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視偵探》 - 第五章—暗湧

　　阿爾專心以刀叉把肉塊細切，頭也沒抬地回答：「無稽之談大可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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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拒絕委託，阿爾以絕對的理性判定，不必再多花精神思考事不關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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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對⋯⋯藏書人的片面之詞不能盡信，而且根本沒人能證明當中的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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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納心不在焉地以叉子戳著一塊胡蘿蔔，含糊不清的低語似乎有一點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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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法理解友人茫然若失的情緒，細嚥慢嚼的阿爾放下餐具，端坐椅子上筆直注視康納的雙目，正經八百地問：「康納，你相信所謂的奇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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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真心話衝口而出，康納半瞇的紫瞳閃過一絲複雜的思緒，低沉的聲線帶著幾分惆悵：「因為我⋯⋯也有想要實現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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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就這樣一動不動看著康納，嘗試理解友人不設實際的想法。藍綠色的眸子猶如一潭靜謐的湖水，倒映著搖曳的燭光，又像徐徐轉動的萬花筒，流淌著細碎的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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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盯得頭皮發麻的康納往後縮了縮，掛上牽強的笑容輕聲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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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收回視線後，走往牆角打開上鎖的抽屜，抽出一小疊鈔票遞到康納面前：「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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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納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問：「為何突然給我錢？我們不是昨天才發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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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康納遲遲沒有伸手去接，阿爾二話不說拉起康納的手，把鈔票塞進他的手心，補了一句：「我用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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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除了必要的用品，阿爾的私人空間沒有任何多餘的雜物。日常生活以實用為本，貫徹極致的簡約風格，彷彿對一切身外之物也興致缺缺，對所有周遭事物也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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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無功不受祿，哪有白領金錢的道理？」康納搖了搖頭，強硬地把錢推回去：「這是你辛苦賺來的財產，我不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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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看了看手上的紙鈔，再看了看堅決拒絕的康納，思考片刻後努力組織句子表達內心的想法，總是平靜無波的聲線透出罕有的困窘：「我只是在想⋯⋯如果康納的『願望』是取得更多的金錢，供養孤兒院的家人，或許我也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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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把希望寄託在毫無根據的臆想上，阿爾更相信實際的行動帶來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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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想了想後，再補了一句：「朋友就是在對方有困難時無條件給予支持的人，這是康納你說的，所以我也想為你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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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嗎？原來我說的話，他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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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納擦了擦發酸的眼角，把感觸默默藏回心底，交疊的睫羽柔和地彎起，嘴角勾起明亮的笑靨，心懷感激地謝過友人的心意：「阿爾，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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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有稍微像個活人了哦，不再是對命令言聽計從的傀儡。這樣的你，即使前路只有你一個人，大概也能好好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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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自下定某種決心，康納還是沒有接下鈔票，笑著推搪：「不過，我還是不好意思收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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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了這麼多，想不到康納仍會婉拒，阿爾愣了一下，不解地問：「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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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碼頭的兼差會發薪，湊合一下錢應該足夠，就不麻煩阿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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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康納近日心事重重的愁眉稍為舒展，阿爾輕輕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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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洗碗筷後，康納看向掛鐘確認時間後，一面換衣服，一面跟阿爾交代：「今天有點事，我早一點出去，阿爾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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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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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嘒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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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夏將盡，秋意漸濃，窗外傳來隱約的蟬鳴，晚風捎來陣陣涼意，康納披上外衣便獨自出門，他沒有踏上走慣的道路，而是往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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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康納在街角一盞閃爍的煤油燈下停步，掏出前天收到的一封寄給他的信，確認約定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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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納從信上得知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不知道寄信人為何要告訴他這些，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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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鎮裡一條不起眼的小巷，一個人影已等在該處，一襲黑衣由頭罩至腳踝，連一根髮絲也沒露在外頭，完全看不到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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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好，您就是康納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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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厚的男聲響起，磁聲的聲線就如夜半敲響的銅鐘，夾雜教養的優雅與歲月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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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數步之外，康納繃緊神經，狐疑地問：「你就是阿爾的管家華格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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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視偵探》第一卷—魔女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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