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四百六十一章　霍紅之死

第四百六十一章　霍紅之死3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ckYJ7Pjr

大廳之外，燒得正旺的火勢似乎受到控制，並未進一步波及周遭，兵刃交擊聲漸漸止歇，儼然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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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之內，彷彿如外頭受到控制的大火般，霍家士氣低迷，抵抗力量愈發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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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壓垮他們的稻草，何等諷刺——正是十餘年來替他們為虎作倀，殺害並踐踏群豪性命的萬紅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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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以花毒再次脅迫群豪的萬紅夫人，渾然不知霍家子弟身中花毒，花毒一經催發，霍家武者境界突遭花毒桎梏，通體無力，道氣衰竭，轉眼之間，渾身功力已不足平時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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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爾，實戰經歷不如群英盟武者老練的霍家子弟，境界一被花毒限制，勉強撐住的戰線便如潰堤江水，劣勢轉而絕望，徹底失去最後一絲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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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萬紅花毒無法再使，霍家子弟又因袁昊而莫名中了花毒，群英盟武者還在源源湧入，每一息過去，傷亡就慘烈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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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等待霍家人的——不過是一群猛獸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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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武者人數迅速銳減，而絕千閣武者自負責發號施令的王芫兒一敗，群龍無首，亦是死氣沉沉。那鬼面武者除了讓絕千武者抬回王莞兒，簡短跟他們低喃幾句，從始至終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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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英盟武者的合力圍殺下，轉眼之間，霍家、絕千閣武者陣線，僅存不到五十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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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嵋派二尼心懷慈悲，有意出言喊停，可是一見群豪邊在哭嚎邊在殺人，反應古怪異常，居然有種死的人不是霍家武者，而是群英盟武者的錯覺。二人愣了愣，一時不知以何種表達方式，如何勸阻群豪停止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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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心中正不停淌血，清楚敗局已定，回天乏術，就算想出手殺退群豪，但當世高手於旁，他一刻不得分神，找不到出手餘地，卻也拉不下臉向文天義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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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片刻，最後終於怒嘯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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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哼！知不知道老夫是甚麼人，誰敢再動我霍家子弟一根寒毛試試，老夫必殺你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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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功力高深，喝聲自然更甚文天義的威迫喊聲，話音剛出，就震得所有人耳膜疼痛，嗡嗡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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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惟恐霍嵐一怒之下會對門下弟子出手，既有前車之鑑，如若逼急了對方，一切發展皆難預料，當下潛運內力，空間隱有異變，一股綿綿劍氣凌空而起，凝而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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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文天義深深吸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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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所有人暫且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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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英盟武者聽到這話，盡管滿臉狐疑，盡管有些不滿，還是依言停手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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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盯著獵物般的野獸目光，兀自不離霍家、絕千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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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自然曉得，文天義與黃家千金關係緊密，猶如黃家一份子，他說出口的話，等同於黃家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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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復仇之戰，不僅僅屬於他們這些江湖武人，更是牽扯到十餘年前黃家覆滅的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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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沒想到自己一喊住手，文天義真讓底下武者通通停手，不禁滿腹疑竇，想道：『這文天義到底安甚麼心？他是黃家女婿，又讓紅兒囚禁多年，與我霍家有血海深仇，他究竟有甚麼目的。老竹那套掌法，據我所知，不僅只是「御風」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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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看了一眼面前的圓容師太，見對方劍氣蓄勢待發，周身毫無破綻可言，當下退開半步，低低哼了一聲，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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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幫主，閣下如何才肯放過我霍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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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開口就是「文幫主」，又以「閣下」稱呼，禮節甚足，極是敬重文天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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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英盟武者聽堂堂一名臻化境高手，還是當世高手之一的霍家族長，不僅稱文天義為「文幫主」，還好聲好氣起來，他們均覺臉上有光，不由挺起胸膛，又是快意又是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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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臉上平靜，不見喜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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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主，文某家人通通被霍家所殺，換作是閣下，這仇該不該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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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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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黃家數千血親、家丁僕從的性命，霍家可有饒恕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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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老臉變化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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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幫主之意，是打算對我霍家子弟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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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文某等人沒那般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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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主到底想老夫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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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某等人所求有二，第一件事，是霍家主親口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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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聞言，眼中透著驚怒，見文天義不再答話，白眉深身緊蹙，臉頰肌肉因怒火而頻頻跳動，但看了看霍山跟霍菲菲，忍了數息，最後吐了口重氣，拱手抱拳，微微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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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此事是我霍家不對，老夫認了。我霍家會退回撫仙，從此不再踏入四川一帶。待老夫回到撫仙，定向黃家賠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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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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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當世高手，聲名在外的霍家家族，親口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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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英盟武者不住低聲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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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拱手回了一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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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幫主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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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是甚麼，快快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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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笑容十分僵硬，只感臉上火辣辣疼痛，因有旁人在看，勉強微揚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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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當日害得黃家覆滅的罪魁禍首，霍紅和路英念，必須交由黃家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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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落，霍嵐周身釋放出殺氣，冷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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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討老夫要紅兒？要老夫親手害死自己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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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沐浴在殺氣之中，大氣不喘，雙眼眨也不眨，右手橫揮，呼的一聲，掀起一陣奇異怪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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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風挾著少沖境的氣勢，逕自找上臻化境殺氣，二氣相激的瞬間，眾人無法目睹無形無色的風，只感少沖氣勢的怪風明顯趨於弱勢，即將被臻化境殺氣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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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文天義右手微向外翻，接著一推，那怪風不知從何生出更大更強的勁風，奇妙的能量流轉，竟一口氣逼散臻化境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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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武者驚愕不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情狀，腦袋陷入紊亂，無法回想剛才究竟發生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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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橫跨一個境界之差，臻化境距離少沖境可是足足有二個境界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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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深深瞇細眼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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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老竹的『御風八境掌』。御風之能，只是掌法表象，針對境界不同之人，各有破除對方氣勢和氣勁的特殊掌勁，這才是此掌法了得之處。老夫可有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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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文天義兀自不改平靜面容，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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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霍家主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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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難怪你一點也不懼老夫，有這掌法在，縱然你絕對勝不過臻化境武者，老夫卻也奈何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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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主此言差矣，文某不會是家主對手，但文某曾答應過死去的諸多弟兄和黃家人，必須親手了結那惡毒女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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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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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二道喝采聲自廳口方向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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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二道老影行入廳內，步履健朗飛快，來者皆是五十多歲年紀，二雙眼睹誰也不看，只凝望在黃萍身上，臉上似悲似喜，幾欲老淚縱橫，吁著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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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黃源、黃逢黃家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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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萍同樣看著二老，方才聽到二人聲音，就覺二人的聲音好生耳熟，見到二人面容，頗覺親切無比，情不自禁眼眶又熱，心臟跳得激烈，幾乎快跳出喉嚨，整個人莫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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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感塵封許久的回憶霎時湧上腦海，凝神細看二人面容，突然一聲嬌呼，眸子宛如晶瑩剔透的亮鏡，泛著薄薄水霧，雙手摀著顫抖的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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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源發現黃萍反應，心中也是激動一片，但他刻意面朝霍嵐，化悲傷為憤慨，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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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當年你為併吞我黃家，霍家所幹下的種種惡跡，老夫苟活至今，沒有一日能夠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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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逢橫眉怒目，摻著少許黑髮的花白頭髮伴隨道氣飄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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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和他們廢話，如今黃家人只剩萍兒和咱們二人，一切都怪那姓路的和那毒婦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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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話一落下，當是引起一陣大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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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霍紅臉色再次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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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家除了黃萍一人，竟尚有族人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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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三叔！真……真是二位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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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萍又是驚又是喜，她沒想到自已尚有親人存活於世，身為惟一倖免於難的黃家人，說甚麼都要替自己家人討回公道，長年來堅貞不屈的內心，猶如洪水潰堤般，眼淚撲簌簌而落，當下只一心上前擁抱二人，不過大敵當前，黃家的一切尚未奪回，容不得半分疏漏，只好壓抑激動，忍不住抽抽噎噎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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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源看著黃萍哭得，彷彿就像看著自己親女兒，遙想她的遭遇，心中酸楚，喉頭發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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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兒，好孩子。這些年讓妳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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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妳沒想到我黃家還有人逃過一劫，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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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逢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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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紅不發一語，眼中冷冰冰一片，瞪向黃逢的眼神，好似不是在看著活人，而是瞪視蟲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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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像是找到反駁霍家的最好機會，微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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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霍家主，你口口聲聲說霍家並未迫害黃家，然而這二位黃家人一出面即指認霍家的罪狀，這是怎地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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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為難已極，不知如何解釋，他知道今日這事若不給出個交代，霍家往後再也無法立足江湖。他思忖片刻，咳了一聲，氣勢收斂下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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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這事確實是霍家的不對，今日落得這番田地，屬實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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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紅幽幽瞟了霍嵐一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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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想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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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又咳了二聲，一時沒有接著說話，忽聽得袁昊連呸了二聲，舉起右手緊閉的漆紅木盒，嚇得他趕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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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霍家於妳有養育之恩，老夫從前也對妳百般呵護，這事還須妳出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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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紅呵呵冷笑起來，笑聲極其淒婉，愈笑愈響，近乎瘋狂，彷彿是中了邪般，笑聲持續不停，聽得群豪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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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突然流露一絲不正常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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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管是黃家，還是本家，所有男人通通是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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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尖銳又瘋狂的顫音，簡直像是從幽谷深淵傳來的寒風，使空氣為之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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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恩負義！自名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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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低而高，由緩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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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你們男人很了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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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暴自棄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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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我們女人是把玩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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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火山噴發般的怒氣，扭曲了霍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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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我等女子人家，永遠只有被欺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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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女人們，只配當你們男人的玩物！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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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皺眉低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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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妳這是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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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紅憎惡地瞪著霍嵐，破口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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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嗎？不是嗎！當年，當年……何嘗不是家主你的主意，否則霍家哪敢派來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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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跟著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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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妳胡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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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紅慘笑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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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必要說謊？我為何要說謊？我恨黃家！更恨霍家！你們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當年若非家主你的一意孤行，我何必被迫嫁來此地？若非當年黃家對我深有猜疑之心，迫害於我，我何必行此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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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臉色更加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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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為之愕然，文天義、黃家等人也滿臉詫異，似乎沒料到霍紅會有這般激烈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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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功、毒花，你們男人自以為英雄蓋世，深以為恥，但花毒是我這名弱女子保護自己的利刃，沒了花毒，誰來聽我一名弱女子的號令；沒了毒功，誰來保護我的性命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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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像在和人解釋，又像在闡述一名女子無人會知的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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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持，本不該為人知曉的內心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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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被宣告性命將死，秘辛也不再是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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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霍紅望著文天義和黃萍，眼中透著落寞和嫉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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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萍黃姑娘，說實話，我很羨慕妳。有人愛妳，愛得連命也不顧！群英樓的紛爭，我比誰都清楚，但我不阻止，也無心阻止。呵呵，我為何要管你們死活？紅纓幫，萬花幫？那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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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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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果然誰都不能相信，黃家要我的命，現在……呵呵，霍家也要我的命，罷了，罷了，罷了，你們要，就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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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紅發出尖銳笑聲，掛著悲愴之色，喉嚨咕的一聲，鮮豔唇角溢出鮮血，身子僵了片刻，搖了搖，往右側倒在地，就此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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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盡皆一驚，只聽霍菲菲發出悲鳴，搖搖晃晃上前，花毒令她呼吸大亂，手腳不聽使喚，費了不少力才來到霍紅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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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姑姑！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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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指探鼻，發覺霍紅已無呼吸，當下忍著悲痛和淚水，再仔細一看，發覺她竟是咬舌自盡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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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一輩子的女人，不甘讓任何人踐踏自己尊嚴，選擇以最激進的做法自我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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