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五十四章　意志的選擇

第六百五十四章　意志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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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的選擇——那二位前輩，第五代與第六代判官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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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意志⋯⋯有趣，判官的意志是什麼？判官的選擇又為何物？只怕過去無人在乎，今後指不定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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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此次判官的試煉，意在見證你這後輩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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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袁昊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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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下心來仔細思索，認為這才是二位判官的目的，但問題在於，對方堅持打啞謎，含糊不清的態度，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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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當日第七代判官賦予的試煉，打從一開始對方意不在試探武功高低，而是助袁昊跨越摯友之死的陰霾，化解心結，正式踏上判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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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例歷歷在目，袁昊同樣認為此次的目的並不單純，歷代判官不會刻意使壞，刁難他這個後輩。與其說他們「不肯說」，倒不如說他們是出於某種理由而「不能說」較為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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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幽然畫堂，溫柔的橘紅暈光彷彿搖曳著生命律動，燭光映照範圍不算廣，卻足以把聚在一起的竹令謙、袁昊，與二名判官一族少女等四人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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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似乎唯恐燭火的照耀，恨不得逃得愈遠愈好，就見四道人影拉得又長又細，已然看不出原本的人形輪廓。直至沒入遠處的漆黑走廊，融入深邃灰影，不安的影子終於停下逃亡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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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袁昊進入畫中世界又返回，僅不到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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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你這次回來得真快。」竹令謙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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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左眉毛一跳，微異變化很快以無比正經的臉色蓋過，道：「上次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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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你上次修行明顯撐得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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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回事。」袁昊斷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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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調侃道：「判官大人如此堅持，那就當是這麼一回事。說吧，你『又』死了多少次？這是第二次，真虧他們願意屢次放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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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緊閉嘴巴，不敢搭腔，他哪裡敢說因為這回足足有二名判官，實在沒有餘韻靜心思考，於是轉念動起歪腦筋，乾脆不停地挑戰二名判官，好從他們舉止反應找出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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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二位判官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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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頂高手過招，再精妙絕倫的武學，倘若連用不停，總有被瞧出招法破綻的時候，況且武功心法是前朝勝過當朝，一朝勝過一朝，武道更加昌盛的上古之時，與當今逐步衰微的武道，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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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判官所在時代的蓬勃武道更甚今日此時，同樣的招數套路使個一回兩回還算堪用，但招法一連使了三回，即刻被看破手腳，就此大敗不停。於是，因被看破手腳而死了太多次，那次數多到對方二人都隱隱擔心起來，是以才施捨袁昊求助於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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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正理由」打死袁昊也不肯說，永永遠遠藏在心裡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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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道一提，武功境界更甚初次進入畫中的袁昊，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死在畫中世界的次數足足是初次的三倍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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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向旁的判官一族少女們問道：「判官一族有沒有什麼有用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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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面具的二名判官一族少女聞言，直接搖了搖頭。那骨折少女右手吊著固定手臂的木板，低垂腦袋，不敢抬頭看向袁昊。另一名少女同樣移開腦袋，刻意與袁昊錯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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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皺眉瞇眼，腦袋愈伸愈過去，上下打量判官一族少女們的臉，瞧得二人耳根又紅又燙，活像是煮熟了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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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下眼的竹令謙上前拉開袁昊，道：「呆子，你會嚇著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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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沉吟好一陣子，眼珠子左轉一圈，右轉一圈，語帶不確定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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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在哪見過妳們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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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噗哧一聲，眸子先是睜得大大的，接著瞇成一線，薄紗底下忍不住飄來悅耳笑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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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想不到……呵呵呵，呵呵，我居然會在靈瑤宮聽到有人對女孩子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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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一族二女受到那笑聲影響，遲了片刻，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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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數息才反應過來的袁昊，腦袋轟地一聲，連忙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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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師姐，這不是搭訕……咳咳，在下，咳咳咳！沒有那種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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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回想，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話，不正是江湖的地痞流氓搭訕良家婦女的慣用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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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以溫柔嗓音捉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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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大人童心未泯，雖身處紅袖胭脂之地，卻不近女色，心若鐵石，著實令人欽佩。若是判官大人不棄，今後妾身會妥善安排宮中女弟子，時常陪您說說話，陶冶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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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徹底底的誤解。亦或者，她是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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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臉一黑，心想竹令謙言下之意，只差沒把「鄉巴佬」三字甩在自己臉上，所幸她沒有明言，自己絕不能對號入座，落入文字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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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道：「妳們二個也看見啦，當代判官豁達無欲，是個真正的呆木頭。襲擊判官、妄圖奪去判官槌，這些在判官一族本是足以砍妳們一家老小腦袋的重罪——不過，他不會主動問妳們罪過，同樣不打算報復妳們。今日如此，往後也不會，我以畫瓊之名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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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判官一族少女聽得這話，明顯倒抽一口涼氣，終於肯抬頭看往袁昊，微微慘白的臉容除了錯愕，還有少數安心，她們暗中計畫襲殺當代判官並意圖奪取判官槌，本來這種行徑根本不可能得到對方諒解，因此內心既震驚，又感激，對袁昊這名判官的鄙夷不屑，隱然產生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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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躊躇些許，撲通撲通二聲，二女重重跪地，施了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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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判官大人不殺之恩！早在事情敗露時，我倆已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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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大人高抬貴手，我姐妹二人無以回報，莫敢辜負。若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儘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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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面不改色以對，實則內心震驚無比，尋思：「襲擊判官要砍一家老小的腦袋？好重的罪刑！那什麼霍家、雪家、劉家的通通該砍腦袋……不，慢著，這二人明知會有這等大風險，為何還計畫襲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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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竹令謙淡淡道：「既然如此，妳們也明白該怎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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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手的那名判官一族少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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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女聽判官大人口述，斗膽認為所謂選擇，恐怕是指初代判官的消弭之志，以及二代判官的消滅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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