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 - 羽第四十五章

「葉璃！」我終於崩潰了，對著懷裡的葉璃大吼，盼望她緩緩睜開眼來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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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虛弱的願望沒有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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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沒有殺了她。」青月毫不在乎地說：「讓她們繼續活著，你才會為了不波及她們而控制自己的能力，這樣思考也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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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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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投降嗎？」青月道，聲聲撥動我的心弦：「王殷嵐，你無家可歸，就跟理想國的我們一樣。我說，要是你乖乖跟著我們回去，說不定會受到厚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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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變成想要拉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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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不知為何鼓動起來。我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葉璃蒼白的臉上，但是隱約感覺得到青月正興味盎然地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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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麼說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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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被魔王大人拔除惡魔的身份，同時也因為處刑當日逃亡受到通緝，地獄已經容不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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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來是惡魔，不管怎麼反抗理想國，天國或是人間事不可能包容我的……確實如青月所說，現在的我無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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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感到迷惘了。既然我不屬於天國、不屬於地獄，那我現在究竟是為了什麼而與理想國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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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國的目標應該是天國和地獄——至少從他們藉由我滲透地獄這一點就看得出來，他們是把地獄方面看成是他們的敵人並且進行侵略，而我，王殷嵐，早就不是地獄的相關人士，大可以揮揮衣袖便從這場麻煩事中脫離，然後在人間一如往常地偽裝成一個人類，從此過平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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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還要那麼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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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些墮天使想要上前來了結我，但是青月好像做了些什麼動作阻止了他們。他為什麼要這樣？正在享受折磨我的快感？還是說，他覺得我有機會投靠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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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想都別想，你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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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被逐出地獄，還把我在人間的生活搞得一團糟，現在又讓林江霞和葉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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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大概我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地獄或是天國而戰……我的戰鬥不是將叛亂分子或邪門組織肅清，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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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傾盆而下。冥界的雨很特殊，不像人間是透明無色的，而是同血一般的殷紅色，還帶著淡淡道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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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們擾亂了我的未來……讓我被地獄、被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敵視如仇，而且讓我在人間、那個應該與天國地獄不相干的生活摧毀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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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你們，才讓我失去身為惡魔，還有生為凡人的一切，讓我游移在不清不楚的身分下，成為所有人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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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們的戰鬥，是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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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王殷嵐？」青月道。大概是我的眼神或表情有所變化，讓他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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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暫且把他擱在一邊，將葉璃抱緊。她的心跳很小聲，而且逐漸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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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璃她們是我的夥伴，現在幾乎算是我的一切。要是失去他們的支持，我就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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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嵐，來吧！」青月伸出手：「理想國是你的救贖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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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臉一看就叫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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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全世界都與我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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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所有天使、惡魔和墮天使都背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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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不可能淪落到你們手下替你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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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們是我仇恨的源頭，是我最討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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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未來、我自己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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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和所有人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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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我自己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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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只為自己所在意的事物，豁出性命，僅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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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腥風血雨似乎應著我的話，一瞬間又大了起來。青月臉上有一根肌肉微微抽動一下，第一時間他沒有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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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墮天使鼓噪起來。我知道他們都不是很贊同我的話，因為四面盡是主張殺了我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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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殷嵐……」直到青月緩緩開了口，鼓動著的墮天使們才靜下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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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現在只有她們。」我答道。現在我是平視著他了，但是依舊緊抱著懷裡的葉璃：「我已經不想失去任何東西了……我會為自己，為我不想失去的東西奮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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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全世界都與你為敵……？」青月的聲音變得小心翼翼，我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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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變成那樣的局面，」眼前這群墮天使令我不悅：「我也會奮不顧身地，為我自己、為我身邊的一切死命而戰，直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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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璃臉上流著很多血，不知道哪些是血雨、哪些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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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我還有感覺到她的心跳。我一定要帶她們回去，回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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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浴血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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