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 - 羽第二十章

人群有這麼一瞬間寂靜無聲，但是隨後立即又一片混亂。撒旦大人臉色大變，「唰！」地一聲從王座上站起來，同時我頭一次看見貝利亞臉一垮，迅速站起身拔腿狂奔，不曉得他是要作戰還是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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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這場變故猝不及防，第一時間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撒斯梅過了幾秒鐘來到我身邊：「殷嵐，現在沒有人在注意你，快點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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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愣了一下，才趕緊站起身來，混在雜亂的人群中朝廣場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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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沒幾步，我就裡看見那幫傢伙——自稱理想國的那群墮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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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我跟葉璃在人間遭遇的那群相差太多了。他們都是人形的墮天使——不論智商還是戰鬥能力都比獸形墮天使強大太多。他們飛在天上，時不時朝下方的地獄投射攻擊，在冥界血色的空中點上無數黑色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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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大肆破壞地獄，我只感到相當愧疚——他們是我帶進冥界的，我間接給全冥界帶來如此血腥的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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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竄的人群和理想國的軍隊不上幾秒便相接在一塊，霎時現場一片混亂，雙方戰成一塊。那群墮天使兇殘無比，他們把擁有戰鬥能力的惡魔和墮天使纏住，其他人則鎖定手無寸鐵、毫無武裝能力的冥界居民俘虜，要是抓不成便不留情地殺了，瞬間整個廣場此起部落都是尖叫聲、廝殺聲，還有破壞產生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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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張望，越看越讓我心痛不已——理想國軍隊幾乎都是熟面孔，換言之，果然都是被我由人間引渡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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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神，一名墮天使粗暴地把我壓制在地。全身隱隱作痛的同時，我聽見他壓在我身上，朝其他夥伴大吼：「喂！王殷嵐在這裡！」這個嗓音我有點印象——我引渡的墮天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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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有更多墮天使降落在我身邊。雖然我的臉被死死地壓在地上，無法抬頭看看情況，卻也猜得出來他們大概全都低頭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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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他是帶我們進來的那個惡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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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放他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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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再怎麼樣都是路西法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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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毫無顧忌地一言一語，當然全都是我聽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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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嵐？」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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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一陣雜亂的打翅聲取代言語，那些墮天使瞬間一哄而散，我身上的重量也倏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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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纖細的手把我從地上扶起：「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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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踉蹌地爬起來，甩甩頭讓自己的腦袋清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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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他們要處死你，結果回來正好遇到這個狀況。」光明天使帛曳在我耳邊低語：「不會是處死你之前理想國正好打過來吧？」我聽出她語中有一絲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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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身上的味道和葉璃十分相似，只是多了一點罪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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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趕快走吧！」她拍拍我的背笑道：「我可不希望你死。」說罷，她黑色的羽翼在我面前張開，一拍翅便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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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原先誤會她了，或許她只是有點事情被支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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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我才跑幾步，背後又是一陣衝擊。這次也是背襲，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更沒有抓緊時機抵抗，就這麼再次被輕易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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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吶，王殷嵐。」這和剛剛壓制我的是同一個聲音——同一名墮天使：「剛才被那個光明天使打斷了，但是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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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做什麼？」這次他的施壓不像上次那麼準確，我掙扎著勉強還能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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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你。」他輕聲道：「你把我們的人帶進地獄確實應該感謝你一番，但是想起來，你在人間是和莫斯提馬做對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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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下糟了。不管是地獄方面還是理想國，都想著要置我於死地，當然身為惡魔，天國方面是不可能包容我的——換句話說，我現在被全世界敵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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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我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惡魔，能力普通、出身也普通，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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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王殷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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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輕輕一愣。這聲音是青月！那個從葉璃手中救下我，還差點殺了葉璃的墮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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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青月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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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顯然青月是思考了一陣才做出決定：「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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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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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香風自頭頂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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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突然一片大騷動，不管是地獄居民或是理想國，都處於相同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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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有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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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明明是冥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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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頓時醒了。那個落下的人剛把壓制我的墮天使打跑，現在正站在我面前，和青月怒目相對，我當然認得出來這股純粹刺鼻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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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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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青月緩緩地說，這次當然不是和我說話：「妳怎麼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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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殷嵐來的。」葉璃冷冷地說著。身為天使，她卻散發出一股和惡魔極為相似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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