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 - 羽第七章

「王殷嵐，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要叫你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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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魔王面前，我的歸鄉之喜在瞬間幻滅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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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大人坐在我正前方的王座上，雙眼到鄙視和質疑毫不隱藏地刺在我身上，六片巨大的羽翼在他身後輕輕拍動，製造出來的一點氣流都充滿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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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站滿了很多惡魔和墮天使，幾乎都是地獄裡地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他們的眼神一邊畏懼地看著撒旦大人，同時也帶著我不同的情緒望向我——有些疑惑、有些憤怒，但是有更多是無奈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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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絕對都認為我死定了，畢竟連我自己都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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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魔王大人的聲音冷淡，卻充滿壓迫感：「那個天使，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一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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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支吾吾地將我們遇見墮天使的事情告訴魔王大人，或者說，同時也告訴在場的所有惡魔和墮天使。恐懼已經使我思緒不清，除了平板地純粹敘述出事情的經過以外，我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其中當然沒有我自己的意見和看法，因為除了驚嚇之外，我的情感沒有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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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我的敘述，魔王大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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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撒旦大人遲遲沒有做出決定，旁邊的群眾逐漸浮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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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都給我閉嘴啊！」說話的是貝利亞——代表七大罪中「怠惰之罪」的墮天使。他有一個美麗俊俏的外表，一直都躺在撒旦身邊，就連身體都懶得動一下。聽見他的聲音，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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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真是麻煩死了！」他不耐煩地大吼，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怨恨，彷彿是在埋怨我打擾了他的休息時間：「這種程度的惡魔，我只要一彈指就能處理掉了，直接處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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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亞，你好吵喔！」廣大的空間中，一個活潑的女聲毫不畏懼地和他針鋒相對：「殷嵐很可愛欸！而且攻擊他們的墮天使也是和我們做對，讓他們兩個一起去調查也不要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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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列九大墮天使，柔順的金髮散在腰間，儘管翅膀烏黑，卻是整個地獄裡唯一擁有光明的存在——光明天使帛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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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女人。」貝利亞輕啐了一口：「為什麼妳這種傢伙會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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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墮天使啊！」帛曳笑得燦爛，揮揮黑色的翅膀：「我不支持殺死小殷嵐。妳說對不對啊，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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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那樣叫我。」撒斯梅冷冷地回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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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貝利亞的注意力來到撒斯梅身上。「妳也這樣想啊，慾望？果然女人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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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他沒有做錯事情。」撒斯梅的語氣依然平淡，但是我很清楚地看見她的眉間因為厭惡而輕輕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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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妳說他沒有做錯事情？」一個宏亮的聲音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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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回過神來，心頭一緊。貝利亞、帛曳和撒斯梅的表情同時一僵，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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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妳再說一次？」龐大地嚇人的身體，無數傷疤在他身上、臉上縱橫，形狀詭異如蝴蝶翅膀的羽翼在身後輕輕拍動，刮起一陣陣強烈的暴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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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一名天使幾乎沒有距離地相處，妳說他沒有做錯事情？」擁有和魔王大人匹敵的力量，九大墮天使的殺戮天使昔拉怒吼道，地面、石柱、空氣，全都彷彿畏懼地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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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斯梅甚至不敢正眼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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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拉，你冷靜。」魔王大人終於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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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昔拉惡狠狠地瞪向魔王。整個冥界就只有他一個人敢這樣和魔王大人互瞪：「你說，你該不會打算放過這個小兔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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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我最大，我做主。」魔王冷冷地指著我：「王殷嵐，你現在回去人間，除了引渡墮天使之外，我命令你好好調查莫斯提馬那幫傢伙的底細——當然，和那個叫葉璃的天使一起也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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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只要做出任何違逆我的舉動，」他微微加重了語氣：「我會親自將你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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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破爛的神社裡走出來，我尚驚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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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受到全冥界的關注。貝利亞和昔拉對我的憤怒幾乎能代表地獄的其他人吧？畢竟葉璃是個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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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身為惡魔，和身為天使的葉璃相處，卻忘了彼此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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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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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抬頭：「葉璃，妳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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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把眼神別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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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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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剛剛回冥界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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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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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新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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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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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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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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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至少我取得和她一起行動的許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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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壞蛋。」她輕輕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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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提馬那幫傢伙……就由我們來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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