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願幻記 - 025 第二十四章。仰望夜空

　　平淡的鍛鍊日常持續了三日時光，今夜皓月明星空，璀璨至極。

　　被美景所吸引，沐凌世甚至捨不得進入『妄想天地』進行各種假想練習，一邊修練內功一邊仰望著。

　　漫天星光與明月相映，夜空竟似由藍與紫色渲染的畫布，上頭有著璀璨星河，此等美麗的夜空說是橫跨兩世今宵始見都不誇張。

　　「你說這天象是什麼來頭呢？」

　　「前所未聞，生平未見。不妨珍惜機會好好享受，把為師的『忘塵』拿出來，看要不要叫李烏也出來看看。」

　　「好。」

　　拿到『忘塵』後彭項儒昂首飲了一口，濃烈酒香猝不及防自壺中釋放，在湧入口腔的同時也襲捲了彭項儒的意識。

　　在剎那間恍神後，彭項儒竟似來到一處奇妙的仙境。

　　天上地下，水天一色，令彭項儒不禁懷疑莫非是自己醉了？

　　輕輕踏出一步，腳步落下之際周邊泛起漣漪，竟似是行於水上。

　　漣漪蕩漾，惹得下方被映出的星芒閃耀湧動。

　　見此美景，彭項儒似是拾回童心，一步、又一步，似與湧動的群星共舞，可他腳下所踏的舞步竟是『奈何渡』的路數。

　　沉溺其中難以自拔的彭項儒舉手邀天上明月一舞，明月雖未赴約，可天上明月灑月華，映月搖曳騰玉露，兩相匯於彭項儒手中，凝成了『斬淚』的模樣。

　　有了『斬淚』相伴，彭項儒舞勢更疾，沉醉於這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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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凌世看著飲了一口『忘塵』後像是定格的彭項儒，他本以為會看到什麼對著夜空高歌或著吟詩之類的場景，殊不知彭項儒舉杯望著夜空出神，竟似癡了？

　　以『妄想天地』確認其狀態後發現他正處於一種近似入夢的狀態，於昰沐凌世讓『妄想天地』持續關注並記錄彭項儒的狀態後便試著窺探一下彭項儒的夢境。

　　夢中世界，群星與夜幕令天地失了分際，連月亮都有兩顆。

　　彭項儒手挽『亡命刀』腳踏『奈何渡』，眉目間流露出一臉怡然自得的模樣，出招連綿如行雲流水，不似平日那種力劈山河之勢。

　　（興許是飲了忘塵所致，乍看沒有危險性。）

　　確認了彭項儒的狀態貌似不用擔心之後沐凌世便退出『妄想天地』，望了夜空一眼後步入石室中。

　　「外面夜空正美，你要不要出來看看？」沐凌世向李烏搭話。

　　「不了，我想趕緊變強，早日替阿姐報仇。」

　　「是嗎，我能理解。可外面夜空美到我生平初見，連師父也不曾聽聞。瞧他今日始見似是有所頓悟，或許你出來看看也會有所得？沒有的話就當替你阿姐看了吧。」沐凌世說完後不等李烏回應就轉身出了石室，非必要的情況下他也不想硬要別人照自己說去做。

　　李烏對夜空並無任何興趣，可沐凌世最後那句話卻讓他心有所感。

　　（是啊，就當替阿姐看了吧。）

　　於昰李烏起身，打算去看看沐凌世如此盛讚的夜空究竟是何等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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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凌世出了石室後看了一眼仍未回神的彭項儒就回到自己的石台上仰躺觀望夜空。

　　從其他『蚊中君』回傳的消息中得知相白村與臨雲鎮的夜空並無異狀，推測這絕美夜空或許只有雲落山上的生靈才能看見？

　　如此美麗，都想讓『妄想天地』的背景也換成這副模樣。

　　於昰他設定了一個新的主題當作『妄想天地』能替換的背景後便心滿意足繼續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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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開藤蔓帷幕走入池畔秘境，當李烏探身而出一抬頭放眼望去就被美景所攝，雙目瞪大。

　　看來沐凌世當真沒欺騙他，這夜幕的壯闊讓他瞬間感受到活著真好。

　　（啊……我仍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想哭，可生不出淚水的他此時也只能無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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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感動的浪潮已過，他轉頭就看到了沐凌世與師父，不過兩人並未盯著他看所以他也沒什麼好尷尬的。

　　而此時師父看起來有點奇怪，舉了壺酒也不知要飲還是要放。

　　「師父他沒事吧？」彭項儒走到沐凌世旁問道。

　　「應該沒事，我猜他大概悟到了些什麼，先別打擾他吧。」

　　沐凌世又拿出了個坐墊示意李烏坐下。

　　「這風景不錯吧？」沐凌世待李烏坐下後發問。

　　「的確不錯，甚至讓我覺得多活了這些時日還是挺好的。」

　　「是吧？世界未必會變得更好，但活著你就能看到更多，時代的變遷也好，世代的更替也罷。不曾見過的美景、或是未曾吃過的食物。」

　　「時代的變遷跟世代更替離我們會不會太遙遠啊？」

　　「不知道，有些事情當你以為很遠時卻很近，有些事你以為很近時卻很遠，世事總難料。」

　　「那你能說說宰了白懂為我阿姐復仇是近還是遠嗎？」

　　「若只是要他死，那麼就是近。可你的死願是要親手殺死，那麼雖然不近，卻也不會太遠。你可知道其實相白村內潛伏著晴國武林人士嗎？」

　　「你是指虹劍門？」

　　「不只虹劍門。」

　　「那該怎辦？咱們目前只有三個人，能成嗎？」

　　「別擔心，先把功夫練熟了，若是白懂敢上山我定立刻告訴你們，我們就能直接把他給宰了！」

　　「可若白懂遲遲不上山呢？」

　　「那我會先試著侵蝕相白村，等時機到了大夥入村會一會他。」

　　「是嗎。」李烏回完話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沐凌世見話題句點了也沒打算繼續說，專心練功。

　　不得不說，有美景提升心情，練功的體感也變得更加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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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彭項儒終於回神，他打了個激靈後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中忘塵，趕緊把蓋子蓋上了便跳下石台，抽刀而舞。

　　沐凌世總覺得此刻彭項儒的刀法與平常相比似少了些威勢，卻多了些渾然天成的理所當然。

　　看來那忘塵酒也許是不可思議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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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夜，夜空回歸正常，沐凌世打算今夜開始執行偷襲相白村的計畫。

　　經過多日推演測試後沐凌世捏了新的『不死義軀』。

　　其個體名為『聞終星』。

　　參考了吸血鬼當人設的聞終星擁有纖瘦的成年人體態與蒼白俊美的面容。

　　並新增了能由『蚊中君』們構成或是化為『蚊中君』們逃脫的機能。

　　差不多就是一種把吸血鬼傳說中的蝙蝠換成蚊子的概念。

　　被放出的『蚊中君』們在秘境外聚集成聞終星，沐凌世藉『妄想天地』將靈識轉移至聞終星身上，施展輕功朝著相白村而去。

　　而作為『沐凌世』的『不死義軀』則留在石台上掛機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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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葉仲凱有些失眠，其實自從李家發生慘案之後他就開始出現失眠的症狀。

　　有時閉上眼不僅會想到李瑄慘死的模樣，還會想到李烏悲憤的神情。

　　歲月是把殺豬刀，若自己仍是當年那個愣頭青，白懂那小畜牲定活不過當晚。

　　可如今自己不僅有了妻兒，那白懂還是他兒子的好友。

　　快意恩仇終究還是隨著年輕的自己一同沉寂在記憶中，留待獨處時偶爾回味一番。

　　即使失眠，葉仲凱也並未參與巡夜的任務中。

　　憑什麼白懂搞出來的鬧劇還得讓大夥跟著演後續？他葉仲凱第一個不服！

　　他情願躺在床上想東想西靜待睡意來襲時。

　　（！）

　　睡意仍未等到，但外面似乎有不尋常的動靜。

　　葉仲凱翻身下床抄起藏在床底的刀順勢滾到窗邊輕輕推開一個縫隙小心翼翼打量著窗外情況。枕邊妻子睡得很熟完全沒受到任何影響。

　　只見一位巡夜中的村民走過，貌似沒有任何異狀。

　　（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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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真險，看來這戶人家需要注意。）

　　一群『蚊中君』於夜空中飛舞，沐凌世的靈識正混在其中一隻身上。

　　沒想到已經覺得很穩的偷襲模式竟然差點被人察覺，『蚊中君』投毒後目標大約三秒後就會毒發，接著一群『蚊中君』會在他身後化為聞終星施展『偷天換日』將目標掉包成自己人，並在成功之際化作『蚊中君』解散。

　　整個過程約四到五秒，換言之到毒發之後會有異常動靜的時間僅有兩秒。

　　看來這屋內有狠腳色，其水準定然在程不驚之上。

　　不過印象中這戶人家就是李烏求救時造訪的葉家，或許明天可以問看看李烏是否知道些什麼。

　　留下幾隻『蚊中君』全面監控葉家人，確保今晚不會被撞見後沐凌世就轉移到別的地點繼續偷襲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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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仲凱待到下一位巡夜人經過才放下心來，藏了刀回到床上繼續在胡思亂想中等待睡意到來。

　　葉仲凱家中並不缺刀，普通的刀在葉家就有三把，夠他們一家三口用了。

　　床下那把刀昰陪他年少時伴他一同行走江湖的好夥伴，雖然現在大多時間都可憐巴巴地窩在床下。

　　藏在床下也只是避免遭人撞見而已，實際上他妻子就知道床下有刀這件事，不過她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反而跟兒子從自己這學了點武術強身健體，拜此所賜他兒子葉興在同齡人眼中是個身強體壯的可靠大哥。

　　有時想想也不知受命來相白村當一介村民到底是好還是壞？

　　若無此事，不知如今的自己又會在何處做些什麼？

　　想著想著，葉仲凱終於還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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