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令系列：風起人間 - 第４９章：試鍊之鏡（一）

　　自從兩人對於去不去試鍊之鏡這事有了分岐後，雖然還是照著白陌阡的規矩每日一起用膳外就再無交集。

　　雖然有好幾次，孫皓天都想主動與巧風說話，但巧風總是刻意的避開他的眼神，用完膳後就立刻離開偏廳回到自己的院落去。

　　原本一向是有說有笑的用膳時間，如今卻只剩下沉默，這讓孫皓天十分不習慣，尤其是當巧風知道他將令牌退回給王上後，那氣氛更加難受，連飯菜都失了味道。

　　為了這事，孫皓天已經有幾天都沒睡好，這對一向好吃好睡的他來說真是破天荒。

　　這日頂著眼下一片黑霧的孫皓天走進偏廳準備用早膳時，發現一向早起的巧風竟不在廳內，一開始不以為意的他雖然覺得不太自在，但在食物面前還是抵不住誘惑，但卻越吃越感到奇怪。

　　「小風今天好像起的有點晚?」孫皓天邊啃著饅頭邊問向新月。

　　「小姐已用完膳出門去了。」

　　聽到新月的回答，孫皓天不免有些意外。「出去了?去哪?這麼早？」

　　「今天是風小姐參加試鍊之鏡的日子。」

　　「什麼！？」

　　朔月的話令孫皓天楞了半响，連吃到一半的饅頭都忘了嚥下去。

　　「為什麼沒人通知我？」

　　他算了一下日子，的確今天是與巧風爭執後的第三天，但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她連說都沒說。

　　「小姐說，皓天少爺都已經退了令牌所以這種小事也不用特別通知了。」

　　這下孫皓天連飯都吃不下，心中是鬱悶的慌。

　　明明是自己不想參加試鍊，但為何在一想到巧風獨自去面對時，心中會十分的恐慌，像是要失去她一樣。

　　孫皓天把手中吃到一半的饅頭丟放在桌上後，立即起身向院外奔去。2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eLY8GcfN

　　五嶺谷的五嶺為東方曲直、南方炎上、西方從革、北方潤下及中嶺稼牆，而試鍊之鏡就位於中嶺高峰上，中嶺稼牆是五座山最高一座。

　　山峰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雪白色的世界更襯著寒冬的嚴酷，夜王上官謹彤與五長老衛木峰鼻息間有著規律的白煙，兩人看著眼前那著水波起伏的幻鏡，鏡面映出的影象如虛如真。

　　心急如焚的孫皓天都忘了要向兩位尊長行禮，一頭就想衝進試鍊之鏡，但一碰到如水面般的鏡面後立即被反彈了出來，孫皓天踉蹌向後退了好幾步。

　　「你沒有令牌是進不去的。」

　　上官謹彤的聲音讓一時慌了分寸的孫皓天收了心緒，他回身看到兩位師尊在身後，急忙的行了禮。

　　「王上、五師叔，剛皓天一時忘了禮數，請王上與五師叔原諒。」

　　上官謹彤微點了頭示意孫皓天免禮，而一旁的衛木峰看到他的出現似乎是意料之中，嘴角有著不易查覺的上揚。

　　「你不是不參加，怎麼來了?」

　　被衛木峰這一問，孫皓天臉上是一陣尷尬。

　　對於參加試鍊之鏡一事，他只是想拖一拖，能避得了一時就避一下，說不定還真能讓他避開而不用去擔負那樣的使命。

　　原本是想或許巧風會因為他的不參加也放棄此次的試鍊，會這麼想是一直以來巧風都是依靠著自己，而像參加試鍊之鏡這麼重要的事情，如果沒有他在身邊或許她會產生退卻的想法，但卻沒料到她的意志竟這麼堅持。

　　剛一聽到巧風前來參加心情就已經是一陣慌亂，來到這又見到試練之鏡已開而巧風也不見人影，心神更是亂到摸不到邊際。

　　「王上，讓小風參加試鍊之鏡的用意是為了逼我接受這次試鍊嗎?」

　　威脅一個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針對那人最在意的人去施加壓力。

　　孫皓天對巧風的關心全夜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他不得不用這樣的想法去猜測自己王上的用意。

　　但這一問出，立即遭到衛木峰的喝斥。

　　「放肆！」

　　對於王上如此懷疑實屬大逆不道啊！

　　「無妨。」上官謹彤輕移了手臂擋在五長老面前，暗意這事她不在意，她微笑著看著孫皓天，眼中的神情沒有一絲憤怒而是讚賞之情。「是。」

　　王上這單一字直接又明確的回答反而讓孫皓天一臉楞呆的看向她。

　　「你問得沒錯，我的確是想用這件事來逼你參加試鍊之鏡。」

　　「王上，那皓天已然拒絕這次試鍊，那為何還要讓小風參加呢? 」

　　這就讓他十分不解了，如果這件事主因是為了讓自己參加，但如今他這個主因已經不存在，那為何不阻止巧風前去，雖然說試鍊之鏡不會傷及性命，但危險還是存在的，弄得大傷小傷也是難以避免，如可以他怎樣都不想巧風受一點傷。

　　「皓天，為何你要一直阻止風兒參加試鍊呢?你可以拒絕，反之風兒也有接受的權力不是?」

　　「因為她還小！試鍊之鏡需十六歲並達到純熟之境上層或小成之境下層才能參加，而小風才十四歲。」

　　上官謹彤那美麗的臉龐泛起了淡淡的笑容，目光溫柔的看著孫皓天問著。

　　「皓天認為，是年齡較難達到還是境界較難？」

　　「當然是境界較難。」

　　孫皓天不加思索的直接回答，但這一說出口的同時他就明白王上問題的源頭是什麼，又是一征。

　　「沒錯，是境界較難。」上官謹彤略點了頭，又緩緩的說著。

　　「年齡是隨著時間流逝就會增加，但境界不是，有人終其一生達不到所想達的高度，但有些人卻能比別人早那麼一步對嗎？」

　　孫皓天用著複雜的心情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王上所說的意思，也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風兒能以十四歲之資就能達到十六歲才能達到的境界，那還需拘泥年紀嗎?」

　　「皓天，你如今十六歲也已經到了小成之境上層，本該接受試鍊之鏡但因你志不在此，所以王上尊重並同意你的意願，但風兒心心念念就是這場試鍊，這些年為了這場試鍊、為了護法一職她有多努力，你應該比誰都要清楚，為何你卻要阻止? 」

　　一直在一旁的衛木峰也忍不住開口說了一頓，並又再追問著。

　　「到底你是不相信風兒，還是是懷疑王上及老夫的決定? 」

　　被這一問，孫皓天的眼神竟有著閃爍逃避的神情，嘴角也有著不自覺得微動。

　　上官謹彤早就看出他心中所想，於是又在言語中稍加了一些力道。

　　「皓天，你不願意參加試鍊本王可以通容你的任性，但你應該知道夜族中只有長老、護法或是特使能自由出入五嶺谷，如果你真決定放棄這次機會，那本王如今就可以告訴你，你一輩子都將無法離開五嶺谷、無法擁有特殊身份隨著風兒離谷。」

　　這話無疑是一大震撼，孫皓天用著驚慌的表情突的抬頭看向眼前的上官謹彤。

　　他原以為不當長老也還能求王上賜給他一個特使身份讓他隨著巧風離谷，但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

　　上官謹彤看到他的錯愕的表情心中有些竊喜，孫皓天的神情已然證明他有多在乎巧風。

　　「我相信風兒一定可以通過試鍊，但所謂江湖險、人心更險，如此心性單純的風兒沒有個機靈的人陪在身邊，想必入了江湖定會吃足了苦頭。」

　　孫皓天與巧風從小一起長大，幾乎形影不離，而孫皓天對巧風更是疼愛有佳，不忍的她受到一點傷害及委屈，所以要讓巧風獨自去面對那暗潮洶湧的江湖，說什麼孫皓天也不會願意。

　　就如同所猜，孫皓天聽完臉色一陣難看，雙掌也微握著，他天人交戰的轉頭看向身後的那試鍊之鏡。

　　「我想風兒已經快到試鍊之門了。」上官謹彤的目光也跟著孫皓天停留在試鍊之鏡上。「如果你已經決定不參加，那就退下吧。」

　　孫皓天雙拳握的更緊，他眼神直盯著那試鍊之境。

　　如果現在讓巧風一個人面對這試鍊，將來也將獨自去面對任何的危機，而他與她的距離將越走越遠。

　　如果現在他真放棄了這場試鍊，那他將不會再有下一次的機會，那他與巧風注定會分開、注定會行同陌路。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他要的是永遠能陪在巧風身邊，他所响往的生活是分享著巧風的喜怒哀樂。

　　孫皓天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他已然下定決心，如果這真是他的使命，那他不逃了，他願意接下這被安排好的授命，只願能永陪巧風身旁。

　　他回身向上官謹彤行了大禮，額頭緊貼著地面說著。

　　「皓天肯請王上，讓皓天參加試鍊之鏡。」

　　上官謹彤沒有立即答應，只是默默的看著跪拜著的孫皓天。

　　四周一片沉默，這寂靜的時間十分長，長到俯地的孫皓天都有些懷疑自己王上還在面前嗎?

　　他有些不安的抬頭看去，正好與上官謹彤四目相對，急忙的又收回了目光看向地面。

　　「皓天，試鍊之鏡不是兒戲，不是你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本王已經容忍你一次任性，現在還要再一次嗎?」

　　被這厲言詢問，孫皓天的心都漏跳了好幾拍，身子壓得更低，懇求著。

　　「王上，皓天知錯了，皓天不該辜負王上及師叔的期待，也不該逃避自己本就該擔的責任，身為夜族人、身為大長老的徒弟，本就該認清自己身上所肩負的使命，之前是皓天太過任性，請王上再給皓天一次機會！」

　　「抬起頭來。」

　　孫皓天戰戰兢兢的抬頭看向自己的王上，心跳的速度也比平常還快上好幾倍。

　　「你可真想清楚了?你可知道通過試鍊之鏡後所要面臨的事情？」

　　「皓天想清楚了，如有幸成為長老，將盡心盡力為夜族與王上效力。」

　　上官謹彤原也沒想刁難他，她知道孫皓天是個重承諾之人，所以只是想聽到由他親口所說出的承諾。

　　「好！」她手中一直握住屬於孫皓天的試鍊令牌，她發力的將令牌擲向試鍊之鏡的前面，令牌就像被釘住似的浮在鏡前。

　　「那就快進試鍊之鏡吧，再晚就追不上風兒了。」

　　孫皓天向上官謹彤行了大禮，起身、轉身，一把抓住令牌，毫不猶豫的穿入試鍊之鏡中。

　　試鍊之鏡泛起陣陣漣漪，搖盪了好一會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衛木峰雙手抱拳向夜王致禮。「恭喜王上得償所願。」

　　上官謹彤笑著。「我只是讓一個迷途的孩子找到正確的路而已。」

　　「夜族的希望之火終於開始點燃。」

　　夜王十分認同衛木峰的話，當年那些稚子如今都一一長大，籠罩夜族那許久的寒冬終於快過去，迎接而來的將會是一片斬新的局面。

　　「對了，都堰幫可有查到文氏的下落？」

　　上官謹彤突的想起另一件令她憂心之事。　

　　當年事情一粧接著一粧，根本無瑕關心江湖之事，所以那枚與文氏通信的鳳尾令何時失去了功能都不清楚，直到要重新連繫時才發現文氏早已下落不明。

　　「稟王上，目前還未找到，只知在我族滅燈的隔日，文氏全族於皇城遭斬，但其中並沒有文皇后。」

　　「文氏整族遭害這事絕不簡單，必須加緊找到文皇后及其遺孤，並查清事情原由。」

　　「是。」

　　「等皓天和風兒通過試鍊後，也能到江湖上打聽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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