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men Vtuber - 終幕：HoloRide Alternative (第一卷完)

從頭到尾都搞錯了。

戌神沁音因為經左翔太郎轉知貓又小粥人在醫院的消息，得知她只是受傷需要休養，沒有生命危險，因而對這兩人敵意消退大半。

甚至誤認瞞著時乃空放過了自己的好友的蘿蔔子只是礙於某些苦衷而被迫服從對方，只要能制服時乃空她就會跟著一起收手。

而這份疏忽大意，成為了讓他們功虧一簣的致命傷。

蘿蔔子舉槍對準雖然腹部被開了孔但仍未斷氣的時乃空的腦袋，示意眾人要是不想讓大家煞費苦心才剛救到的公主馬上就頭落歸土的話就不要輕舉妄動。

「勸你們不要想些什麼『就算我現在開槍了，只要能回到過去再救下她一次就行了』之類的蠢事，我話說在前頭，你們辦不到的。正確來說是就算你們能辦到，我也能再修正回來。」

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有能穿越時空的手段？是在剛剛的對話裡透露了太多自身能力線索而曝露了嗎？

不對，能掌握時乃空的過往資訊的方法雖然相當有限，但也絕非只有一種，然而她偏偏卻一口咬定了自己是用了最超現實的那種奇招。

她肯定知道。

但是從哪到哪？

能想得到的最壞的情況是，不只是自己而已，這傢伙要是早已對所有人的一切底細都瞭若指掌的話……

「蘿蔔子……為什麼……」

「妳曾說過我『很像』妳朋友對吧？那……現在這樣呢？」

「……欸？妳……」

何止很像，根本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蘿蔔子」取出臀部後方的黑框眼鏡，掛上耳朵後用中指扶著鏡架，透過鏡片、阻卻光線也隔絕情感，與多年好友四目相對。

「妳是……小A嗎？」

「我其實從來沒打算隱藏自己的身分喔，甚至還刻意留著一樣的髮型給妳提示了，結果妳還是完全沒認出我。我一直在想我跟以前究竟差在哪裡，直到妳提起了眼鏡的話題我才突然想起，啊對，現在的我沒戴那副自製眼鏡呢。畢竟這對人造義眼視力太好，害我把眼鏡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為什麼……為什麼……欸？」

時乃空眼下有太多疑惑之處，複數的問句在腦中打結成一團，讓她只能先說出了所有問題的共同部分，卻遲遲選不定要優先詢問哪個問題而停於此。

跟她有多年交情而深知她大概會想問些什麼的蘿蔔子，決定依序回答那些「為什麼」，於是在「自己的身分是誰」之後，她提起了「自己為何沒死」。

「妳不好好聽人說話的毛病還是沒改啊。我說過的吧？騎士腰帶是『對魂靈族特化兵器』的『其、中、一、項』研究成果。」

在其他多條平行的研究產線中，有一條被稱作「改造人形士兵量產計畫」。

顧名思義，是以活人為基礎，在不讓其喪命、維持智能和意識的前提下，把其體內的多數器官替換為人造武器，將之打造成擁有高度的自我判斷與靈機應變能力的「活體兵器」。

因為這項計畫是無法正大光明搬上檯面的悖德研究，所以能使用的素材自然也非常不易取得，最後他們把腦筋動到了失蹤人口或瀕死的傷病患身上，對外宣稱那些人已經死亡，實則私下回收那些人的身體，抬進實驗室進行不人道的肆意改造。

在時乃空重獲新生的同一天，半生不死仍存一氣的她的朋友被送往了某處的研究機構，並在那裡得到了沒有傷痛、沒有缺點，同時也沒有溫度的新身體，以及「機器女子 (Robo-co / 蘿蔔子)」這個新名字。

自那之後，她就不斷地依照上頭分派下來的任務指示，日復一日地獵殺《魂靈族》。因為如果不放棄思考聽命行事，她就不知道變成了這副德性、失去普通地生活下去的資格的自己，為何還要張開眼睛了。

「妳、妳為什麼要對空做這種事啊！她不是妳的好朋友嗎！還是說妳還對當年空不救妳的事懷恨在心嗎？那時候操縱空的身體直接離開的人是吾輩，那是吾輩的判斷、無情的是吾輩，不是空的錯、空沒有錯，要恨就恨吾輩啊！」

「恨她？怎麼會呢，應該要被恨的人，是我啊。」

蘿蔔子永遠無法忘記，當初在那間一片全白的房間裡醒來時，她所聽到的第一句話－－「終於製造成功了，同時配有『極具開發潛力的聰明大腦』與『韌性跟破壞力兼容的不朽肉體』的最強改造人。」

起初她還拚命想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但在看到該研究機構內的其他房間裡所餵養的那些眼熟的「野生動物」後，她不得不承認。

－－那一天自己與朋友會被動物攻擊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被人為設計好的。

是那些有病的科學家想要藉此混淆其他人的視聽，讓村民以為自己已經進了野生動物的肚子裡才會找不到屍體。

如此大費周章，為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收下自己的大腦」。

那一天會發生那種悲劇，錯的不是提出入山邀請的時乃空，而是自己。

真正的錯在於「自己當時在那裡」，時乃空只是被自己連累了而已。

「不如說，豈止是不恨，我還很感謝小空呢。」

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深淵之中，有一件事成為了蘿蔔子的救贖。

那就是時乃空沒死。不只如此，對方甚至還跟自己一樣，獲得了長到看不見盡頭的生命。

雖然她似乎沒認出自己，自己也不敢用這種模樣去跟她主動相認，但沒關係，只要自己能繼續待在她身邊……不對，是只要她能繼續陪在自己身邊，自己就還有一絲動力去迎接下一次日出。

「既然感謝她的話，那為什麼妳還要……」

「恰恰相反喔。正是因為感謝她，所以才更要這麼做啊。」

所以，蘿蔔子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把時乃空變回了普通人類的這些人，以及不論哪個時代都總有人想讓她們兩人分開的這個世界。

「這樣是矛盾的吧……妳明明喜歡她，卻要傷害她嗎……」

「這位惡魔護士小姐倒是說出了一句挺有趣的話呢。那我也來問問妳吧，妳應該不討厭妳的那位人類上司吧？可是為什麼……卻害得她曾經落入傷重命危的恐怖場面裡呢？」

「那是因為……我……」

要是能再更早一點向寶鐘瑪琳坦承自己知道那條腰帶的用法並加以說明、更加妥當地提前配置好戰力的話，也許就能避免那場船難的發生了。

但是癒月巧可沒有那麼做，為什麼？

因為她不想激起對方想試用看看那種東西的冒險念頭。

出發點是為對方著想，然而結果卻是繞了一大圈、循著最壞的路徑殊途同歸。

「知道了吧？有時候比起恨啊嫉妒啊之類的惡意，那些溫暖的正面情感反而是更有殺傷力的喔。」

就算是想親手毀了對方，那也只不過是愛的一種形式。

即使扭曲，即使變質，但那仍舊是愛。

「我曾思考過無數次……這種世界，如果能毀滅就好了。」

因為她深深愛慕著那縷名為「小空」的光芒，所以她不願接受對方即將踏上與自己越走越遠的道路。

因為不願接受對方就此遠去，所以……

「但是在今天，我要放棄那種想法了，因為－－那將不再是如果了。」

要毀掉舉目所見的所有道路，讓她哪裡也去不了。

蘿蔔子……小A伸手抓往時乃空腰前的品紅色腰帶，施力將之從對方身上拔起，並自行戴上。

接著打開卡冊、抽出一張空白卡片，把它舉到自己與前方那名雙色騎兵之間。

就像透光印刷一般，原先被紙背遮住的那人的輪廓，越過紙張、從紙牌正面清晰地浮出再現。

不給初次見到這動作的對方理解她做了什麼的時間，那張卡便被插進了腰帶。

「糟了，難道妳想……不可以！」

「不可以？不論是小空的腰帶還是你那穿越時空的力量，都是號稱有最聰明大腦的我本人設計出來的，現在只不過是物歸原主，身為物主的我為什麼不能自己決定要怎麼使用？」

《魔靈》的特殊性僅有一項，那便是能與人類立約、獲得互利共生的搭檔。

換言之，時乃空之所以可以複製他人，靠的其實不是體內的惡魔，而是全憑腰上的機械。

雖然形式不同，但該條腰帶的開發概念與蘿蔔子手上的槍實乃生自同源，足證兩者皆是由同個人所發明。而那人不是他人，正是蘿蔔子本人。

此二道具在它們的上一位持有者分別逝世後，重新回到了蘿蔔子手邊，她也是在那時才把其中的腰帶借給了時乃空。

為何不全都拿來自己使用就好？那是為了要「安全地引蛇出洞」。

若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以高強外掛大開殺戒，對面肯定會緊盯著自己不放，那樣自己會很難行動。

所以包括放過那隻貓在內，她做了一連串小動作，以此誤導其他人去認定時乃空才是主謀，自己只是小跟班。

－－「不要囉哩叭唆，『只有這次』絕對不准插手就對了，聽到了嗎？」

再來只要適時牽制自家人的行動，敵方倖存的戰力會合就是遲早的事。

至於誰能倖存，當然是蘿蔔子事先精心挑選過的。

根據計算，只要能為「那兩個人」架設好供他們共舞用的專屬舞台，便可催生出「能校正一切的力量」。

「人類跟《魂靈族》湊在一起會有多危險，就讓我親自演示一次給你們看看。」

若是人類跟《魂靈族》不曾相遇，那天就不會發生那種事、自己跟小空更不會走上這種歧路……

還有這股「如玩笑一般的超現實力量」，也不會出現了。

「然後放心吧，在你們認清『我們果然不該靠得那麼近、應該保持距離，甚至連彼此的存在都不要知道最好』的那刻，你們也早就已經徹底分開來了。」

事已至此，剩下的步驟就很簡單了。

只要複製下對方的能力，便能以自己的雙手－－「校正一切」。

「我要修正這個扭曲又腐敗的世界。從頭開始。」

《FORM LIVE－－INUGAMI KORONE (戌神沁音) ・DOG JOKER》

一陣強風吹起，不待四周的人站穩，位處颱風眼中心的那人已經推開了「時空之門」，平步走入了「《魂靈族》誕生的那天」。

「兔田！誰來……喂兔田！」

「巧可老師！這一點都不好笑，不要開這種玩笑啊喂！」

「小魔乃……還有小彼方也……不要啊，這樣的……」

雖然聽到身旁有人在求助，但左翔太郎無暇轉頭查看。

他自己的身上也在發生異變。

右半身盔甲上的黃色漆料在逐漸脫落，等到回過神來，已然變回只有自己一人的單色型態了。

就算「記憶體」消失了，但不代表「記憶體」的使用者也死了。堅守此種樂觀邏輯的左翔太郎本想出聲叫喚剛剛還與自己共用身體的另一人，卻發現自己想不起對方的名字，甚至過沒多久連「自己好像忘記了誰」都忘了。

如同蘿蔔子所宣言的，在她回到過去、殺死了年紀尚幼而不成威脅的世上第一位《魂靈族》之後，沒有《魂靈族》的世界便建構完成了。

但是，她沒有就此收手。

她所憎恨的不只玩弄了身為《巫女》的好友的人生的《魂靈族》。

她同時也無法原諒擅自將她變成這副模樣的人類。

所以她一扇又一扇地打開新的「時空之門」、持續前往其他的年代，現身於多個不同的時間地點、殺死無數位開發軍事武器的科研人員。

在蝴蝶效應之下，歷史事件如骨牌一般接連改變。

時乃空與翔太郎身旁的高山分解成了粒子消散於虛空，街景一角的高樓大廈先是被平房商店取代，又在第二隻蝴蝶的振翅下化作廢墟。

一張又一張，在蘿蔔子滿意或累了之前，眼前的世界景色不斷被抽換更新。

「……輪到我們了嗎？算啦。欸，如果還有下次人生，妳們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兔田……我想再跟兔田……再見面一次……」

「我！我我我！船長我想要當個能合法跟一堆超可愛女孩子結婚的史上最大最強後宮王！」

「我嗎？我的話，想要當個普通的學生，普通地上學，交一些普通的朋友，聊一些普通的戀愛話題，然後如果可以的話……也想普通地，跟小A說聲再見呢。」

最後，就連拯救了她的好友的幾位英雄，以及那位好友，也在那道略顯寂寥的談笑聲之中，一同幻化為了光。

「你好哇！轉學生同學！我是華火！然後，她是稻裡！」

「你好……那、那個，我說啊！要是以後你有什麼問題的話，請儘管來找我商量喔！」

轉學當天，一名少女從旁走近了正在聽正副班長自我介紹的你。

看著那頭隨著她的步伐而在她背後有規律地搖曳著的棕色長髮，你感到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見過。

在你剛準備出聲詢問時，她牽起了你的手，搶先你一步遞出了邀請函。

「那、那個……不好意思，那個……能和我，一起當學園偶像嗎？」

這是我跟她，第幾次相遇了呢？

你這麼想著，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問，於是決定一笑置之。

「當然了，沒問題。」

當你這麼回答後，對方也跟著笑了。

你與她與她們的故事，也將隨著你的那句話，從這個沒有紛擾的新世界……

－－從這一天的這個地方，再次開始。

HoloRide Alternative篇・完；

HoLoveLive ERROR篇・待續。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0GtbdV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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