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三十七章　判官槌尋畫

第六百三十七章　判官槌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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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這才是……你。很好。」竹令謙點著頭，面紗也掩藏不住那「我果然沒有看走眼」的滿意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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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袁師弟這麼說……那好吧，師姐我就不多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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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似乎還心有疑竇，該說不愧是靈瑤四瓊之一，很快調適好心態的書瓊，恢復平時端莊雍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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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二瓊洋溢信賴光芒的眼神，剛自信地誇下海口的袁昊，呆愣地眨眨眼，心想「我剛才到底說了甚麼？」，仔細回想，臉色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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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口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一發不可收拾，再無撤回前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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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玷汙歷代判官們的崇高意志，想獨立找出判官畫作的心情確實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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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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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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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袁大俠你要怎地辦？答應是答應人家，毫無頭緒也是毫無頭緒，你得曉得，這兒可不是幾百本書畫，而是有成千上萬……要從何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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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何等骨感，即使因為一時受到鼓舞的心境轉變，現實也不會輕易產生退讓或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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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的東西（畫）兀自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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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任由性子驅使肉體，誇口說出那種話，眼下袁昊就只能靠自己找出判官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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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道氣……龜爺爺的，毫無反應。用眼……你傻呀，怎地可能辦得到？低下頭道歉……這更不可能！你要辜負令謙姑娘的信任嗎？怎、怎地辦，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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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思陷入不同於生命之危的窘境，愈發苦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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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對袁昊的努力嗤之以鼻，骨感的現實進一步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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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師姐和我都不會干涉你，你就安心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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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師弟，你不要生氣……師姐我答應你，不會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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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書瓊相繼催促，似乎以為袁昊遲遲不行動，是因為氣惱書瓊的多此一舉。一旁女長老靜靜閉著眼，只是時而會睜開眼，觀察袁昊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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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自覺已無退路，失去開口認錯的機會，於是心一橫，隨手拿了一本書架上的畫卷，攤開一看。其時，竹令謙二女簇擁上前，從左右兩側窺探他手中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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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忍不住新奇，急欲知道那位「黑白無常」尋覓之物的答案，她飛快掃視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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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袁師弟……咦？師弟，莫非你想找的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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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備感壓力地點點頭，強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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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挑了挑右眉，打量袁昊手中畫作，見畫中意象，滾滾江水依山巒東流，雲霧稀疏，山水共存共榮，傳達一種開闊無拘之感。她悄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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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這畫似乎……不，這畫有甚麼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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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黑白無常選中之物，絕不可能是庸俗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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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持這種先入為主想法的書瓊，再次仔仔細細端這幅畫作，並詢問身為畫之行家的竹令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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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棋、書、畫四藝之道，以書法和丹青二藝淵源頗深，以畫入書者，或以書入畫者，不勝枚舉，靈瑤四瓊雖精於各自技藝，但在其餘三藝方面均有不低的造詣，四瓊除畫瓊之外，就屬書瓊理解畫作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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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看不過畫作一眼，便失去興趣地，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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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畫並沒有驚人之處，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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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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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尋常不過的山水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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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嗔怪道：「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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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像是惡作劇得逞般，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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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息怒，妳瞧，袁少俠又看上另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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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這話的袁昊雙肩一顫，轉動僵硬脖子回頭望去，就見書瓊再次快步逼近，一抹菊花香風先一步竄入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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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師弟，你又找到甚麼畫？讓師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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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個、那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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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頓時不知所措，哪敢說這也是隨便翻找的畫卷，當他因心虛而不經意移開視線時，竟見竹令謙朝他得意壞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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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愕的內心終於明白過來，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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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了！判官畫作也是畫物，箇中翹楚的令謙姑娘豈會不知我根本找不出畫來？她……她，龜爺爺的，她是刻意耍著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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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慧黠眸子愉快地瞇著，道：「袁師弟，你怎麼啦？瞧你模樣，那也不是你要的畫？愈靠近寶庫外頭的藏書，都是近年蒐羅來的書畫。對吧，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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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想了想，點頭道：「畢竟……寶庫不會有人來收拾。咱們姐妹也無法安心把這事託付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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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道：「太好了，袁師弟，今後你不愁沒活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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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怪吟一聲，心知這般下去不是辦法，摸了摸腰間縮小的判官槌，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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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老頭兒說過，中原江湖廣闊無垠，若想找到判官畫作，判官槌的幫助必不可少。我一直不明白要怎地靠小破槌找畫作，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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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急中生智的最後一絲希望，暗運道氣給判官槌，接收道氣而醒來的判官槌發出規律的震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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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到空氣中的流動道氣有異，竹令謙三名高手紛紛看向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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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沒理會三人，逕自往寶庫深處邁開步伐，走了數步，判官槌的震動聲第一次發生變化，略為強烈的波動自腰間擴散開來，有股無形的牽引之力正拉動著雙腿，確實地直指寶庫的某個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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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大喜過望，加快腳步……不，幾乎是狂奔而起，與此同時，不停運轉道氣，以判官槌的震動頻率作為指引方位的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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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書瓊、女長老三人吃了一驚，連忙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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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沒多久，在經過某個暗得難見手腳的書海之山時，判官槌傳來至今最為激烈的震動聲，儼如在說「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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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瞧著眼前堆得比他還高的書山，正自狂喜，直到判官槌又傳來另一種不同適才的震動頻率，似在表達某種意圖，讓他不解地瞥了腰間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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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師弟，這裡相當暗，書畫都亂……咳，總之，你走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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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三道腳步聲紛至沓來，書瓊的喊聲也愈來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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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伸手探入書山，手裡明顯感覺到抓住東西，霎時間，判官槌震動聲也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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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呃，哇！龜爺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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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堆成的書山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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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往回逃的袁昊，發覺退路有竹令謙三人，前路則被另一座書山霸佔，當下竟是無處可逃，來不及猶豫如何是好，便被埋入潰堤般的書山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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