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與獅子 - I 召喚魔物之人第四章晚宴與姐姐大人之二

「公主殿下，妳靠得真近。」

凡歌娜眼也不眨，彷彿她是在某場需要爾虞我詐的交易裡。或是某個不能讓人看穿底牌的賭局中。「這樣比較好說話。」

歐茲沒再說話，頭也沒從書中抬起來。平常他是不會讓人靠過來的，這是他信任她的證明。

一想到這裡，凡歌娜便忍不住為了利用他而感到羞愧。但有一部分的她卻覺得歐茲活該，誰叫他信任她呢？信任他人只會發生壞事。她很慶幸在黑暗中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凡歌娜事先已經調查過守衛的輪班表。現在是換班時間，只要小心點便不會被發現。何況凡歌娜不覺得這對隨時都能消失的魔物來說是個問題。

她不應該來這裡的，凡歌娜想。她不應該聽從光之子大人的話。她應該想方設法警告奧德里奇國王，而不是助長魔物增加力量。

但凡歌娜還不想死。至少不是在確認凡莉雅姐姐大人平安無事之前。

恐懼不斷蠶食她脆弱的心臟。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凡歌娜痛恨著她正在做的一切。

就算是死囚，也不代表應該以這種方式死去。

黑獅子到底是如何吸食人命的？她很困惑。他是用甚麼方法吸食她的性命呢？和他吸食其他人性命的方法一樣嗎？她是黑獅子的召喚者，他們之間有聯繫，他所使用的方法會有所不同嗎？

凡歌娜知道他可以把物件帶進深淵裡，黑獅子曾示範過給她看。

只見他離開影子，隨手拿起一本書，然後和書本一起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在凡歌娜的影子裡時手上拿的是同一本書。

由此可見黑獅子可以自行把物件帶到深淵裡，但到達凡歌娜的世界（『邁亙爾世界』，真是一個富有歷史年代感的叫法）還是需要通過她的影子。

黑獅子是把人拖到深淵裡再進食嗎？應該不是，不然光之子大人不會提到他會留意監獄的「死亡人數」。他說的會是「失蹤人數」。

歐茲放下書。「公主殿下，現在的死囚不多，工作輕鬆了不少。」他感嘆道：「從前只要妳的父親不高興，任何人都會被判死刑。不用再看到有人因此而枉死，這種感覺真好。」

凡歌娜記得當父王還在位時，每當有死囚被拖下樓梯時，歐茲臉上的陰霾就會增加一點點。忠誠和仁義在他的臉上鬥爭。

這個國家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個賢君，正邁向光明的未來，她現在卻幫助光之子大人毀滅這一切。

凡歌娜不敢看向歐茲的臉。

「我該走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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