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創世神開始 - 38數據體(一)

在生命值歸零的那一剎那，史蒂夫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知覺也在身上漸漸褪去，留下一個僵硬的軀殼。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逐漸抽離身體。

最終，他成為了一個視角。就連思維也改變了，變得像個冷靜的旁觀者。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消散，又看到顆顆圓形輪廓在其中變得凝實。

原來這就是生命值歸零的後果，他感覺到身上失去了一部分東西，但又說不上是什麼。他對那東西的認知隨之被剝奪了。

不知過了多久，面前的場景仍處於定格狀態。他再也等不及了，開始嘗試著移動，可他發現面前連視角都移動不了。

既然移動不了視角，那麼不看總行了吧?

答案是不行。他現在沒有實體，這個目標如今變得異常困難。一番無用的掙扎過後，他總算弄清了自己的處境。

失去全部生命值後，一同失去的還有影響物質世界的能力。沒有別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打量孤寂的遺跡。

不久過後，視野中出現了新東西。

那是張面容棕黑的臉，他手持巨劍，看上去是個男人。那人蹲下身子，帶著複雜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殘骸。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直到……

男人那僵硬的眼神突然變得靈動，以一種驚異的目光對上了他的視線。

什麼?這是發生了什麼?史蒂夫感到奇怪。

男人走近了，史蒂夫感覺自己正在被分割。憤怒、不甘、仇恨……各種各樣的情緒從他身上抽離。

他看到顆顆經驗球正從自己這邊分離，湧向了那個男人的方向。他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正逐漸與本體分離，可卻無能為力。

經驗球如同霓虹的溪流，一部分湧向男人的身體，一部分流向了那柄的巨劍。

自己要徹底消失了嗎?就跟曾經擊敗的哪些怪物一樣?

他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恐懼，反而對此充滿了好奇。直到那些經驗球被抽取大半，史蒂夫這才發覺到情況不對。

記憶……認知也在不斷流失！它們隨著經驗球一同被奪去了！

不！不行！

史蒂夫拼命地註視面前之人。先從裝扮，再到面容，必須全都不落地記住。

經驗球只剩下個位數，眼中的畫面退化成不同顏色的碎塊，整個世界由色彩塊變成線條、再從線條變為一行行符號。

他終於什麼也察覺不到了。

虛無，只有虛無。沒有本體，周圍也沒有任何參照物，沒有顏色，更沒有形狀。思維還處於活動狀態，這是沒有消亡的標誌，但和事實上死亡也沒什麼兩樣了。

［察覺到訪問者——正在識別］一串信息傳輸到了史蒂夫的思維中。

面對這唯一的刺激，他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你是誰？這是哪？我怎麼了？”他用意識體瘋狂地吶喊，但聲音只有他能聽見。

［序列核對完畢。歡迎您，管理者］

虛無的世界出現了波動，密集的文字碎片憑空傾瀉而來。那些偏旁部首、字母符號、數字公式通通展開，堆砌成一棟棟代碼組成的大廈。

大廈的每一扇窗、每一根柱子都是運轉的代碼，史蒂夫可以穿過代碼間的縫隙看到大廈的空間結構。

他正注視著一道窗，上面的代碼不受控制地變換格式，窗口竟漸漸多出了由字符構成的百葉窗葉片。

但這並不會阻擋他的窺探，他依然能穿過去，看到房間內的投影儀、按摩椅、顯示屏……

［距離上次登錄已過3076年6月10日21小時，目前可訪問節點：2］

這句話不再是對意識的呢喃，而是以可視化的方式出現在虛無之中。其中數字“2”的呈現方式與其他字符極為不同。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其吸引過去。而那枚數字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延伸出兩條射線，一紅一紫地射向大廈群中。

這是在指引自己麼？

史蒂夫順著紅線一直飛躍，穿過數據叢林後來到一座螺旋狀的高塔前。那塔在他的注視下，朝四周發射不同色調的半透明紅線。

他沒有因此分心，而是跟隨著最初的線段。一直在虛無中飄著，最終來到了紅線標註的位置。

這些紅線究竟代表著什麼？

他此刻正位於螺旋高塔的頂部，下方的數據流分為兩道。一道順時針旋轉，一道沿逆時針方向旋轉。

而在數據流最密集的中心，是半透明紅線流織成的圓繭。裡面或許有秘密！這樣想著，他漸漸靠近那枚巨繭。

和其他數據一樣，他輕而易舉地就穿過了那些紅線。裡面是一架字母代碼編織成的躺椅，而躺椅上的東西卻不同。

由無數0和1搭建出的光頭人體，流轉的代碼無法模擬面容，但能從身形還是能看出那是個壯漢。

這就是源頭了嗎？說不定裡面還有什麼東西！

在他的窺探下，那人形迅速將他吸納進去。

周圍憑空出現了一排排數據碎片，上面循環播放著某種第一人稱畫面。史蒂夫接近其中六邊形的一塊，上面是自己向下挖掘的第一視角，

在將腳底冒著黑煙的石塊挖掉後，畫面又從頭播放起來。他正位於一處平原，不管是前是後，全都是一致的綠色平面。沒有任何凸起，亦沒有其他生物。

他就這麼遊蕩著，然後開始用手向下挖掘……

自己竟然還做過這種事情？可為什麼腦子裡一點印像也沒有？

他離開這塊碎片，走到另一塊六邊形前。裡面的畫面是一處坑道，細長且狹窄，他只能擦著肩膀通過。

畫面中的他一直前進，直到面前出現了個深坑。他先是將手中的火把丟下去，然後小心下到坑里。

就在即將爬上去之際，史蒂夫感覺自己後腦受到一記重擊，緊接著便是一連串尖銳的疼痛。他被打得找不著北，甚至連襲擊者都沒看到。接著，畫面又重新回到了開頭。

可那開頭的場景竟讓他似曾相識！

自己被稱為阿邁德，正和一個披著頭巾的男人交談。

而那男人，竟然就是他死後所見到的那個，那柄巨劍就是最大的特徵！就是他，他從自己身上抽取了部分記憶。

他忍著憤怒繼續看了下去。

兩人在一處營地內有說有笑，一直聊天打趣不知過了多久。 “出發吧，阿邁德！”男人一聲令下之後。自己開始收拾好物品，走向了黃沙漫天的帳篷外。

營地中心是一處深坑，挖出來的沙土在一旁堆得老高。那個男人一聲令下，一行五人依此進入到了坑中。

而從視角來看，自己就是第一個。而再那之後，就是被偷襲失去畫面的事情了。

那個男人應該是首領。可為什麼自己會和他有說有笑？難道謀害自己的不是他？那接下來呢？他選擇在碎片長廊中逛了起來。

另一塊碎片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這塊和前兩塊一樣，都是完整的六邊形，明顯和其他不規則碎片有著區別。

而上面播放的內容，則是讓他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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