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妖 - 斯維特-隊長-紅線

2017.12

霞海城隍廟裏裏外外充滿著想要來此接受點祝福的男男女女，一到假日更是擠得水泄不通，不管是服務台排隊買紅線與信物的還是站在甜茶附近的，每個人對未來都充滿著濃烈的期望。

人人都說月老是牽紅線的結緣專家，在斯維特看來，月老是個給人希望的政治家。

他穿過眾男女，來到在走廊邊拎著竹扇的吊嘎老伯，禮貌地打了招呼。

「你好，我替主委來這裡拿東西。」

長相打扮洋裏洋氣，一雙藍眸的斯維特，講起台語來輪轉地像個從小講大的，吊嘎老伯活了那麼大把歲數也不是白活的，他睨一眼這個年輕人，站起來晃晃下巴，叫他跟著走。

他們從側門繞到後面的小門進入，沿途能見堆放的金紙紙箱與香柱，畢竟這裡香火鼎盛，不多準備些可不好服務那些渴望戀情的男男女女。之後就是放著還願送來的喜餅與各種進貢過來的甜食，斯維特穿過這些甜滋滋的道路，最終到了一個鐵門口。

吊嘎老伯把一把鑰匙交給他，說：「出來記得鎖門。」

「謝謝。」

斯維特開了門進去，沒忘記把門給關上。

鐵門內是個傳統的客廳，正中間放著神桌，上面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神像，有些有點看起來新穎，有些看起來有些年代了。空氣瀰漫著香的味道，這些神像身上都盡染過長期的香火煙燻，就算遠離廟堂，還是能飄出淡淡的味道。

斯維特放下手上的公事包，稍微鬆開一下自己的領帶，試圖讓自己輕鬆點。

「月老，許久不見，近來好嗎？」

斯維特周圍飄出異香，一條又一條的紅線順著空氣流動浮現，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整個房間都被拉滿了紅線，紅線之間交錯纏繞，纏繞著中心點的斯維特的頸子，纏了七八圈有，只要紅線被繃緊，他的脖子就會像蘿蔔一樣斷裂。

神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頭戴著紗笠、姿態如女性，高達八成以上裸露出來的粉紅色皮膚也被紅線或緊或鬆地纏繞，就算看不到臉，神明的憤怒總是這麼熱切，不論是纏在脖子上的殺人紅線，或著是他全身散發出來的不歡迎氣氛。

勾小隊所到之處總是見不得好臉色，斯維特習慣了。

「我需要你的幫助。」

斯維特脖子上的紅線被拉緊了三分，桌上的月老平淡地說：「我已經來見你一面，你該知足了。」

「有件事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誰可以處理。」感覺脖子上的紅線又緊了幾分，斯維特面不改色，繼續道：「月老可以把兩個魂魄加固得像是命運共同體一樣，不知道這項技術是否可以用在高階的靈物上？」

月老沈默半晌，說：「為什麼我要這麼做？」

「你可以要求任何回報。」

「很危險的承諾，斯維特。」神桌上的月老突然消失，緊接著一隻粉紅色的手觸摸著思維特的臉龐，月老吊著紅線出現在斯維特的眼前。

「這件事情非常重要，所以我才能開出這種條件。」

「非常誘人，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尖銳的指尖撓刮著斯維特的的臉，他依舊平靜，「連玄武都能被你的紅線綁死，這不是很令人興奮的事情嗎？」

「玄武？！」

斯維特的脖子被數條紅線勒緊，支氣管瞬間失去大量空氣，斯維特臉上毫無波瀾，但呼吸明顯變得短暫急促。

「斯維特，你想害死我？」

「你怕死嗎？」斯維特迎上紗笠裡的被白布包起來的雙眼，從沒有人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可一陣又一陣的強大靈力就來自於那雙看不到的眼睛。

月老呲牙裂嘴掙扎了三秒，最終放鬆了紅線，斯維特得以獲得正常的喘息。只見月老飄回自己的神桌，手上拿出了那傳說中的姻緣簿，每個月老都有一本，用來標記自己曾經的客戶，並從他們的信仰中獲得食物來源。

他停在某一頁看得入神，最後將整本簿子全部撕掉，扔在空中化作一陣煙消散。

斯維特還沒理解這麼做的原因，月老馬上解釋：「綁定玄武將會牽動我所有標記過的人類，我放棄了我的食物，作為交換，你們必須給我穩定的食物來源。」

「好，我答應你。」脫口答應的那一刻，一股酸麻刺痛打從身體的每個角落迅速蔓延，隨後消失。

神桌上的月老指著他的心臟說：「我只給你三天處理。」

斯維特摸摸胸口，那裡被牽著一條與月老相連的紅線，很可惜不是什麼好的結緣線，而是隨時可以扯碎他心臟的線。雖然身為人類有受靈物禁令保護，要是他自願被威脅那法律上對月老也無可奈何。

雙方都有共識後，月老問：「你要綁定什麼東西？」

斯維特從公事包內拿出一包東西，看起來頗有重量，打開來後是三塊不規則的黑色鐵餅。鐵餅上有條貌似龍尾的浮雕，看起來相當陳舊，除了中心的龍尾外周圍的雕刻非常粗糙。

「滿有趣的。」月老用紅線將鐵餅們拉到自己手上，翻面打量。

月老嘗試著放幾條紅線開始進行他對人類做過的靈氣綁定，結果都被溶掉了。

「能在一年內處理好嗎？」

「不需要擔心。」月老轉過身去，致力在研究手上那三塊鐵餅，一邊說：「每天叫神天一脈準時把我的食物奉上，不然你就等著被換下一批。」

「我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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