅比武。聽好了，你安心比武便是，若敢壞事，老子非要抽爛你屁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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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鼻子哼氣，頗是不服的神情，似還有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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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都爭先「唉」的一嘆，拉過袁昊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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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咱們把霍家人拖到檯面上，對咱們利大於弊，有二大優勢：一來群英樓無人不識得你，霍家人不願引起群豪暴動，自然不敢明目張膽行兇；二來就怕敵人在暗，咱們在明，落得和上一回同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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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想到上次偷襲幫地一事，胸中一股惡氣難發，齜牙咧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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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的狗屁玩意兒，看本小俠不一把火燒了那萬紅花圃，屆時人人攻上大宅，逼那萬紅就範，恢復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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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全然是任由怒氣胡發，隨口說出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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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知道文天義四人目光全都凝了過來，臉上透著驚訝、新奇和讚賞，旋即哄堂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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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甚麼？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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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愣愣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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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邊拍著大腿，邊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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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兄弟，我這師弟和你幾乎是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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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聞言，看了看顧老六三人，又看了看都爭先，所有人均露出神祕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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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袁的，你明白嗎？乖乖比武，莫要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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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要放火燒了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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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古怪瞟來一眼，沒有正面應答，而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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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一輩子留在此處，隨你高興就是，老子可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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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當然要離開！你還不一樣，是為了若虛姐姐。」袁昊撇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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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老子為了女人努力有甚麼錯？你想出去，那就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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