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暗戀遂得以延展【校園愛情】 - 第四章　論愛情之慘敗08

「『給留下來的大笨蛋：我們去續攤（社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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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寧夏的紙條，房璿匆忙從後台走出來，正好就和尹綠雅碰個正著。

「怎麼只看到你？」

「我也不知道……。」

望著空無一人的表演廳，看到的是曲終人散的寂寞與狂歡後的空虛，以及殘存的一片片繁華落盡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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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完妝的尹綠雅乾淨爽朗，怎麼看都是精雕細琢的美少年，差一點就是托馬斯曼的達秋，只是欠缺了那分傲慢。

原來中性只是他的扮相，他男孩子的成分更多。

濃妝蓋掉了他的真實面貌，真正的他更具異性魅力，即麗日口中的童話王子，嘴角又總是彎彎往上滑，良善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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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我們嗎？」尹綠雅很是疑惑。

「學姊好像帶大家去慶功宴……。」房璿越講越小聲。

「那，我們被忘掉了嗎？」

尹綠雅笑得輕鬆。他應該猜到大概不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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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聯絡學姊看看，」房璿覺得自己的演技爛透了。「……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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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尹綠雅看了一眼手錶。「還是，要不要到外面走走？」

尹綠雅問得自然，好像劇情本來就應該這樣走。他的確不笨，演戲的人甚至特別敏銳，想發掘事態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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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局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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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快上。寧夏學姊肯定會這樣喊。

但是房璿呢？現在是怎樣，這麼重要的時刻竟然還在OS別人的心聲？！

……醒醒，冷靜。想辦法把自己代入琹子的模式。打電動嗎，阿房。你白痴啊？

何影學長大概會笑；陸羽學長……不願想像（畫面太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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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璿不說話。

「去植物園吧。」

尹綠雅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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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戲上場。

自己的表情應該很古怪，房璿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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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始走，慢得像兩棵樹人（這種時候還在想《魔戒》嗎？！），是尹綠雅在配合房璿的腳步。好體貼。真體貼。不像班上那些臭男生。麗學妹眼光真好。喂喂關麗學妹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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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做這麼開心的打工了。」尹綠雅挺直腰背。「我很幸運，這次公演幫我很多。」

本來就是為你籌備的。房璿明白他指的是經濟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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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萊拉的牛津》嗎？」

房璿發現自己竟然刻意把雙手背在後腰。

「沒有。」

「那是一本一點也不童話的愛情故事，我每次想到都會哭。」

所以呢？這關他什麼事？接下來要跟他解釋黑暗元素（His Dark Materials）其實不是奇幻文學嗎？那還不如說《大逃殺》是政治諷刺小說算了，獵奇程度完全是零。

房璿的頭很痛。非常痛。不是物理的痛。是把事情搞砸的那種痛。是電影【門當父不對】男主角找錯家貓的那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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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有一個人讓你落淚，就代表你愛他嗎？

並非如此。原來。

原來。

並非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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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羨慕你們一群人感情好的樣子，這種機會只有在大學才有；」尹綠雅也會有想要的東西？「畢業後，職場不過是一個大家互相爭奪利益的戰場。」

「你真老成。」

「我滿容易感傷的，你看，公演剛結束，大家就走散了。」

是故意走散還是真的走散？想到一票好友的默契，她竟感到些許落寞。這跟她原本的想像落差太大，荒謬也不為過。

抑或，走散預言的其實是推研的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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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去哪裡？」

尹綠雅微笑看她。

我們去哪裡？房璿質疑起「我們」兩個字，隱約的不對勁感越發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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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過完美放棄

的確很踏實

醒來了

夢散了

你我都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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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我認了

你的不安贏得你信任

我卻得到你安慰的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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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璿早就不是第一次聽尹綠雅唱歌了，卻仍然沉迷其中。

他即使清唱，都好像有魔法在背後伴奏似的。

唱得細膩，唱得感傷，也許是太應景，她不懂為什麼忽然有想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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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累嗎？」

房璿問得僵硬。

「我很開心，這齣戲，這個角色，都很過癮。」

尹綠雅的率真對比她的雞肋實在浪費。她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浪費這樣一個人。搞什麼。

「尹同學真是貨真價實的演員。」

房璿自覺開始往機器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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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小說覺得男主角實在太像笨蛋，不過剛好我喜歡小丑角色。」

「笨蛋跟小丑有差吧。」

發動琹子的機械式吐槽。

「的確，我喜歡的是Pierre，就是法國的皮埃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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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璿相當驚訝，總算從機器人運轉回人類模式。

「你讀法國文學？」

「不是，有人……很久以前借過我這本書，」尹綠雅有些不自在。「夏綠蒂不理解皮埃侯，然而皮埃侯就只是天真的愛著她。」

「皮埃侯應該有更好的女性匹配。」

房璿頗為不屑。

「我聽過不只你一個人說過這種話，」尹綠雅無奈。「但是皮埃侯還是只喜歡夏綠蒂，唯一僅有的夏綠蒂，任性私奔的夏綠蒂，始終不理解他的夏綠蒂。」

「文學裡那些憑什麼無端幸福的白痴公主。」

每到這種話題，房璿的狠辣隨即肆意潑濺，不看對象。

「真實生活不也一大堆垃圾愛情，」尹綠雅一派無所謂。「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到最後，連缺陷都是原因。」

「這我聽過，大男子主義的人喜歡柔弱嬌怯的漂亮女生。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喜歡保護她的感覺？」

「那女生常跟渣男糾纏不清，甚至最初就清楚對方性格，還硬要當男女朋友，到底是迷戀渣男的帥，還是聖母心態想改變他？」

「兩個字解釋，說出來太傷。」范建。「但是Denq說過只要有那麼一點點可以成為戀人的機會，追求者就很難放棄。」

「Denq是誰？」

「不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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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才聊的都是不愉快的感情，話說回來，我寧願相信皮埃侯很幸福，因為他至少有一個深愛的人。」

「……。」

這樣就滿足？

「怎麼說，如果沒有夏綠蒂，皮埃侯不就少一個能去愛的人？太吃虧了。」尹綠雅認真解釋。「人活得這麼短，轉眼就快三十歲，倘使有一個你愛的人，只要一個，一個就好，雖然他不喜歡你，但是如果沒有他，你不就少一個可以愛的人？」

房璿微愣，從沒聽過這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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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愛固然輕鬆，久了總覺得……麻煩又討厭；」尹綠雅苦笑。「愛一個人，因為她做的每件事歡欣鼓舞……這是，皮埃侯與我的幸福。」

「……。」

「如果我的想法太阿Q，我向你道歉。」

「詩音。」

「什麼？」

「沒事。」

──「有些人活在地獄般的世界裡，連一個可以喜歡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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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過去，校燈漸歇，星子才得以一盞一盞擰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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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好像沒吃虧。」

「是吧？」

尹綠雅眼裡的寶石比實物還真，不是房璿能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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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自覺嚴肅過頭，尹綠雅改變話題。

「你們真好玩，明明不是話劇背景，還辦公演。」

「你沒聽說我們社都是怪胎嗎？」

房璿悶悶的。

「我平常都在打工，很少跟同學來往，連帳戶都只有臺銀跟雄銀。」

學貸嗎？房璿忽然覺得尹綠雅做為一個普通男孩子個真是可愛透頂。

一個不會說謊的男孩子，在女生眼裡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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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綠雅，你啊，真的是一個越看越明亮的人。房璿平靜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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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怪胎小姐，我演得好嗎？」

「至少我眼盲，看不出不好的地方。」

房璿矜持不下去了。眼前是一個非常、非常溫柔，表裡如一又善解人意的童話王子。她還拘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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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研社都是好人，可惜現在才熟起來。」

「不盡然喔。」房璿踢著小石頭。「陸學長不太管事，是陳穹的直屬；學姊雖然掛名執行，卻熱中辦奇怪的活動；我跟琹子是被推理小說騙進來的，進來發現管弦樂才是推研的本業，只好去上音樂班。」

想到車曉，房璿有一種心被燙傷的陌生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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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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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燈還亮著，他們拐著小石子路慢慢、慢慢地走。房璿有些自暴自棄地想乾脆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算了，讓尹綠雅把自己甩掉，當口香糖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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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尹綠雅輕聲提醒，扶了一把房璿的衣袖，她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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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喜歡這個人嗎？

其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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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演前，寧夏學姊告訴我，」尹綠雅慢吞吞的。「你今天有事想對我說。」

尹綠雅的坦率中沒有任何惡意跟噁心的自我感覺良好，這是他的良善美質吧。

「關於這件事，其實……我也是剛剛才想通──」

「該不會要跟我告白吧？」

尹綠雅問得自然，笑得像孩子，彷彿期待她的答案，但更多的是體貼，一句玩笑讓房璿有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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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璿更深刻地體會到，他，不只是金玉其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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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比星星還亮的人。

我難道是一個摘星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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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

「不是的！」房璿壓抑著激動的嗓音。「對不起！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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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發現，她欣賞的，是他孩子般的心，白紙般的純真目光。

根本談不上高尚的愛。

恐怖的是，她心底在意的其實是另一雙慧黠的眼睛。

因為太相似，所以她迷惘、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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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

她驚異地發現，心事伸展開來，底面是一襲美麗灑脫的身影。

那人陪在她身邊好久，亦師亦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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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是，」房璿喘著大氣。「你唱歌真好聽！根本是太好聽了！」

真是廉價的誇獎。但是她還能說什麼？她可以說什麼？解釋一大圈又怎樣？下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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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要說這個？」尹綠雅假裝驚訝，然後忍不住笑出來。「大家都這麼說。你是我的歌迷嗎？」

「就算本來不是，現在也是了啊！」房璿豁出去了。「而且不是歌迷！是粉絲！推研社所有人都是！」

「真假？」

尹綠雅一臉呆樣，像被潑得滿身尷尬。

「這場公演……這場公演……」房璿總算能好好思考計策了。「……這場公演，就是推研所有成員想認識你才辦的啊！」這句話有三分之一不算假話，原諒她吧。

「你們未免太……。」

尹綠雅的表情像聽到一件極其駭人聽聞（？）的凶殺案。

「你還要假裝自己不受歡迎嗎？！」

房璿咄咄逼人。

「呃，我沒有這個意思……謝謝你們。」

那就給我笑啊尹綠雅！房璿內心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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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也有這種化險為夷的危機處理能力啊，房璿想，都要感謝寧夏學姊跟陸羽學長平時各種有意無意的栽培（？）。

無倫如何，總算鬆了口氣，剛才血壓差點跳到兩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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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看得出尹綠雅努力想圓場。「既然是我的粉絲，我猜，你的眼光應該很高。」

「大概……是吧。」

「所以你會喜歡優於眾人的人。」

「我不否認。」

「我雖然歌唱得不錯，個性卻不好相處哦。」

「講什麼反話。」

房璿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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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我接個電話。」房璿萬般感謝這通及時雨來電到幾乎要下跪磕頭的地步。「嗯……是我……今天，大概沒辦法，對不起。」

誰知道尹綠雅就這麼簡單敷衍地收線，害這場實質意義上啼笑皆非的深夜鬧劇繼續歹戲拖棚。

這就是學姊所謂的「張冠李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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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去了嗎？是女朋友的電話吧。」

房璿假裝開朗，試圖找台階下。

「女朋友嗎？好像……不是。」尹綠雅不置可否，但臉上竟有種麻木的表情。「……她應該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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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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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咚一聲，四個字，房璿心房的大石總算落下。崩解、散落，碎成一塊又一塊拇指大小的細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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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幸好。

幸好。

他的心不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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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漸漸平靜下來。

最初車曉帶著好玩心態戳破她暗戀的事實時，也是這樣如釋重負到幾乎落淚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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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璿偷偷抹拭眼角的淚，很不厚道笑出聲（推研社的惡習）。

「哈哈……你，也有喜歡不到的人嗎？」

要用很久以後，房璿才能體會這句話問得有多蠢、多使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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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所有人都抬舉我，過頭了，真是有口難言。」

「今天的票房都是你啊，那些人看你的眼睛……像看一件珍貴的物事。」

「別物化我們男生，」尹綠雅笑，聊開了，他也不顧忌什麼。「也許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幸運的人，也或許是我自己錯過……所以的確，我有喜歡不到的人。」

童話王子的目光看得直入人心，房璿不忍心地別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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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耽溺在皮埃侯的角色？」

房璿調侃。

「至少我已經懂得他的心情。」

「那你……還要繼續喜歡下去嗎？」

「這不是我能自己決定的事。」

第一次，房璿在尹綠雅臉上看到星星與眼淚並飾的皮埃侯。

這麼傷心，這麼美麗。

這麼寂寞卻愛著一個人。

「……我好像也是。」

他們倚靠著欄杆，很有默契地不說話，夜風像在嘲笑兩個大笨蛋，越刮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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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道多久，房璿起身整理衫裙。

「抱歉，說了一堆奇怪的話，」她對著尹綠雅雙手合十。「請不要把我當怪人，拜託。」

「怎麼這麼說？」

尹綠雅完全是一臉毫無心機的滿頭霧水，看得房璿更生罪惡。

……把你扯進來，真是抱歉。

「怪胎小姐。」

尹綠雅還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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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個很棒的人，希望我們能當朋友。」

房璿鼓起最大的羞恥心向尹綠雅「告白」。

「我覺得和推研已經是朋友了啊。」

尹綠雅的真誠好像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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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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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剛才那通電話，不管她喜不喜歡你，畢竟是擔心你的吧？既然如此，別做會讓女朋友受傷的事，好嗎？」

這點房璿是真心誠意的。

「嗯……謝謝你，雖然她不是我女朋友，但我總是讓她擔心，」尹綠雅望著逐漸黯淡的星子，有點惆悵。「真的，我……總是讓她擔心，雖然她並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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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快回去吧，以後你公演，我們推研都是票房。」

「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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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綠雅送房璿回系辦大樓。他們揮手道別時，房璿再次忍不住心頭解脫的輕鬆，而胸口瀰漫的罪惡感逐漸擴散。

她往系辦的方向走，然後蹲在離門口不遠的公用垃圾桶旁，覺得自己就像垃圾，質疑自己是可燃還不可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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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解釋整樁烏龍事件？

怎麼面對學姊他們？

怎麼辯解迷戀跟愛慕的細膩差異？

怎麼坦承喜歡的其實是別人？

那個人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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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可惜世界上所有的玩笑都能開，感情除外。

因為愛情是神話裡的多頭怪，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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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Jane Austen的《愛瑪》，雖然她喜歡愛瑪，但她差愛瑪太多。

不僅如此，她根本錯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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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冒險愛情，我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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