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星怪物學園 - 家——深夜的細雨

運動會過後，是名興學園的秋季假期，假期中也包含歐娜英共和國的傳統節日「星火節」。大多數人都會在這個時候返回家裡與家人團聚，野雨家族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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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雨家居住在位於首都西邊郊外的別墅，對位於首都東北邊的名興學園而言並不算近，約要三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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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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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伸展著身體，踏進家中長長的走廊。管家在他身後提著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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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依然跟幾個月前一樣，燈光昏黃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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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一個人影。一直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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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星火節，都只有管家、僕人，和哥哥。團聚僅是個維持形象的假名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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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死了，寧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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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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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定又是哥哥吧——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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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開始咒罵的寧抬頭一看，竟覺得這個人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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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個有著灰黑色頭髮，肩膀寬闊的男人。他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繫了一條紅色條紋領帶，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公司趕回來的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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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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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呆住了，她實在不敢相信，為了政事長年在外奔波的父親，竟然會在秋季假期的時候出現在自己眼前，她甚至驚訝的過了好一陣子才記得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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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的父親也立在原地，上下打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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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寧的父親才微笑著開口說:「跟我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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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便逕自轉身，推開一扇並不寬的木門，裡面出現了一條小通道。寧疑惑地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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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通道寧並不常進去，因為臥房、飯廳、藏書間等都不在這條通道上，而這也讓寧更疑惑父親帶自己進來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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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以紅白色調為主的主走廊不同，這條走廊更加灰暗，地上鋪著深藍色的地毯，畫像和有著奇怪圖騰的紫色帷幕在牆上交替出現，並詭異的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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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經走到了通道底端的一扇厚重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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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它吧。」寧的父親突然這麼對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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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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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這個門既沒有門把，也沒有任何看上去可以啟動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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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輕輕地推了推木門，便感受到那並不是一般人可以隨意推開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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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超強的力量才能把門打開吧......我又沒有那種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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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就是這個!為什麼不能用超能力把門打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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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手邊沒有紙筆，也就是說，必須要寫下來才能作用的「文字成真實術」現在無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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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寧苦惱的時候，她腦中忽然閃過剛才在走廊上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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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連忙往回跑，仔細地端詳剛才經過的每一個紫色帷幕，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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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一個用古老文字和圖騰寫著「開門」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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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抬起手，輕輕地撫過紫布上的斑駁金色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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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食指不斷地在字周遭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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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字閃出了金色的光芒，然後寧就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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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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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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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不可思議地看著微微打開一個縫隙的厚重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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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吧，」寧聽到父親對自己說，「這是屬於你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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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緩步走回門前，伸手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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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只有家中長子或長女十三歲那年的星火節，作為父親的人才需要帶他們進來這個房間。」寧的父親說，「但因為妳比較特別，所以我才帶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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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疑惑地抬頭四處張望。這個房間既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照明的用具，因此看不到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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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正前方一幅散發著幽微光線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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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的父親熟門熟路地走到了那幅畫前，並深深地對它鞠了個躬。然後，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下，放在前方一個像是供桌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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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啦，野雨......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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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地在房間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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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寧驚慌地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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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的父親則是完全不為所動，只是舉起手，示意寧冷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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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必須再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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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的父親說完，又再對畫像鞠了個躬，然後緩緩向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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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你了。」他拍拍寧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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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疑惑地往畫像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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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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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嗓音再次迴盪在整個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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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野雨寧，12歲。」寧大聲回應，聲音因害怕而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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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雨……寧，野雨……家……的……次女……啊……」低沉的聲音碎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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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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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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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寧想要開口問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一聲巨大的轟隆聲忽然響徹整個房間，讓她嚇得下意識的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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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睜開眼睛時，竟發現自己身處一棟古老城堡的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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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厚重的木製大門旁有著高聳的圍牆，圍牆上稀疏的插著幾隻紅光搖曳的火炬，讓深藍的夜空為背景的城堡顯得溫暖了一些。這裡好像已經是深夜了，抬頭可以看見滿天的繁星熠熠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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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疾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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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轉頭一看，驚訝的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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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頂著濃密黑髮的將領，帶著數以萬計的士兵，正朝這裡奔馳而來。眼前的每個士兵都穿著厚重的盔甲和頭盔，有人手持長槍，有人緊握短劍。領頭的黑髮將領將頭盔夾在右手腋下，另一隻手緊握著疆繩，他的馬匹高聲嘶鳴，狂奔的速度之快讓它在身後揚起了滾滾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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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只出現在中世紀的場景，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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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在距離寧所站的位置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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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緩緩打開，接著軍隊就這麼穿過寧，走向裡面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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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寧跟在他們後面，疑惑地喃喃自語，「這就是『寄憶體』裡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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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憶體」，一個以文字凝聚而成的球體，據說存放了關於野雨家族最重要的記憶，只有透過「雨」才能進入到裡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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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寄憶體存放的僅是記憶，因此除非透過「時空旅行者」，否則進入寄憶體的人是無法觸碰到裡面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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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軍隊已經行進到了城堡內部，來到一處位於走道交會處的小交誼廳。然後，黑髮將領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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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辛苦各位了，」黑髮將領示意大家停下腳步之後開始說，「天冽中將，你帶大家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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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上將，原本不是要帶大家一起去的嗎?您自己處理那些事情沒問題吧?」一名有著深藍紫色頭髮的中年男子面色擔心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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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當然沒有問題的，」黑髮將領說，「你就趕快帶大家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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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深藍紫頭髮男子鞠躬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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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將領目送著軍隊往回走去，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他便轉身往城堡的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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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夜雨上將。」忽然有個人對他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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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布雷文大臣。」黑髮將領也輕輕的回了個禮，「領主大人現在還有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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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有的，我帶您過去，」布雷文大臣用油滑的腔調說道，「他現在正在等您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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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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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我現在真的是在寄憶體裡面的話，那接下來應該會發生什麼大事吧?畢竟這是對野雨家族而言最重要的記憶呀!寧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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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寧跟著夜雨上將，夜雨上將跟著布雷文大臣，三人排成一排，在深夜的城堡裡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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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文大臣踏著有些急促的腳步，不停地往城堡深處走去。夜雨上將和寧則是緊跟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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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五分鐘有些無趣的路程之後，一扇以紅色為主調的雄偉大門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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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文大臣握住門上獅子造型的金色門環，用力的在門上叩了三下，整扇紅色大門和它表面的金色浮雕都被敲得隱隱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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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沉重的嘎吱聲，門緩緩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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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大人，我把夜雨上將帶過來了。」布雷文大臣單膝跪地，用恭敬中帶點油滑的語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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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後的夜雨上將並未跪下向領主致意，只是簡單的鞠了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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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跟領主很熟的樣子，不然怎麼可以這麼不禮貌呢?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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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接下來就讓我跟他談吧。」頭頂微禿，留著棕色長鬍鬚的領主正坐在一張長桌後，他抬頭瞄了布雷文大臣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你回去休息吧，布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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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布雷文大臣應了一聲，隨即起身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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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豪華的房間，兩旁的守衛神色嚴肅，雕像般的站著，挑高的天花板上裝著插著數十支蠟燭的精緻水晶燈，地上鋪著觸感極佳的紅色絨毛地毯，就連領主的桌椅都有精緻的木頭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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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想必就是這位領主辦公的房間吧!寧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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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如何?」領主問道，他依然沒有抬頭看向夜雨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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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好，領主大人。」夜雨上將回答，「我們損失慘重啊，今天韶菡准將帶人去交涉時又遭到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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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誤太多了，宸，這不像你啊......」領主語氣沉重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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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努力，領主大人，」夜雨上將面無表情地答道，一點都不像快吃敗仗的樣子，「但現在物資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連續戰敗又導致軍心渙散，我們可能撐不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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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嘆了口氣，身體靠向椅背，仰頭望向天花板，沉默地像是在思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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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息吧，」過了許久後，領主才終於開口說話，「軍營那邊有人負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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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天冽中將處理完傷兵，應該已經回去了。」夜雨上將面不改色地繼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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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領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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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先離開了，領主大人。」夜雨上將說完，便轉身踏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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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門外正站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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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不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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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夜雨上將看都沒看那個人一眼，話便脫口而出，就像他僅憑氣息便可以分辨是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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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菡准將並沒有真的被擄走吧?」那個人用有些犀利刻薄的語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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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夜雨上將只是冷靜的回答完，便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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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那個人就突然繞到夜雨上將前面，並用棕色的雙瞳兇猛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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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這才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年紀約莫三四十歲，黑髮棕瞳，和野雨家的人特徵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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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最好從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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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上將厭煩的嗤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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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領主態度那麼不恭敬，就是因為你不想再效忠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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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怎樣不關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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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想要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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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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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夜雨上將的弟弟——就這麼被夜雨上將用蠻力推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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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書生哪有資格介入戰場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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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雷聲轟轟作響，像是在襯托兩人之間緊張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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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上將嫌惡地瞪了他倒在地上的弟弟一眼，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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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電影般的情節啊?寧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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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上將的弟弟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拖著腳步跑向城堡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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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下起了傾盆大雨。城堡門外，一匹相當衰老的馬靜靜佇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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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翁布羅，」夜雨上將的弟弟跑出城堡，對著那匹馬大喊，「我必須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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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上將的弟弟跳上馬背。翁布羅——那匹馬——高聲嘶鳴，好像不是很願意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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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拜託，這是最後一次了，」夜雨上將的弟弟連忙安撫翁布羅，「再不走的話會有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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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忘不了那封信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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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月明時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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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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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用天文現象來包裝日期，也騙不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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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必須阻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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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雙腿一夾，翁布羅便高聲嘶鳴，往大雨滂沱的漆黑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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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寧就看到一個遭到雷擊，全身漆黑的男人，和他的馬一起躺在荒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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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疑惑的抬頭張望。她好像從城堡前瞬間移動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距離主要道路足足有幾公里遠的荒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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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但雨勢已經變小了不少，變成一絲一絲，像春雨一樣的綿綿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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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兩個士兵從遠處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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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應該就是剛剛發出亮光的地方吧？」其中一位士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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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啊！」另一位士兵失聲驚呼，隨後將手指向前方的草叢中，男人和馬倒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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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再次低頭看向男人，也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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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以百計的文字正扭動著朝男人爬去，男人的身體旁邊和上空，都圍滿了各式各樣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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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士兵倉皇逃跑，而寧卻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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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個男人，也就是夜雨上將的弟弟夜雨恩，借助文字的幫助，揭發並阻止了他哥哥叛變的陰謀。也因為他的勇敢感動了天神，因此天神藉由雷電給與了他特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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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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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野雨家族誕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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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寄憶體沒有這一段故事吧，最後的這些事情，是寧的父親親口述說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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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中的細雨，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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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依然驚呆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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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場雨，造就了現在的我們。」寧的父親繼續說著，「我想妳應該可以了解我給你看這段故事的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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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跟父親一前一後的走出房間，直到走回主要走廊上之前，寧還是完全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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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寧。」事情看似已經結束，父親卻又突然回過頭叫住了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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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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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件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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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有您的電話！是總理先生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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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正要開始什麼對話的時候，管家卻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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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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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寧的父親便急急忙忙的趕回了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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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寧，則是因為在寄憶體裡的的旅程，以及和父親未完的對話，心不在焉了整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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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著細雨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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