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二十三章　霍菲菲理解雙方

第六百二十三章　霍菲菲理解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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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肩子脫力一扭，剛掙脫那隻玉手，另一隻玉手已按住自己另外一邊肩頭，他暗暗詫異霍菲菲武功又精進之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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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原來是霍師姐，別來無恙。見師姐妳容顏依舊，不……是更甚過往，那比甚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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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咬著唇，一字一字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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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昨日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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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道：『無情的傢伙，幫個小忙，說說小謊又不會怎樣。虧我從令謙姑娘那邊拿了畫啊筆的，每次都分給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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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眼珠子亂轉一通，正思索該如何答話，才能讓霍菲菲放自己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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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霍菲菲率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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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許說話，不許開口。我只問你，你為甚麼要動手？本門嚴禁弟子私鬥。你難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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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順口就想稱「不知道」，遭霍菲菲一陣冷眼相待，嘆了口氣，於是改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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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冤枉啊！是他們先動了兵器，我這人膽小怕疼，不敢坐以待斃，為了保住小命，我這……唉，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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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霍菲菲提高語調，狐疑地打量著袁昊，接著道：「這麼說來，你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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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當然，這是自然。靈瑤宮最遵守派規的安分弟子，我袁昊自謙第二，哪個狗羔子王……呸，哪位弟子敢自稱第一？霍師姐，妳一定要相信我，我是出手自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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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弟子聽聞這真誠至極的話語，險些嗆到口水，不分內外院弟子，紛紛賞了袁昊一個大白眼，有誰不知道是你袁昊動手在先？休提甚麼安分守己，膽小懼事，就說專門找二大家族麻煩，整個靈瑤宮獨你袁昊一人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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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一名短刃在手的弟子厲聲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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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看了那人一眼，一手指著他，向霍菲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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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妳聽，他說妳這人就是個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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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大駭，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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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霍師姐，我沒有！我沒有！妳千萬不能聽信小人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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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師姐，是這廝先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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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放心，霍師姐可是畫宮大弟子，慧眼如炬，不可能被那宵小誆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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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爾，其餘弟子同樣指責是袁昊先出手，罵語不停，毫不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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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躲到霍菲菲身後，伸出一顆腦袋，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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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妳瞧，妳聽聽！他們人多勢眾，嘴巴賤……呸，滿嘴甜言蜜語，只怕是口蜜腹劍。他們背後有大少爺罩著，妳說我一個無依無靠、沒家沒業、被人搧一巴掌也不敢回嘴的可憐弟子，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怎麼敢惹惱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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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弟子狠狠瞪著袁昊，怒容滿面，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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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你……你這是睜眼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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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師姐，不可相信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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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句句栽贓我等先出手，你可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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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至始至終擺著平淡神情，簡直像極了畫宮之主的竹令謙，但凡無關丹青作畫的事，向來視為瑣事，無心也不屑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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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又嘆一聲，向著遠遠觀望的弟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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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兒快來評評理，究竟誰對誰錯，我說的有沒有理了……不過，諸位千萬要謹言慎行，要是說得人家不樂意，指不定哪天就有人放火燒了你們房間，就像昨晚那場大火一樣，今日琴宮、明日棋宮、大後日書宮、改日畫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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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這話，觀望弟子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看著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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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當然聽出袁昊話中真意：誰敢幫他們說話，我過一陣子就放把大火，管你是外院弟子，還是內院弟子，哪怕四宮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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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慣了「女尊男卑」的內院女弟子，傲性一起，紛紛向袁昊投以不滿而厭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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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夾在雙方中間，耳聽爭執聲，只感愈發頭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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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許吵了！你們幾個，我會派人過來詢問經過，你們最好不要扯謊。老老實實說出實情，要是讓我知道有人扯謊，就算你們背後有人……那些傲慢蠻橫的少爺，也保住不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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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仰二家族的弟子們聞話——尤其是以近乎指名道信的口吻，當面揭露他們背後之人。他們頓時又驚又怕，再三思量，交換目光，最終垂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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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十分清楚，再繼續違抗命令，雪傲天等人會寧可放棄他們，也不願與霍菲菲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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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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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遲遲不肯鬆開抓住袁昊肩膀的手，接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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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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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搖了搖頭，暗暗使盡掙脫霍菲菲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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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成，我還有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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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曾與袁昊為敵，也短暫交好，對他脾氣還算了解，知他不會主動尋人麻煩，除非事出有因，但公私不得混淆，她一邊在心裡小聲道歉，一邊以冷淡的眼神看著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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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能不知二大家族子弟的齷齪品行，以及為求名利跟隨他們的外院弟子，經常幹出令人髮指的勾當，又豈會不知袁昊是為了朋友而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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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撫仙霍家就因相似之事與袁昊結下樑子，在場所有弟子之中，惟她有資格說自己理解雙方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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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說的話，讓你很不滿？袁昊，你不要以為自己得到畫瓊姐姐的寵信，就可以胡作非為，欺辱其他弟子，視宮中派規如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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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響應著霍菲菲的話，左右女弟子以嬌嬌笑聲代替歡呼，驕傲地昂起下巴，睥睨袁昊，大有一種「一個臭男人還想如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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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不在乎空氣中透來的脅迫壓力，大步走到那些沮喪垂頭的弟子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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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吃了一驚，伸手要拉住袁昊，道：「你想幹什麼？」深怕氣過頭的他會痛下殺手，倘若如此，自己想救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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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用力甩開霍菲菲的手，抓著一人的領口提了起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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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無過和蘇護在哪？這裡沒有二人的氣，他們……那姓雪的和姓劉的王八蛋把他們帶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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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聽到雪無過二人落敗之事，袁昊試過以氣探氣，在多而雜亂的氣息，尋找與自己相似的深厚少沖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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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修練過逍遙定心訣的武者氣息，就好比隔山相望的大川與細涓，同為水流，質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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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如他所想——這裡（主鋒），探查不到雪無過、蘇護的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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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袁昊咬著牙放出殺意，更甚適才大打出手時的渾沉道氣，重重壓在那弟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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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恨恨地瞪著袁昊，很快感到呼吸困難，臉色脹紅起來，嘴巴如金魚般一張一闔，道：「我，我，不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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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甩飛那弟子，轉身盯著霍菲菲，似有什麼意圖，一改氣勢凌人模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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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師姐，還是諸位有誰知道雪無過二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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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不知想到什麼，臉色漸漸發生變化。周遭弟子則是面面相覷，顯然並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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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笑了起來，笑容十分燦爛，道：「果然如此啊。霍師姐，敢問雪、劉二家家主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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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不同於山巔冷雪的詭異寒意竄過霍菲菲背脊。她曾經看過，袁昊露出那種詭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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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之前——就在那個黃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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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武者的直覺，清楚感知到某種逐漸壯大的可怖東西，已然逼近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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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會，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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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驚擾了宮主和四位姐姐，畫瓊姐姐說要親自問你罪，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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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說了聲「請」，讓出路來，隨霍菲菲行入小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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