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零四章　打下活兒的少沖武者

第六百零四章　打下活兒的少沖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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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低下腦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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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斗膽猜測，那個袁昊目無綱紀，自以為是，有帶頭作亂嫌疑，而蘇護、雪無過二人天真愚昧，不過是一時的不明事理，被人給誆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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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沉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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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蘇護……蘇長老她的……莫非他們三個又翹掉訓練，賴在春生堂不肯離開？好大肥膽，來人，誰去把他們三個給我拖回來！若是抵抗，允許你們動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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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傲天、雪鎮海感激地看了董問古一眼，畢竟靈瑤宮大家族的後人居然翹掉門派鍛鍊，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未免太不光彩，但經董問古這麼一說，反而像是袁昊蠱惑了雪無過，家族聲譽雖然受損，卻是避免進一步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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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也明白二人意思，回以禮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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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能教訓那個可惡的袁昊，大夥宛若同仇敵愾般，多數弟子熱烈請纓，少數為討好紅長老，雪傲天、劉世生也各自派了族中一人，總計五人下山前往春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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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沒被選上的弟子，則在背後替他們助威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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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接見畫瓊，並接下她委託一事，不知從哪兒漏了風聲，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傳遍靈瑤宮裡裡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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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還得從回到靈瑤宮的某日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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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收到竹令謙口信，被迫再度前往畫宮的袁昊，行至內院的路上，發覺不停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見到他如見甚麼地府惡鬼，躲得又遠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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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袁昊使出過去從追殺危困習來的偷聽伎倆，才知是指派委託的事遭人洩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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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苦惱一會兒，便乾脆地放棄不管，當宮中弟子完成委託，功藝樓會派人勘查完成與否，委託的指派者既是畫瓊，理應會追溯到畫瓊身上，事情會暴露出去，倒也不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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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妒火猛燒的男弟子，私下居然不願謾罵，甚至激烈反對戲稱袁昊是「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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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感動不已，為此大方地、不吝嗇地讚揚那些男弟子真如君子，度量之大，令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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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知雪無過二人面有難色告訴他，不分內、外院的那些男弟子，之所以不願叫袁昊小白臉的真正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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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小白臉的封號坐實，那小子不就真正成了畫瓊師姐的小白臉？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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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大悟的袁昊，為此又痛罵了那群弟子好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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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紅長老低哼一聲，壓下肚中怒火，道：「長老樓前不許喧嘩。接著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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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過去，專心講述「過招的心理變化」到一半的紅長老，猛被一陣叫喊哭鬧聲打斷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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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心有不悅，運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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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喧鬧，安安靜靜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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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氣喊聲震天，天邊白雲像要避怒般退到隔壁山頭，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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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吼聲剛落不久，她就被映入眼簾的情狀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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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前去春生堂尋人的五名弟子終於歸來，但滿臉的髒泥枝葉，惡臭水肥，完好的弟子衣袍成了破衣爛衫，甚至有人被撕了一隻衣袖、一條褲管，模樣甚是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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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驚得說不出話，道：「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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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雪家弟子臉上最為慘烈，那糞土甚是塞進他們鼻孔和嘴裡，上排牙齒黑一塊白一塊，下排牙齒全被鮮血染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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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弟子哭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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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紅長老，我們……我們……嗚……那群惡鬼……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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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雪家弟子紅著眼眶，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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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袁昊實在可惡至極，根本不聽我們的話，甚至率先出手攻擊，說甚麼『沒看見本少俠在替畫瓊大人辦事？不長眼睛的傢伙，是畫瓊大人的命令優先，還是紅長老的命令優先，動動你們的蠢腦袋』。滿嘴瘋語，簡直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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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正氣頭上，想著是不是要親自到春生堂拿人，一聽到畫瓊的名字，忽地變了一次臉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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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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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家弟子不疑有他，挺起胸膛，臉上一紅，答道：「是，稟報紅長老。我們就說：『這還用說，當然是紅長老的命令優先』，畫瓊師姐固然了不起，但畢竟年長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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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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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徹雲霄的一巴掌，力道著實不清，打得那雪家弟子眼前金星亂冒，整個人轉了半個圈子，愣愣地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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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雪家弟子不敢相信道：「紅、紅長老？為……為甚麼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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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維持揮出巴掌的姿勢，有些緊張，難得破口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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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東西！甚麼年長有序，你顧及道德倫理自然是好，但你有沒有想到，在靈瑤宮，四藝遠勝一切！我雖年長於畫瓊大人，但四瓊的才能非我所能企及，她們四位的話，比任何長老的話都要優先。在二個多月，你這蠢腦袋到底學了甚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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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傲天、雪鎮海大感丟臉，縮起脖子，盡力不與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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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發覺自己激動過頭，吁了口長氣，緩和情緒，瞪了辦事不力的五名弟子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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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既然是畫瓊大人的命令，所有人應當遵從。他們三個做得很好，繼續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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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劉世安、霍風臉上露出不平與妒忌之色，又被袁昊逃過一劫，但更讓他們不快的是，憑甚麼他能屢屢與畫瓊接觸，時不時被招去畫宮，甚至還被對方提出指名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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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能得意也只有現在。」劉世安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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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經過三個月，我們實力大有長進，那小子自從接了畫瓊師姐的委託，就從來不鍛鍊武功，已經不是我們的對手。」霍風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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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也低聲道：「霍兄說得是，外院比武，就是他袁昊當眾丟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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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董問古等人的想法被袁昊得知，袁昊定會指著他們鼻子大罵，把「思無邪」變成「思有邪」的罪魁禍首，想必就是你們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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屢屢被畫瓊叫去畫宮、接受指名委託、索性連外院弟子的鍛鍊也不去——理由無他，全是為償還打壞香兒玉琴的武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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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女弟子使用的四藝藝具本就不便宜，以琴、棋、書、畫四宮而言，若非出自名家之手的書法或畫作，最昂貴的莫過琴宮弟子專用的琴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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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實際琴具造價的袁昊，險些兒當場暈了過去，兩袖空空的他，又拉不下臉向雪無過、蘇護要錢，最終還是落得向竹令謙低頭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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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好用又聽話又是少沖武者的打下活兒，試問整個江湖哪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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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拖著雪無過和蘇護）幾乎把整個畫宮的積雪清了一回，幫忙木工拆除並翻新舊屋，尋找失物、清掃沉積多年厚灰的倉庫……可謂無所不包，幹盡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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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畫瓊手邊有如此好用人力的三瓊，暗中與畫瓊商議，很快帶走尚會反應過來被賣掉的袁昊三人，再次幹盡一切無人想做的雜活，呼之即至，揮之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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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女像是找到中意玩具，簡直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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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使喚到這般地步，袁昊三人僅在睡前短暫萃煉道氣，哪裡還有氣力上山鍛鍊狗屁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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