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身為高中生的我早該上床睡覺了。然而,我卻仍然醒著,窗外有不少鳥鳴聲,不知道其他動物是不是也會在這個時間點睡覺。此刻,外頭的月亮高掛,分不清楚是上弦月還是下弦月。總之,不是滿月或新月,讓我好奇吸血鬼會不會在這種時間出來覓食。我的手上正拿著一罐廉價咖啡,這東西的咖啡因極高,只要喝上一口就會整天睡不著覺。當我決心不睡覺時,這罐咖啡就變成了我熬夜的戰友。
我正在跟DIO大人觀賞JOJO的奇妙冒險第一季,那時候的日子還沒有替身,讓DIO大人感到有點無力。他說,那是一種失重感,讓人的身體與內心都被巨大的壓力以及厭惡壟罩。不管如何,DIO大人承認他在那個世界代表了惡,是一種純粹且無垢的惡意。對他來說,那就是他生命的脊柱,不斷掠奪、不斷傷害、不斷發怒、不斷嘲諷那些善良的人。或許,在人們的眼裡他是錯的,但在故事性方面,他卻是令人折服的。DIO大人的魅力讓所有人都臣服於他的腳下,而如今,他卻開始思考自己的對與錯。我想,是時候往前走了吧!
我吃著魷魚絲,問DIO大人對JOJO的看法,他卻若有所思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以前的生活。DIO大人告訴我,JOJO是個很特別的人。直到現在,他的精神仍然不斷影響自己。當我反駁他,認為他討厭喬斯達一家時,他只是搖搖頭表示,他不恨那個血脈,他恨的是那個不公平的世界。轉頭,他翻了翻我書架上的漫畫書,蝙蝠俠的某一期刊中,描繪了喬.切爾殺死布魯斯夫婦的原因。DIO大人告訴我,這就是他,他不是什麼偉大的人物,只是一個憤怒的人類罷了。
「每個人脫去華麗的外衣後,都會赤身裸體。無論是英雄,還是惡魔都是如此。」DIO大人相信,芸芸眾生平等,都是低賤的人類。然而,當初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才讓他想盡辦法往上爬。他想要俯瞰天空、站在高處、吸入常人吸不到的新鮮空氣。他用本能告訴我,成為帝王吧!只有超越人類後才能享受到自由。
說到底,人類都是遵從本能的動物,跟其他貓狗沒有不一樣。要說人類是萬物之靈的話,或許還太超過了。對我或DIO大人來說,JOJO的存在不正是人類從動物性進化到人性的階段嗎?那是一種偉大且高尚的時刻,而DIO大人則將自己化作肥料,孕育那身為人的高潔性與神性。他告訴我,總有一天人類會變成神明,而那一天到來,世界將不再有紛爭。說到此處,DIO大人想起了普奇神父,那男人追求的天堂或許離現世很近也說不定。
「所以你為什麼沒有自信?」我告訴DIO大人,這一切都是源自於普奇神父。我的理由很無趣、很簡單、很容易戳破,但我卻小心翼翼地不斷守護這個謊言。對我來說,這就是現實了。所謂的現實就是垃圾!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在挑戰演戲與腳本,在無數的劇團裡我不斷成長。然而,有一天我看見了普奇神父,他就站在人群中央,彷彿空氣一樣自然。隨後,他開始高歌聖曲,舉手投足的表現都像是專業的演員一樣。我在那數分鐘內,完全著迷了。他的語氣、說話方式、內容都超乎想像,當我注意到他那無限的創造力與生命力時,我才知道我是個渺小的螻蟻。我的生命在此刻停了下來,呼吸的空氣也從新鮮的氧氣變成了廢物。我就這樣看著他離開廣場,然後消失。直到現在,我仍無法確定那究竟是幻影還是真人,只知道任何新聞或報章雜誌都沒有紀錄那一天的他。
「我無法改變,因為我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DIO大人若有所思的樣子,讓我有點緊張。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只是望向他的眼睛。隨後,又游移自己的眼神,害怕跟他對上眼。DIO大人笑了出來,表示自己沒有看錯人,他誇我或許是個可造之材,但需要一點點勇氣才行。
「你讓我想起了荷爾荷斯,那傢伙跟你一樣需要別人的指引才能辦大事!」DIO大人告訴我,在埃及時他確實有聽過這樣的奇特目擊事件。當時,有些書籍和小說指出,人在極度專注的狀態下會看見未來的自己,因為身體已經知道了自己要變成的模樣,導致腦袋的構造變得跟常人不一樣,此刻看到將來的幻象是很正常的。他指出,我看到的普奇神父不是別人,就是未來的自己!
「因為看見了未來自己的演技而產生了自卑情緒,這樣的狀態只有愚蠢可以形容。然而,人類就是愚蠢的,所以儘管接受它吧!總有一天,你會將那種全神專注的狀態收入掌中,變成自己的東西。」DIO大人伸出了手,若我能夠接受他的說法的話,就握住他的手並且感受那來自生命的震動。
我的手有點顫抖,但我還是握住了DIO滿是皺紋、傷疤的手。我似乎還能看見他在JOJO手掌上造成的孔洞。當我握住DIO大人的手掌時,一股熱氣傳了過來,我從來沒感覺到這麼自在、放鬆,就好像身體被人用線拉著,不需要出力就可以到達任何我想去的地方,那是一種究竟!我能感受到喬斯達家的血脈、波紋、呼吸以及精氣神都從DIO大人的身體裡流出,並且慢慢匯集到我的肚臍眼中。
這是一種超乎想像的體驗,真要打比方的話就好像被黃金精神擊中一樣,腦子是那般無法被肉體跟上。當我冷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方才心跳飛快,聲音就好像大型引擎一樣,不斷響徹整個夜空。我在全神貫注的狀態下,結束了夜晚與DIO大人的談話,並且就這樣清醒地迎來了第二天。
這天是學期末的成果發表會,過了今天我就是二年級生了。我先是跟莉莎會合,再前往禮堂做準備。當莉莎看到我時,只說了一句我變成熟了的感想後,便不再說話。我看見了她的手在顫抖,能感覺出來她很緊張。然而,當我要為她打氣時,她立刻就制止住了我,並且希望我不要打斷她羽化的過程。此刻,莉莎的心正在往一個更加優雅、扭曲且自然的方向前進。她看向舞台,學姐們正在賣力演出,而她則陷入了無盡的幻象之中。
「她是越到緊張時刻,就會越展現出自己特質的演員。」DIO大人對此下了一個總結,認為有種很獨特的人是在壓力逼近時才會演化的,而莉莎就是這樣的人。她能看見自己的獨到之處,並且不斷綻放那股光芒,直到耀眼的程度掩蓋過她的緊張與害怕為止。DIO大人很肯定地表示,莉莎會是一個成功的舞台劇演員。
「時間到了,就讓我看看你這幾個月來的成果吧!我只想說,去成為帝王吧!這樣才不會辜負你的天賦。」我站上了舞台,台下的呼聲、掌聲、交談聲、燈光、熱氣、緊張感以及對我們的期待,源源不斷地流經台上並且進入我的身體中。而我的身體就好像被設定好的機器人一樣,開始演戲、說話、唱歌、舞蹈。
我不斷向前,想把所有的經驗總和成一齣舞台劇,實在有點困難。然而,我的身體卻直覺地做出了反應,它在告訴我,我可以的!因為無數的人的鼓勵、努力、交流還有無止盡的痛苦、開心,都會化作養分讓我前進。我在舞台上沒有動腦,但意識卻很清楚下一句台詞、下一個動作、下一個旋轉以及下一個跳躍。這一切都是為了達到最高的境界,而這種從肚臍開始的無意識暖流,我將其稱之為究竟!
最終,舞台劇在高爾基的海燕之歌下結束了。我們一眾人上台謝幕,如雷的掌聲響起,在那股暖流之下我們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升上二年級後,我們就是學長姐了,而希莎學姐和小布學姐們就要退役了。這所高中三年級是沒有社團課的,所以她們才努力想讓別人看到這暫時的光輝。當我們聚集在社團辦公室時,希莎學姐要我們想想我們二年級上台公演的劇碼方向。隨後,給出了幾個建議後便讓我們散會。我跟莉莎走在無人的走廊上對話,而她認真地想跟我說一件事情。
「二年級的舞台劇我已經有想法了,但你要告訴我可行不可行。我們來演JOJO吧,作為我們青春最後的燃燒,我認為JOJO是最好的答案。」當我傻站在原地時,莉莎便改口告訴我,若我不同意她也會向社團老師提出建言。而我笑了出來,並認為這或許就是我與DIO大人的終點吧!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8PNNcqt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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